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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苦了那班衙役,在库房细细寻了半天线索,得出的结论是偷盗人数有数十人之多,这么多的盗贼,来得悄无声息,走得了无痕迹,当真是手段太厉害了。
想要破案,太难了,没有一点头绪,就算全城搜捕,都有找不着赃物的可能。
事实上,夏世美也确实让下面的人这么做了,不仅全城戒严,更是搜捕了三天三夜,愣是没搜出一毛线索。
一时间县令大人家的库房失窃,成了街头巷尾百姓们茶余饭后的悄悄话,但奇怪的是其它人家虽然风声鹤唳,盗贼却没有光顾。
传着传着,便变了味,说是一伙江洋大盗,流窜作案的,现下肯定去其它地方了。
夏世美与方氏憋着一口气,瘪成了内伤,丢失了这么一大笔金银器物,夏世美看啥啥不顺眼,偏又得表面装作云淡风轻,他调任在即,这个节骨眼上万不能出现什么差错的,只有家里的下人知道,小心做事不惹怒主子为上,方氏更是心疼的一病不起。
过了四五天,夏世美才想起夏青禾,叫人给她解了禁,也懒得管了。
夏青禾就是这个时候带着丹心和翠绿,偷偷出了府。
出府的时候,顺便让丹心去办一件事。
丹心租了辆马车,来到鸽子巷一处二进院落前,敲了敲门。
“谁呀?”
一个婆子开了条门缝,探出半张脸来。
“我是夏府的。”
婆子心一慌,就想关门,被丹心用手抵住,“妈妈不用慌,是老爷安排我来接姨娘的。”
婆子打量她两眼,又向外瞧了瞧,确实身后没跟着什么人,便收了一些戒心,“你先等等,我去告诉姨娘一声。”
丹心点头,也不着急,任那婆子关了门,匆匆去报主子。
屋里的潘氏一听夏府来人,还是夏世美安排人来接她的,心中犹疑不定,她早就磨着夏世美要进府,可他总是一拖再拖,说什么为了前途,眼下已经娶方氏就是为了调任,怎么就突然同意让她带着孩子进府了?
“娘,爹爹派人来接我们回家了吗?”一个六七岁长相清秀的女孩兴冲冲从门外进来,看到潘氏有些犹豫,“娘不高兴吗?”
“韵儿,娘是高兴,可是你爹爹也没跟娘说啊,就这么派人来了,会不会有什么问题?”潘氏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和女儿商量。
“娘,既然爹爹派了人来,咱们就跟着进府,顶多受些委屈罢了,总比窝在这里不见天日的好。”夏清韵低着头思索一会儿,便劝潘氏,爹就要进京城当官了,若是她们还住在府外,那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呢!听说京城繁华的很,她和哥哥可是爹的长子长女,如何就不能享受夏府的一切了呢!
潘氏想了想,“吴妈妈,你先让那丫鬟进来,我问她一些话。”
“娘,我去找哥哥!”夏青韵急于把这个消息告诉夏青明,便一阵风似的走了。
吴妈妈点头去了,一会儿便领了丹心进来,丹心环视了一下屋子,见那潘氏长得娇柔妩媚,端得是柔弱小白花一个,真真是可人疼。
丹心见她强自端着,稍福了福身笑道,“姨娘,我是府里的大丫鬟丹心,如今替姑娘管着内院,前儿老爷说,即将要去京城上任,要你们收拾收拾回府住,到时一道儿走。”
“那方氏还没有管家?”
丹心心道,看来潘氏对夏家的一切知道的还不少。
“老爷说,到了京城再说,左右就这几日了,我们姑娘有一句话要我转告姨娘。”见潘氏还有犹豫,丹心便不欲多说,多说多错。
“哦,请说。”
“我们姑娘说,错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等方氏掌了家,姨娘再想入府就难了。”
潘氏眼睛闪了闪,“姑娘为何要帮我?”
丹心一笑,“听说姨娘给老爷生了两个子女?”
“娘!妹妹说的是真的吗?爹爹派人来接我们了?”
“哥哥,你别急……”
一个旋风似的小少年冲进屋子,后面跟着一个小姑娘,脸色红红带着懊恼的神色,哥哥平日里可喜欢装老成了,没想到今天只听了她一句话就着急慌忙的跑来了,肯定害娘丢脸了。
丹心瞧了瞧两人,男孩俊俏,女孩柔美,继承了夏世美和潘氏的好基因。
小少年见屋子里站着一个陌生的丫鬟,便觉得自己莽撞了,但他却是微微站定后,稳稳了气息,强自恢复平日里的少年老成。
“娘,这是来接我们的人?”
“小少爷好,姑娘好!”丹心的用语都是十分注意,丝毫没有带贬低或者惹他们不开心的词,因此俩个人觉得应该是爹爹特意交代过了。
但潘氏却知道,事情没那么简单,不过有一句话却说到了她的心里,无论来接她的人是谁,只要进了府,那方氏想要把她赶出去就没那么容易了。
因此,她下了决心道,“今日便走?”
丹心笑得越发真心,“姨娘,赶早不赶晚,姑娘说,把清荷院给你们住,院里什么都不缺,只用收拾贵重的随身物品便是。”
“那……吴妈妈,你赶紧去收拾收拾,另外,把其它几个人都叫过来,我有话说。”潘氏一听,心里就琢磨开了,要带哪些人过去,夏世美给她置办的下人也有好几个,应该不方便都带过去的。
“姨娘若是想遣散一些下人,倒也不必,老爷进京上任在即,家里下人恐怕只会多不会少,若是有几个贴心又熟悉的人在身边侍候,想必即便有了事,也不会吃亏,就算有碍身份,姨娘得了老爷疼爱,为这一双儿女,也得多多为他们思虑才是。”
丹心这话说得隐晦,可潘氏也听明白了。她早已做好了进府的准备,既是这样的身份,免不了要受些委屈,可若是身边有人,总不至于太吃亏,更重要的是她有儿女傍身,丹心这话,等于直接告诉她,进了府身边多留点人,才会好过些。
于是,潘氏便收拾了贵重东西,带着所有人,随着丹心到了后门,悄悄进了府,丹心又嘱咐她们低调行事云云。
鸽子巷里,她们前脚刚走,翠绿后脚就找人把她们住的宅子低价卖了,平白得了一笔银子。
等夏世美得到消息,已是三天后,方氏去寻夏青禾的晦气,却发现清荷院里换了主子,竟然是夏世美的外室,而且带着两个庶子庶女,气得她差点呕出一口老血,心里只觉得夏世美骗了她,如何肯干?!当下便发作起来,要打要杀的,那潘氏也不是吃素的,仗着自己有两个孩子傍身,豪不怯她,表面上柔弱服软,可实际上一点都不吃亏。
夏世美大发雷霆,这时候夏四战战兢兢回报,说姑娘几天前留了一封信,离家出走,等他在书房角落里扒出来那揉得皱巴巴的纸条,上面写着,“此处不留女,自有留女处”。
夏世美维持多年的完美人设终于彻底崩塌。
没想到,被自己亲闺女摆了一道,最气人的,还不能大张旗鼓的找,已经过了好几天,茫茫人海上哪找?
就在这时候,调令来了,夏世美只得打起精神先赴京城上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