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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江府地处江南,水系发达,遇上多雨的年景,常患水灾。
大旱之后,常伴随着水涝。
东江府城辖领七县,洪陵县、江陵县等五县均遭遇水患,只有两个县由于地势较高,才幸免于难。
其中洪陵县最为严重,因其县城位置在江边,江心岛也住有百姓,洪水一来,整个县城避无可避。
洪陵县令程方这几日都在救灾,水灾前期,他提前预判,除了江心岛的百姓没有及时转移出来之外,县城和周边村子的百姓都转移到了安全的地方,没有造成太大伤亡,另外,他也第一时间派人将灾情上报府城。
他不敢指望府城救灾迅速,按照往年的经验,附近的几个县怕都和他这里的情况差不多,先自救才是上策。
可是随着雨势渐停,水却是越来越急,从上游下来的水如千军万马,呈奔腾之势,他不得不组织百姓一再往地势高的地方转移。
可江心岛怎么办,那里的百姓如何能挡住这越来越急的水?
程方急的嘴上冒泡,指挥着县城临时组织起来的船准备去江心岛。
“大人!这水位越来越高,上游洪江口怕是决堤了!“身边经验最丰富的衙役李大牛大声提醒道。
“快,你赶快带人去上游看看,组织一些年轻力壮的百姓看看能否抢救!”
李大牛答应一声,转身跑进雨帘里。
程方紧了紧头上的斗笠,眼看这雨仍旧不停,江心岛那边恐怕撑不住了,不行,得赶紧派船去救才行。
“剩下的人先跟我去江心岛救人!”
“大人,我们也跟您去!我们家里还有条船,虽然破,也能勉强救上几个人!”几个附近的百姓凑了过来,大声朝程方保证。
他们都知道程大人在担心什么,都愿意为这样的父母官出一份力!
“好,你们快去快回,注意安全,尽快跟上来!”
程方吩咐完,就先带着身边仅剩的人撑着两条征来的民船往江心岛方向前去,风大浪急,雨势不停,小船行进得颇为艰辛,可没有一个人退缩。
程方是个好官,十分受下属和百姓的爱戴,哪怕是如此凶险的救灾,他也身先士卒,与众人一齐抗洪抢险,已经几天几夜没有合眼了。
“救命啊!”
“谁来救救我们!”
江心岛上的百姓站在最高的地方,看着铺天盖地的洪水满心绝望,本来不大的岛如今已经仅剩下一个背脊之地,只容得下几百人,站在最外围的都是岛上的青年壮丁,他们自动自发地将老弱妇孺围在中间,护着他们。
但是水位越高,浪也越来越急,他们眼中都是一片赤红,眼睁看着一个浪头打过来,站立不住的人已经有好几个被卷走了!
”这贼老天!这是要绝了我们的活路啊!”
“大家手拉着手!再坚持坚持!程大人不会忘记我们的!”
一名里面年长的老者大吼,刚才卷走的人之中就有他的小儿子,估计是实在撑不住了,他们已经在这里站了一天一夜,就是铁打的人也受不了啊!
这里的人并不是人人都有蓑衣斗笠,更多的人就这样淋着雨站着,许多人的皮肤已经被水冲泡得发白。
渴了就扬头喝点雨水,饿了就吃点被水泡得不成样子的饼子,甚至干粮也已经所剩无几。
可他们仍旧撑着,他们知道,程大人不会忘记他们的。
他们有一个好县令。
外围的人迅速听老者的话,将手牵起来,有些支撑不住的,直接挽着手臂,靠身边的人相互支撑着彼此。
“有船!有船来了!”
有眼尖的人在风雨飘摇的江上看见了隐约的船影,激动地大叫起来。
“程大人来救我们了!”
“我们有救了!”
更多的人揉揉眼睛,老人妇人们都用手抹起了眼泪。
两艘摇摇晃晃的小船在风雨中不断晃,程方努力稳住身形,手搭凉棚往江心岛的方向望去,那里只剩下一点点地方,上面站着黑压压的百姓,都在翘首祈盼。
要撑住呀!老天啊,这雨停一停吧!这些百姓们已经够苦的了!他的心里也在无声地祈祷。
一阵风带着浪头袭来,船身剧烈地摇晃,他身子一歪,便朝水中栽去!
“大人!”一旁的衙役李二牛眼疾手快,也才堪堪拉住他的手,可是船身却因为失重往一旁侧翻了,两人一同落入水中!
“程大人!程大人!”
后方船上的人见状,忙伏在船边呼叫寻找,可浪来得太急,两个人毫不见身影。
江心岛上的人也看见了这一幕,惊呼声!哭泣声!响起一片!
就在这时,半空中传来一声炸雷般的吼叫,一阵风掀起一阵水雾,江面上出现一头长着翅膀的怪兽,那怪兽在江面上停顿片刻,便有两个人被利爪捞起,随后腾空而起。
“啊!那是什么怪物!”
“那怪物救了程大人!”
“那怪物身上有人!”
百姓们看得清楚,落水的程大人和李二牛被怪物从水中救起,百姓们更看到怪物的身上坐着一名身穿白衣的少女!
她坐在那怪物身上,黑发飞舞,头戴兜帽,身穿白色披风,仿佛御风而来的神女!
百姓们只觉得眼前一花,再一睁眼,所有人发现自己不再处于江心岛,而是远离洪水的岸边!
“神女!”
“神女救了我们啊!”
程方在水中呛了几口水,仍是不敢相信自己竟然从洪水中一下子到了半空中,又跌落在地,心情像过山车一样上上下下,直到听见百姓们跪地山呼,这才反应过来。
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天上的乌云渐去,太阳转瞬间洒下一缕金光。
程方眼中的少女正摘下头上的兜帽,神姿绝尘的脸上带着悲天悯人的笑容,沐浴在刹那流泄的太阳光下,犹如九天神女下凡。
“神女!”程方一时激动,也受百姓们感染,冲口而出。
有百姓挤到程方身边,“程大人,是神女救了我们!“
程方环视了身边的百姓,都是江心岛上仅存的人,连他带来的两艘小船和随后赶来的百姓,一共四艘船,八个人,都在,一个不少。
夏青禾下了天狮兽,走到最近的老人孩子面前,扶起他们。
“大家快请起!”
被扶起的老人,抹了一把脸上的泪,“神女啊,你救了我们大伙!救了程大人,我们不仅要给你磕头,以后还要为你建祠立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