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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温玥惜字如金,只给徐氏一个字,便没了下文。
徐氏虽不知温玥离开的时间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但她隐隐觉得她的玥儿在做一件了不得的大事,为了不暴露温玥,不影响到温玥的计划,她是谨小慎微行事。
温玥应承徐氏后,她启唇娓娓道来:“出城的唯一出路因为雪崩塌坏,短期内暂时不能出城。你将你女儿的模样告知我,我会安排人替你找寻你女儿。”
话音落,温玥又道:“这附近离瘟疫肆虐区域较近,若是无事,不要随意走动。”
徐氏闻声,她是忙对温玥道谢:“谢谢。”
温玥淡淡嗯了一声,她自怀里取下一个装东西的小袋子递给徐氏,“拿着这个袋子,可到知州府衙找我。知州府衙的位置,沿着这条街道走到尽头,右拐穿过一片住宅区便可抵达。”
徐氏双手接过袋子,手里的袋子沉甸甸的,不用打开也知道里面放了银钱。
她知道,这是她的玥儿给她保平安,也在告诉她,短期内不会回到流放队伍。
徐氏将袋子收好,她是看向温玥,轻声问道:“这位好心的官爷,我该怎么称呼你?”
温玥骑的这匹马是官马,她又与着官服的江子瑞一起,这声官爷合情合理。
“王月。”温玥将名字告诉徐氏后,便骑马转身,朝着城南瘟疫区走去。
王月,玥。
那边在等温玥的江子瑞见状,也忙骑马跟上去。
徐氏目送温玥的身影消失在视野之内,她这才转身往回走,去跟温如瑾他们汇合。
玥儿无事,她心中忧虑已无,该将得知的消息告诉给孩子们,以免他们担心。
瘟疫肆虐,就是城南的难民区。
城南地区作为许州城最早发展的地区,也曾是许州城最繁华热闹的地段之一,彼时商贩往来,酒楼林立,各大集市聚集,共同谱写了独属于城南地区的荣华喧嚣。
只是随着许州城的不断发展,城区面积不断延伸,城南地区逐渐远离主城区,没落下来。
随着能带来大量客源的酒楼和各大商铺的陆续搬离,商贩不再往来,热闹不再延续,城南地区就此衰败,直至后来,夹缝中生存的城南地区逐渐演变成乞丐难民的归属地。
原本繁华的城南,成为了如今这脏差乱的城南。
瘟疫的肆虐和横行,也跟这里极其恶劣的卫生条件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温玥和江子瑞出现在城南,入目所及,是大片倒塌的房屋、断壁残垣,整个城南完全就是一片废墟之上的难民区,散发着颓败衰亡之势。
因为瘟疫肆虐横行,城南已经进行封锁,难民和乞丐被控制不能离开,随处可见戴着防疫口罩捂住口鼻的官兵和大夫。
瘟疫区里的情况十分恶劣,受命而来的大夫们不敢进去,全都聚集在难民区的入口处,将熬制好的药汤递给难民区里排队领药的难民们。
温玥就城南的整体环境一番观察后,冷声道:“如此严重的瘟疫,为何不上报朝廷?”
这空气里弥漫的腐败之味,一闻便知是尸首腐烂散发的。
如此严寒,尸体却是腐烂至恶臭难掩,这城南的瘟疫,并不是近期才发生的,而是已经持续一段时间了。
江子瑞被问及缘由,他是脸色一白,忙掏出手帕擦拭汗水,“下官办事不力,下官该死。”
温玥知道这个时候问什么都没有用,她直接吩咐江子瑞:“征收药材送到瘟疫区,熬煮药汤,集齐许州城医者,设立病坊,收留病患,另设隔离区对病人进行集中隔离治疗。”
“对于不治身亡的病人,先将尸体进行焚烧,再铺上石灰覆盖,由官府出钱购买棺木集中掩埋。准备雄黄、雌黄、丹砂、皂角等药材,在瘟疫区焚烧消毒。”
以上方案,是针对城南疫区的。
而对于尚未爆发瘟疫的地区,也不能掉以轻心,得防患于未然。
“我所说的那些药材,写一份告示张贴出去,让城中百姓备齐碾成药丸于室内燃烧,预防瘟疫。加派对进城人员的审查,凡是来自疫区人员,需进行隔离。非疫区者,也需在消毒防疫后才可进城。”
一连串措施说完,温玥扭头去看江子瑞,“听清楚了?”
江子瑞点头如蒜,“听清楚了。”
“另外——”温玥翻身下马后,才将剩下的话道尽:“城中药材铺子,凡是敢在这个节骨眼上恶意哄抬药价值,药铺充公,药铺老板关押大牢。”
江子瑞全程聆听,对温玥滴水不漏的措施忍不住连连赞叹。
温玥交代完江子瑞,她已经朝着瘟疫入口处走去,大夫们正在发放汤药,他们口鼻捂得严严实实的,装药汤时小心翼翼的,生怕与疫区病人过度接触。
江子瑞已经去执行温玥交代的任务。
温玥过来时,巡守的官兵忙将防疫所用的口罩递过来,“大人,瘟疫区,为了您的健康和安全着想,请您戴上口罩防止被感染。”
温玥将口罩接过去,戴上,然后来到那锅汤药前。
发放药汤的位置正对着疫区的入口处,风从疫区入口往里吹,里面的气味飘散不出来,全在疫区里面积压肆虐。
温玥看着排队领汤药的病人,通过他们的面色和行动来观察他们的病症轻重。
官兵领了江子瑞的指令,已经开始搭建隔离区。
温玥看着被封死的疫区入口,看着那仅容一人通过的入口,她抬脚就要往里走。
“大人,不可。”给疫区打汤药的大夫忙叫住温玥,见人看过来,他忙道:“如今这里面瘟疫肆虐,情况未知,冒然进入恐不妥。还是等到里面稳定了,再进去也不迟。”
温玥闻声朝那说话的大夫看过来,一字一句道:“稳定即意味着让病人自生自灭,让他们硬抗。如果需要有人对里面的情况进行了解,那为什么不能是我?”
那大夫沉默,温玥继续说道:“身为医者,当以医治病人为己任,何惧生死。”
温玥丢下这话,她已经往疫区里面走去。
那些排队领汤药的病人见温玥进来,纷纷为她让路。
那劝温玥的大夫听了温玥一席话,又见温玥这般年轻,心境却是令他佩服,他不觉为自己贪生怕死的行为感到羞愧,当即放下盛汤药的工具,背起自己的药箱也往里走。
旁的大夫见状,有人经过再三犹豫后,也毅然决然的往疫区里面走去。
少数留下来的大夫,则是负责起发放汤药、熬煮汤药的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