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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屋清新雅致,落地的瞬间徐知遥便感觉有一股柔和的气息将她包裹住了,而她也并不排斥。
她忽然想到自己魂识出手很难快速就禁锢住对方的灵力,每每只能出其不意,也许差得就是这样令人无法抗拒的气息。
竹屋之中的一切都是用翠竹所制的,桌椅茶具、木桶伞具院中目之所及皆是如此。
“尊者,人已带到。”仙鹤毕恭毕敬,面上皆是崇敬之色。
屋中许久没有动静,它依旧保持着半躬身的姿态,良久,屋内闷闷传出一声,“你且去吧。”
那声音似是从很远的地方而来,仙鹤行礼告退离开,徒留徐知遥一人处在原地。
屋中没有在传来其他声音,徐知遥也不好未经允许入内,硬着头皮道,“晚辈徐知遥前来拜会。”
那头又隔了许久才给出了回应,“小辈稍坐,等候片刻。”
徐知遥不明所以,难不成在闭关修炼?
在一旁的竹椅上坐下,徐知遥开始打量这些竹子了,一簇簇的也就两三米来高,竹枝也只有手腕粗细,不见有何异样,这种满了山,也不知是为了什么。
这地方清幽的气息与这竹子相合,却不是出自此处。
“咯吱!”
等候良久,竹屋的门才打开了,里面出来的不是明丰尊者,徐知遥也不曾见过此人,起身欲行礼,却又不知如何称呼,只得一句前辈应付。
男子身上的衣服倒是和这四周的翠竹一般颜色,并不鲜亮的翠绿之色,被此人穿出了出尘之感,墨发高束,发冠也是竹枝形状,五官周正,棱角分明,长身玉立,身姿挺拔,点点莹绿的微光自周身而出,是与其清冷气质不相匹配的温和气息,弥漫整座山峰的便是这股气息。
他手中握着一根墨绿竹节,竹枝上还有三两竹叶,此时无风,却顾自摆动着,细看之下还能发现此人间鞋间还有点点血迹,零星几滴落在了衣袍上,却并不显眼。
“我乃竹峰峰主齐殇,明丰力荐收你为徒,等候多载。”
齐殇缓步朝她走来,“请!”落座于她对面,待她落座之时,已沏好了茶水。
竹杯本就有清香,这位尊者不知以何种茶何种水沏得,这茶杯递到她面前竟是有一股扑鼻的灵气和韵味。
“若做我的徒弟,此生当以苍生为念,私欲私情皆排其后,你知否?”
齐殇薄唇轻起,目光柔和,无念无欲,徐知遥一时间有些怔愣。
苍生为念,真是好大的负担,她追寻修炼一途原不过想在世间自由来去,后来又添了为家人复仇一项,她心中无恶念,不是滥杀无情之辈,却也不曾想过要承担起如此重责。
“不急,且饮此茶再答也可。”见她不是轻言狂语之辈,齐殇还是满意的。
徐知遥饮下茶水,只觉体内升起一道温凉之气,与徐知遥灵府之内的魂识、灵气相合,
徐知遥顿感奇异,似乎离灵府之中灵气与魂识完全融合只差了一线之机。
那种不可言喻的感觉让她忘了自己身处何方,仿佛走了很久的路一般,身体疲倦,睁眼之时,身处层云之上,她想起来前方便是以火山为炉,以人间珍奇为药,炼制的涅槃丹。
一粒可铸仙骨血肉,享天地寿数,拥有无尽神力。
此丹即将大成,徐知遥端坐在云层之上,下方便是广阔天地,火山即将喷涌而出,待熔浆尽熄便是服下此丹的最佳时机。
徐知遥心驰神往,千万年修炼所求不过如此而已,如今机会便在眼前,不容错过。
缩地成寸,一步越过万千山河,徐知遥立于巍巍火山之上,那蒸腾的灼热之气都附带着精纯的火系灵力,亦是上佳的补品。
徐知遥沐浴其中,享受着来自天地的馈赠,忽地被一声婴儿啼哭打断了。
徐知遥微蹙起眉宇,远眺而去,苍茫大地之上哀鸿遍野,山崩地裂,四处都是逃难的生灵,那婴儿的啼哭离她很远很远,可悲恸之情一分不少地让她领悟到了。
天地哀鸣,一声声啼哭仿佛是来自大地的呼救,徐知遥顷刻之间便已然感同身受,潸然泪下。
涅槃丹的炼制过程何其艰难,天地为炉,无数生灵为祭,出世之时必是天地浩劫之日。
世上很多人很多事都与她无关,是何人炼此宝丹想要傲然于世间也与她无关,这些苦难的来源并不是她,她也无需为这些去承担责任付出代价。
以她的修为,哪怕天地陷落也有自保之力,宇宙之广此间天地不再,自也有别处栖身之所。
徐知遥脚步后移,此间有大祸,该早早离去才好,可行至千里远,到底还是止住了步子。
从她对那丹药有垂涎之意起,从她想要逃离之时起,这万千因果之中便也有她一份了。
生于斯长于斯,曾经无数喜怒哀乐、苦难和幸运的瞬间都在这片大地上,心中怎会没有不忍。
驻足片刻,徐知遥飞身而往,她想要留住的东西,总要为之竭尽所能、拼命挽回过日后才能心安释然。
徐知遥慕然睁眼之时,看见齐殇面上带着浅浅的笑意,“幻境之中有虚有实,对你并无害处。”
徐知遥反应过来,目光移向茶杯,继而又转向齐殇,方才是他的魂识之力让她经历了那一切。
她脸颊处还有泪水滑落,带给她的感受那么真实,“这算过了前辈的第一道考验了?”
“自然,你既来此,必有拜师之意,以你的天资天衍宗哪位峰主都会乐意收下你的。”
齐殇又给徐知遥倒了一杯茶水,推至她面前,继续道,“魂识修炼除却竹峰之外还有三峰,宇峰、清静峰、凌雪峰,三峰之强不下于我。
有明丰与我的推荐你可成三千峰弟子,拜入天衍宗三千峰中的任意一峰。”
“前辈不愿收下我?”徐知遥反问道。
“并非如此,只是想提前告知与你,你初来乍到,贸然选择恐你日后有所遗憾,我峰并无其他弟子,有些草木所化精灵,且我素日鲜少在峰中,恐误你修行。”
“原来如此,前辈不若回答晚辈几个问题,晚辈再做决定。”
齐殇微微点头道,“可。”
“其余三峰之中弟子几何?”
齐殇思量片刻,“连同峰主长老在内,各峰不下两百余人,清静峰有千余之数。”
徐知遥心里盘算,那么多人合一起才能和这人比肩,有实力。
“竹峰之中可有顶尖功法秘籍?”
“上古残卷有三,顶尖功法数十,传世宝术难计,三千峰弟子可出入书林,其中功法亦是齐全。”齐殇如实道来。
徐知遥点点头,继续问道,“前辈若是收徒,可会尽责?”
“这个自然,倾囊相授。”
“前辈觉得晚辈的资质可能入前辈的眼?”
“资质上佳,韧性难得。”
徐知遥听完所有回答,起身跪地,“既是如此,还请前辈收下晚辈。”
到了此时徐知遥才发觉自己竟连拜师礼都未准备,还没礼貌,不过转念一想,齐殇的境界,她目前所能送出之物,于他也无大用,待她日后再寻秘宝献上。
“既已受你一拜,此事便定下,三月后弟子选拔结束,内门弟子中会有千余人被选入三千峰,届时你与他们一同载入天衍宗子弟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