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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程的路上还算是顺利。
警方过来带走了被害人的尸体，还有凶手秋山次郎。
工藤优作作为解决案件的人，自然是得跟着去做一下笔录。
降谷零虽然不是尸体的第一发现人，但是因为对尸体和现场进行过接触，所以也要去警视厅那边去补一份笔录。
而且南野弦一和降谷零昨晚到达会场的时候，就是用的自己的车抛锚了，才不得不来这边求助的借口。
现在正好要去警视厅，过来处理案件的警官就让南野弦一和降谷零坐了警车回去。
一路上，降谷零都在看着车子外面出神。
南野弦一悄悄凑到降谷零耳边，压低了声音道：“透，你不会是没坐过警车吧？”
降谷零眨了眨眼睛，收回自己看向窗外的视线，道：“确实没怎么坐过，一般来说，也没谁会喜欢坐警车吧？”
南野弦一笑笑，道：“我倒是还挺喜欢的，不过我更希望是坐驾驶座，而不是后排这里，总感觉坐在这里就像是犯罪嫌疑人似的。”
降谷零突然凑近南野弦一，紫灰色的眼睛中闪烁着在南野弦一面前很少会展现出来的恶意，薄唇微动，降谷零用气音小声道：“你这么跟着我去警视厅，就不怕我把你留在那？”
南野弦一看着降谷零那双颜色似乎变浅了，又似乎变得格外深重的紫灰色眼睛，竟是真的在那戏谑的眼神中，看出几分认真的神色，心下一叹，露出一抹自嘲的神色，道：“我并不介意，虽然我会很难过，不过其实你也知道吧，r……透，那并没有什么用处。”
降谷零脸上没什么表情，定定地看了南野弦一几秒，气恼地坐了回去，脊背重重地砸在座椅的靠背上。
他的确没办法把南野弦一直接留在警视厅。
如果直接在警视厅抓捕南野弦一，那他也不用回组织了。理事官那边也不会同意这个计划。
而且，根据他所调查到的关于南野弦一的信息，在官方那里，“南野弦一”这个身份没有任何违法犯罪记录，可以说是相当清白。
除非是用公安部那边的手段，否则只是以警视厅的权力来说，他们关押南野弦一的时间甚至不能超过48小时。
甚至那都不能说是“关押”，只能说是让南野弦一留下配合调查。
假设他这一次真的抓了南野弦一，以南野弦一在组织里的地位，组织绝对不会就这么舍弃他。不管是营救，还是……
杀死他。
想到这里，降谷零放在膝盖上的手指蜷了蜷，压下心底那一瞬间涌出的异样，理智地思索就此把南野弦一留在警视厅的利弊。
最重要的是，就算他不抓捕南野弦一，他也一样可以从南野弦一这里获取关于组织的情报。
降谷零咬了咬自己的腮肉，不着痕迹地瞥了南野弦一一眼。
这会儿南野弦一正坐在座椅的另一端，扭头看着窗外，就像是窗外有什么极为吸引他的东西一样。
他们两个人一人占了后排座椅的一边，中间间隔的空间足够坐下一个目暮警官。
一起生活了一个多月，也跟着南野弦一参与了不少组织中的事务，降谷零知道南野弦一在别人面前是一个什么样子——冷静、理智、高傲，看似彬彬有礼实际上疏离又强势。
但南野弦一几乎从来不在他面前掩藏自己的情绪，这个人，几乎是刨开了自己的一切都送到他的面前。
正是因为南野弦一从来不在他面前掩藏自己的情绪，所以这会儿降谷零也轻而易举地感受到了南野弦一低落的心情。
一时间，降谷零觉得自己就像是利用别人的感情骗人钱财的渣男一样。
这个认知让降谷零感觉自己的呼吸都要不顺畅了。
南野弦一这会儿面朝窗外，但实际上他并没有看什么。
自己喜欢的人心里一直都打算着送他进局子，这样的事情怎么都不可能是一件让人开心的事情。
但是，从另一个方面来说，想把他送局子的才是正常的降谷零吧。
降谷零是卧底搜查官，是调查组织的警察，他这么做，南野弦一完全可以理解他。
他只是……
有点难过。
就一点点……
南野弦一扯了扯嘴角，忽然觉得自己还真是矫情，降谷零要抓他，他觉得难过，降谷零不抓他，他又觉得降谷零不正常。
归根到底，还是他们之间因为身份而造成的鸿沟，深不见底。
本来之前的一段时间的相处，还有今天早上发生的那些事情，让南野弦一以为降谷零真的愿意给他一个追求他的机会，但是现在……
南野弦一看着车窗上倒映出来的降谷零的影子，悄悄地用指尖碰了碰，冷硬的车窗玻璃上一片冰凉。
第一次，他对喜欢降谷零这件事感到了绝望。
罢了，至少降谷零是把想抓他这件事明明白白地说出来的，如果降谷零表现出一副爱上他的样子，最后却把他送进局子，那才是更痛苦的事情吧。
既然永远都不可能收到真正来自降谷零的回应，那就和安室透谈一场恋爱吧。
期限……
就到组织终结的那一天。
警车一路开到了警视厅，南野弦一已经调整好了自己的心情和状态。
他的身份就是如此，降谷零也是一样，他们两个谁也不可能改变这一点。
既然如此，一直纠结于此毫无意义。
反正放在南野弦一面前的，就只有两个选择。
既然做不到彻底放手，那就只能学着接受。
“透，一会儿做完笔录，我们去一趟尼古拉斯那边？你那套衣服需要过去试一下。”南野弦一下车以后，走到降谷零身边，神色如常地对降谷零说道。
这会儿，南野弦一脸上丝毫看不出刚刚他们两人在车上发生的不愉快。
降谷零深深地看了南野弦一一眼，他发现，就在刚刚，南野弦一似乎做出了什么决定。
南野弦一对他的态度似乎变了，又似乎没变。这使得降谷零不由自主地慌了一下。
他不知道，这种变化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
看着南野弦一，降谷零缓缓点了点头，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