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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当年才五岁,就要在杀手组织里接受严苛的训练,若不是他凭着自己的一腔愤恨与孤勇,如何能从死人堆里爬出来!
从那时起,他便知道,如果自己不拼死杀出一条血路,这世上恐怕无人会来救他!
这么多年过去了,他早就心如死灰,不再对父母抱有一丝希望,他已经孤独习惯了!
况且,对于亲情,他或许已经有了另外一种代替,想到那些因为沈煜带来的那些小子丫头,他脸上的神情缓和了一瞬,但绝不是眼前的人!
“如果我早知道是这样,我一定找到你,不会让你受那样的苦,都怪我!当年上了他的当!偏信了他,不仅自己家族尽毁,还把你送进了地狱,都怪我!都怪我!识人不清啊!”
长公主听到墨苍如此简短的描述,早已经心如刀绞,只是短短的几句话而已,可她如何不知,那种地狱一般的地方,会如何折磨人,她的儿子啊!原本应该享受着荣华富贵,万人敬仰,可却因她的一念之差,从云端跌至地狱,孤独痛苦了这么多年!她如何不恨!如何不疼!
她手抚胸口,那里面似有万千根针扎,根根凌迟都不以表达她的痛!
“你既说自己识人不清,那么,当年真相到底是什么?”
墨苍只想从她的嘴里,听到有关他身世的一切,究竟自己的身世是否真的那么的,不可一提,那个人,那个人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能让他连自己儿子的生死都不在乎!
“我是雪国公主,是父皇母后的掌上明珠,我年轻任性,学了一些傍身的招式便觉得不可一世,想要去闯一闯,父皇母后派人保护我,我却任性而为,甩掉他们,独自踏上了江湖,后来,我便遇上了他,他死缠烂打地跟着我缠着我,我虽然讨厌他可却喜欢那种被人追逐的感觉,每次我遇到危险,他总是会出现救我,慢慢地,我便不再讨厌他,于是,我们便在一起了。后来我才发现,他这个人是个十足的江湖骗子,心机深沉,手段毒辣,他早就知道了我的底细,可是我却一直看不透他,我不知道他究竟图谋什么,自从他去了雪国之后,我的父皇母后接二连三的病逝,皇兄不是自相残杀,便是死于非命,等我觉得他的可疑之后,雪国皇室已经凋零,就连我唯一的兄长,都无疾而终,更是只留下一个平庸的儿子。我动用所有能动用的手段,将他逐走,禁止他再入雪国,而他唯一的要求便是,要带走你!我无奈,当时只觉得恨他连带着恨上了你,我知道这不应该,这不怪你,可是……可是我真的实在太恨了呀!我不知道要如何面对你,只要一看见你,我就会想到自己遭受的一切,最后我答应了他。从此,我再也没有见过你!这些年,我在佛前日日问佛问自己,日日忏悔醒悟,,数不尽的思念和悔恨,可要我不敢找,我怕……我怕查到的是让我害怕的消息,害怕找到的是让我不能接受的事实!”
长公主陷入回忆,当年的事一幕一幕在脑海中重现,她花了这么多年想要忘记的那些东西,却偏偏回忆起来都是那么清晰!她原本以为自己已经放下了一切,放下了对那个人的恨,可如今再挖开伤口,重新回忆,那想要杀了他也不解恨的执念又一次疯长起来!
“所以,你不曾找过我,也不曾知道我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墨苍淡淡的接口,心里冷笑不已。直到现在,他终于从这个所谓的母亲嘴里得知她当年所受的蒙蔽与欺骗,这些,多了一个无辜的人承受,甚至,多为这个世界创造了一个杀人如麻的冷血动物。
“我应该早一点鼓起勇气,早一点去查,这样,也能早一点找到你,为自己造的孽赎罪!”
“就只是凭着雪雾冷香?”
长公主愣了愣,才明白他说的是自己凭借着雪雾冷香才找到他的线索,“雪雾冷香虽奢贵,只有少数人才用,但也不是能找到你的依据,但沈沐说起你用雪雾冷香的方法,这个世界上,如果说雪雾冷香有很多人用,但只有一种方法,是别人都学不会的,就是我教你的用香方法,从小的习惯很难改变,你自小见我用香,得我用香之法,或许你不愿意改变,或许你已经成为习惯,但无论是哪一种,我都能确定,你就是我儿子!我还有一只香囊,”长公主说着,从胸口从拉出一只精致的小香囊,“它是母子香囊,一只我自己留着,另一只戴在你身上,这是我与你之间联系的唯一物件。”
看到长公主那只与自己那只一模一样时,墨苍藏在袖中的手紧紧握成了拳头,他当然知道,那只极小的香囊他虽然一直没有佩戴,可却一直珍藏着,明明是恨的,不知道为什么,还要留着它!
“原本,我以为自己还是恨他也恨着……你的,直到我听到你的消息,我才知道,这些年来,我错得有多么离谱,那不是恨,那是对你的思念,你是我的儿子,纵然当年他再不是个人,但你却是无辜的,我不该将对他的恨转移到你的身上,我的儿子应该从小享受母爱,从小在这个世界上过着让人羡慕的生活,我错了!所以,我想来见你,告诉你我知道错了!我不想让自己带着遗憾死去,更不想你这一生背负着父不慈母不爱的苦!”
长公主很想看到墨苍拿出另一只香囊,但她知道,眼前的儿子不会,他的神情里没有一丝温情,但她仍旧没有流露出失望的神色,她一直期待着的,以前是孤独的期盼,现在不孤独了,她有了儿子的下落和消息,也看到了儿子如何过得很好,她或可安心,她会一直怀着期盼等下去,等到有一天自己的罪孽赎完了,等待儿子原谅她,愿意与她好好相处就足够了!
她不敢奢望这辈子还能听见,他叫一声“娘”的,一点都不敢奢望!
“我能……我能在这儿住一段时间吗?”
“你随便!”墨苍丢下冷冷一句话,便离开了。
长公主却高兴地落了泪,尽管如此,他还是留下了她,至少没有赶她走,她只是想住在这里一段时间,近距离感受一下与儿子相处的时光,虽然有好多话,有好多的愧疚,可是总是说却不如行动才来得真心实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