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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是才明白过来,你我两个都是落水之人,根本无法渡人,只能等人来渡。就在昨天,我终于决定不再等你,准备改邪归正,与裴东来双宿双飞了,那个石千润却来了。
“他来的可真是时候,你来的更是时候——老天这是故意要玩儿死我……”孟尝头脑昏昏沉沉,语无伦次,“不,不是老天,是裴东来。老子刚决定上他这条船的时候,他自己却先把船给凿沉了,老子无船可上了。”
孟尝说着嘎嘎笑了起来,“他当真恨我至此。”
“他若真的恨你,何必以自己死来换你生?”
孟尝听了这话,才稍觉心安,“从小我就说他傻,没想到他还真傻,又傻又天真,傻的不可救药,傻的无人能及。”
“得了吧,人家图南君在风云榜上排的比你靠前。”
孟尝被这话气得七窍生烟,可又无可奈何,“不愧是兄弟啊,真知道刀插在哪里才让我觉得疼。”
夜扶桑还未想到如何应对,就听到他又道,“你说,死是什么感觉?”
“生死,只是一个轮回。说到底也没什么可怕的。你看我不是好好的吗?”
“可是我还是怕,怕的要死。我杀了那么多人,肯定要永堕地狱,不得超生。我更怕,真的如东来所说,再也遇不见他,和你了。”孟尝突然声音微弱,有出气没进气,“这一生,真正对我好的人——不多,一个你,一个大哥,一个吴大夫,一个裴、裴东来。”
“人与人之间,若是有缘分,生生世世都是逃不开的。所以前世遇到的人,今生都会重逢。你且宽心,身上的业障我会替你尽量消除的。”
“真的?”
“真的。”
孟尝眼前一片漆黑,神思越来越恍惚,“鹿鸣,其实……我并未恨你,那么说不过是气话而已。”
“我都懂。”夜扶桑情真意切了几分,与他推心置腹,“我知道,你一生拥有的东西不多,所以最害怕失去。哪里是恨我,不过是得失心太重,无法看开罢了。”
“你竟然比我都看得透自己。连我都不明白自己的心结是什么。”
“那是。我是白归一啊,聪明绝顶,无人能及。你头大无脑,哪里比得上我?”
“这才是你。”孟尝破涕为笑,看着他伸出手,夜扶桑立刻握住,“以后……清明来看我的时候千万别、别哭啊。记得多烧纸钱……不行,还是换金元宝吧。我可、可最怕没钱了……”
夜扶桑摇头,眼泪不停流下。
“唉,做男人太辛苦了,哭都不能尽兴。下一辈子还是做个女人吧。”孟尝想入非非,“一定要姿容上嘉,最差也要在李甘棠之上。”
“你好好的提她做什么。”
孟尝半真半假道,“想挖她的墙角。”
夜扶桑笑不出来,也哭不出来了。这可是犯了双重忌讳。可怕的是孟尝还浑然不觉。他都有些如芒在背了,立刻道,“我就知道临死你还不忘恶心我一回。”
“多年未见,你这个世间最大的流氓金盆洗手了?变得这么假正经。”
“那个……呃,已经有家室了,自然要克己复礼。”
“李甘棠又不在。你还真怕她不成?”
我怕的哪里是她?正主就在背后呢。夜扶桑腹诽,他真想把孟尝的嘴给缝起来。
孟尝眼神游移,突然看到一株干枯的花草,他拔了下来递给夜扶桑,“此花有毒,千万小心。”
这话太过突兀,又有太重的弦外之音,他立刻追问,“你说什么?”
孟尝却身体直往下坠,无比困难道,“别吵,让我睡一觉……”
这话说完,他就真的睡了过去。
一时之间,夜扶桑只觉得万籁俱寂,耳边的风突然变得呼呼作响,整个世界像是一下子空旷起来,只剩下自己胸膛里一颗心在扑扑跳动。他眼睛不敢看孟尝,只怔怔叫道,“孟尝?”
没有人回答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