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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公主颓然坐下,眼神从迷茫渐渐变得清明,“怪不得,我服了解药之后,有一段时间身体觉得不适,可我并未在意,孩子生下来后,初时身体不太好,得太医调理一番才没有大碍,现在仔细想想莫不是其中别有他因?”
“孩子生下后……你亲眼见过吗?”鬼老头突地插嘴,莫怪他有如此想法,实在是有所怀疑,孩子既然在胎中中了寒毒,肯定有明显的特征,抑或……能不能活下来?
长公主愣了一瞬,方才明白鬼老头所说何意,“孩子生下便哭了,是我自己剪的脐带,我当时心里也怕别人动手脚,因此强撑着看着孩子,孩子的后腰部有一块红色胎记,决不会有任何差错。”
听到这里的墨苍,眸光微微闪了闪,长公主说得没错,他的后腰确有一块胎记。
“这个……我想应该不会有错,看长相,母子俩有五六成的相似度,不过,禾宝可以更确认一些,是不是?”沈沐看看两人,有些犹疑道,不确定义父是否需要再确认一番。
夏青禾看了看长公主与墨苍,两个人的神情都有些怔忡,长公主正凝视着墨苍,目光带着询问之意,那意思很明显,她自己的孩子其实无需证实什么,关键在于墨苍。
可她哪里知道,墨苍对于血缘一事,更是无感,以前没有,不代表现在这么短时间内,就认可了。
因此,夏青禾斟酌道,“应该用不着,胎记样貌基本对得上,这两样任何一样想要冒仿都不是易事。”
“那这寒毒……”
“据我所知,确实可以用药将寒毒暂时封存在体内不复发,在某种情况下,再激发它也是可能的。”夏青禾想了想,又向鬼老头问道,“鬼师兄,有没有一种可能,胎中寒毒在解毒的时候已经传给了胎儿,母体服了解药后胎儿也因此受益,但出生后又被下过毒?因此也会被诊断出胎中带出来的寒毒呢?”
鬼老头思索半晌,点点头道,“有这种可能,老墨,你自己回想一下,第一次毒发是什么时候?”
墨苍其实自夏青禾有疑问开始,已经在反复思考各种可能,此时他或许也想到了某种可能,第一次毒发,便是在杀手组织中,那里只要进去,便会喂各种毒药再解毒,用来培养自己身体的耐药性,以增加多一丝的生还机会,那时他也不能确认是什么时候中的毒。
但事到如今,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当年母体中的毒没有彻底清除;另一种便是杀手组织中服的毒药中有相同的寒毒,若是特地针对他的,那答案很明显,要么是那个人,要么便还是当初给长公主下毒的人,只是后者已经没有了出手的动机,否则便不会容许他的出世。
最终,仍旧还是那个人的嫌疑更重一些。
只是,虎毒尚且不食子啊!墨苍冷却的心再度起了一丝无形的嘲讽,答案恐怕只有他自己才知道。
这一点,长公主也想到了,她的神情变幻莫测,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不过,这倒是提醒了夏青禾,“长公主,可否让鬼师兄为您切一切脉?”
鬼老头瞬间便明白了夏青禾的想法,不等长公主点头,他身形一转,已经扣住了长公主的手腕,“果然如此!”
而此时,不仅长公主与墨苍,甚至其它人都猜到了一二。
“难道我的寒毒一直没解?”长公主脸色雪白。
“对,我就说,这寒毒的解药如此难得,怎么可能那么容易恰巧就有?”鬼老头印证了先前的疑虑,“只是用药将这毒封在体内,你之后又长期没有离开过雪国,自然没有机会激发这毒,但老墨就不同了,他在杀手组织里,想要激发这毒,可是有很多种方法,不管是内力,练武,还是养毒,都有可能激发它!”
“那……可有法子治愈,你是鬼手神医,定然有办法的对不对,求你了,一定要治好他!”长公主垂泪不止,既然寒毒的解药如此难得,看来母后当年是刻意瞒着她,才故意说那是解药,“此事都是因我而起,让我的儿子受了这么些年的罪,甚是不该啊!我更不能怪我的母后,她……她也是为了我好……”
“长公主不用如此,这寒毒的解药确实很难得,想来当年你母亲也是无法。不过如今我们已经拿到了。”夏青禾说着,从怀里取出一个锦盒,那药自取到后,她便在空间中已经制好了,还加了一些辅助清毒,益身健体的药,药效只会更甚,锦盒里是两粒,其它的都被她存在空间里。
沈沐接过去,取出其中一粒,又倒了一杯水,一起递给墨苍,他没有犹豫,直接吞了,瞟了眼剩余的一粒,眸色微动。
沈沐自是能猜得到他的想法,于是将另一粒送到长公主面前,长公主却摇摇头,“我年纪大了,这些年也没有发作过,就不浪费这么珍贵的药了,你们留着吧!”
“怎么?怕是毒药不成?”墨苍冷冷出声,“这药是珍贵,可不是给你准备的,只是顺便而已,你若不想吃,那就请自便。”
墨苍的话听起来很伤人,尖锐而冷酷,意思也非常显而易见,长公主眼睛一红,但她却没有想偏,知道墨苍这样的言语刺激只是为了想让她吃下这解药,虽然心中仍是狠狠一滞,但总算,也是一种关心啊!
她二话没说,拿起药也吞了下去,并向夏青禾几人致谢。
第二日,长公主不告而别,只留了简短言语,说年关已至,她要回雪国了。
墨苍在心中冷笑,走了也好,省得日日在他眼前晃悠,再晃下去,他都要离楼出走了。
在鬼老头的强拉硬拽下,墨苍跟着几个人一起回了新京。
又是一年除夕夜。
依旧是林府老宅,府里张灯结彩,连府门口的长街都装饰得喜庆吉祥,六角宫灯挂满了两旁的桂树。
宅子里更是热闹非凡,夏青禾几人在外游历之时,林深将老宅子修缮了一下,原本这条街都是林家祖宅之地,以前家人都不在这边,大都租赁给别的人家,如今家人要在新京长住,林深便将所有宅子都收了回来。
更有相邻的两个府邸原属于朝中两个老臣,景帝上位后,朝中清理,有些告老还乡的,有些被贬官的,便空了出来,景帝便直接给了林家,于是这一条街的大小府邸,几乎都成了林家老少爷们的居所,正好拱卫着林家祖宅。
重新修缮后,从外面看依旧低调朴素,里面却是林廊环绕,府与府之间开了角门,在府内便可以互相来往,不必出府,若是平时,更可以单独成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