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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一进办公室,虎子就感觉到同事们的异样,以前自诩老资格的几位技术员在他面前的从容淡定不见了,办公室里除非必要没人说话,即使说话也都刻意的压低了声音,偶尔有人的目光和他交汇,也是慌张的左右闪避。
想起这些人每次受了刁难,就会在在办公室里发表一番慷慨激昂的言论,似乎要和刁难他们的坏分子做誓死斗争,同事们也是一副同仇敌忾的样子纷纷附和,一旦有人真的选择了反抗,他们又是一副如遇洪水猛兽唯恐避之不及的模样,虎子摇头失笑,这大概就是知识分子的软弱性。
开晨会的时候,刘科长表扬了周虎臣同志,当然表扬的是他兢兢业业、认真负责的工作态度,刘科长对手底下这帮人的揍性心知肚明,每次受了工人的欺负就会跑来抱怨,除了发牢骚什么问题也解决不了,一提起设备点检他们就在那装死,搞的工作都安排不下去,现在好了手底下来了个硬茬,总算可以过两年安生日子了。
虎子拿着要修理的配件进了钳工车间,从他走进来的那一刻,车间里原本欢乐的气氛荡然无存,工人师傅们心无旁骛的埋头干活,抽烟的几个混子跟电打的一样蹿回工位,今天孙癞子和王拐子没来,这在预料之中,昨天脸被打的稀烂,只要还要点脸今天就不会来。
盯着昨天踹过的那几个人看了一会儿,几个人缩着脖子作鹌鹑状,仿佛背上了沉重的压力,呼吸都困难起来。回应了一声老易的招呼,虎子找了一张工作台开始加工零件。车间主任走进来,没有感受到往日熟悉的欢乐气氛,看着才这个点儿就在埋头苦干的工人师傅,让他有了一种熟悉的陌生感,直到看见低头干活的虎子才恍然,心里暗暗的盘算,如果这小子多来几趟,这个月的任务就可以提前完成了。
中午吃饭的时候,柱子冲他使了个眼色,肯定的点点头,搞的跟地下党接头似的,看着柱子郑重其事的样子虎子心里也能理解,自从上小学的时候跟疙瘩他们打过几次,这些年柱子再没跟人交过手,柱子都这样了,不用猜都知道许大茂这会儿肯定是坐立难安了。
今天一整天,技术科和钳工车间都在诡异的气氛里度过,尤其是钳工车间,下午上班有些个工人师傅的脸上已经带出了幸灾乐祸的表情,估计是中午有人在车间里放话了,虎子的心宽,没和这些人计较,只是记下了他们的名字,等着往后慢慢的收拾。
下班时间虎子跟着人流往厂门口走,离老远就瞧见柱子他们仨站在大门口翘首以盼,王涛怀里还抱着个包裹,虎子挤到人流边缘冲他们招了招手,四个人凑到一起往大门外走去,柱子和王涛看起来很兴奋,颇有点闻战则喜的味道,许大茂绷着脸,明显的有些紧张,虎子拍拍他的后背,许大茂摇了摇头表示没事。
出了大门往右拐,看见马玉安双手揣在袖子里,眼巴巴的瞅着下班的人流,王涛打了声呼哨,马玉安看见他们眼睛一亮,一路小跑着过来,人凑齐以后,王涛拉着大家背对着人群,把怀里的包裹打开,里边装了五条警棍,这时的警棍还是木头的,跟镐把差不多,每人拿了一根朝回家的方向走去。
走了没多远,就瞧见前方的人流向两边分散,到了跟前是七八个小伙子站在路当间,手里拎着砍刀铁棍等杂七杂八的家伙在耀武扬威,虽然孙癞子脸上裹了围巾,虎子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王拐子和那个被踢晕的家伙也站在他的身边,跟柱子他们低声说了一句:“只管下手打,只要不死人就没事。”
话音一落,虎子当先冲了上去,对面的孙癞子也是个狠人,举着一把大砍刀迎面对冲过来,他心里恨死了虎子,手里的砍刀直奔着脖子劈下来,虎子才不管他往哪劈,手里的警棍迎面横扫,仿佛没有遇到阻碍一般扫过了孙癞子的胳膊打在他的脸上,喀嚓声连响了两次,孙癞子的胳膊跟面条一样扭曲成诡异的角度,脸上的颧骨塌陷,一头栽倒在地上不动弹了。
虎子的脚步没有停留,一头扎进人堆里,棍子左右横扫,咔嚓声不绝于耳,他的目的很明确,先解除这些人的战斗力再说,柱子和王涛见虎子下了重手,两人也不管不顾的抡起棍子玩命的砸。
马玉安和许大茂跟在他们身后捡漏,结果发现无漏可捡,对面仅剩的两个人吓破了胆气转身想跑,被柱子和王涛追上一人一棍劈翻在地,五个人互相检视,发现没人受伤,只有王涛的衣服被划了个大口子,孙癞子和他的同伙全军覆没,
这一路上的人群都是轧钢厂的工人,他们远远的围了一圈看热闹,期待中的龙争虎斗没有出现,只看见砍瓜切菜一般结束了战斗,围观的工人们意犹未尽还不愿意离开,虎子他们开始了收尾工作,马玉安和许大茂这会儿来了精神,刚才两人没捡着漏感觉不过瘾,盯着地上还能动弹的人上去补棍。
虎子任由他俩自娱自乐,去路边捏了两个雪球,按在昏迷的人脸上,把人都弄醒以后,呵斥着这些人站成一排把皮带都抽了,大冬天的都穿着棉裤,一旦没了皮带的约束,又厚又重的棉裤就会往下出溜,这些人只好用一只手提着棉裤,还好没有两只手都受伤的,要不然只好叉着腿走路了。
五个人收起了地上的凶器,盯着他们排好队,整整齐齐的向公安局走去,这些人多多少少都受了伤,一只手又提着棉裤,根本不用担心有人能跑掉,队伍里有一个人听着柱子他们总喊‘虎哥’,猛的想起来一件事,他对虎子说:“哥们,这次我是给人帮忙,实在对不住您,现在我也认栽了,只是想跟您打听一件事。”
虎子瞟了他一眼:“你说”
这人试探着问:“听着他们喊您虎哥,我想问一下花狸一伙是不是栽在您手里了?”
虎子说:“花狸是谁,不认识。”
这人赶紧解释:“一个小平头,见人说话总是笑眯眯的,他们一伙五个人,有个粗脖子是打手,还有个小矮个。”
虎子饶有兴趣的问他:“怎么?你是跟他熟啊还是一伙的?”
这人赶紧摇头:“不熟、不熟,就是听人说他们是栽在一个叫虎哥的人手里,这会儿赶巧听见您也叫虎哥,就是问问。”
虎子点点头说:“没错,你说的这几个人是我送进去的,送进去以后就没再问过,他们现在怎么样了?”
这人或许是有点兔死狐悲的心理,一脸黯然的回答:“死了三个,两个吃了枪子儿,一个病死在监狱,剩下两个都是二十年 。”
其他人竖着耳朵听两人的对话,知道了虎子就是那位虎哥以后,心里都要把孙癞子骂死,其实孙癞子听到这里肠子都悔青了,当初小平头一伙在江湖上可是很有名气的,后来听说他们栽在一个半大小子手里都感觉不可思议,想办法打听到细节以后,感觉脊梁骨上的汗毛立的跟针一样。
听知道的人说怎么吊起来打,打的有多惨,那个粗脖子打手本来是不用死的,谁叫他威胁那位虎哥,结果被下了暗手病死在监狱,尤其是炮制那个矮个子,谁要是来上这么一遭还不如死了,有一阵江湖上赌咒发誓都用‘虎哥’的名号,我要怎么怎么着就让我落虎哥手里,现在好了,自己这些人真落人家手里了……
孙癞子原本还有侥幸心理,自己只要咬紧牙关扛过去还能回厂上班,现在知道了自己是得罪虎哥的罪魁祸首,心里万念俱灰,就算扛过去了也要被人家折腾个生不如死,还不如进去躲几年,等虎哥把自己忘了,再换个地方生活,江湖上早有人研究过这位虎哥,据说这位的心眼肯定是比针尖大,至于大多少到现在也没争出个结果,如果虎子知道了这事绝对会喊冤,纵观自己的一生哪里心眼小了。
到了公安局,虎子他们汇报说遇见了歹徒当街行凶,作为一名合格的联防队员,他们坚决的履行了维护社会治安的责任,在热心群众许大茂的帮助下,他们勇敢的和歹徒斗争,并且成功的制服了歹徒,现在犯罪分子已经全部归案,人证物证齐全,人证是他们五个,物证是带回来的凶器。
值班干警翻查了一下林林总总的凶器,尤其是孙癞子那把两尺长的大砍刀,拿起来在王涛衣服露着棉絮的大口子上比划了一下,心里不由的为王队感到庆幸,只要再往里多两分,王队家里的老三今晚就交代了,庆幸之余就是勃然大怒,这位干警也不管这些歹徒人人带伤,连夜开始突审。
孙癞子他们不再存有侥幸心理,老老实实交代了自己的问题,在干警们的循循善诱之下,有人帮助别人交代了一些问题,这一起头就刹不住车了,这些人开始了团结友爱、互相帮助,结果是狗扯羊肠、越扯越长,孙癞子深恨当初忽悠他和虎子作对的那几个工人,主动帮助这几位工友交代了问题,干警们连夜上门抓人。
第二天轧钢厂得知几位工人被抓,派厂办的一位科长去公安局了解情况,如果问题不大,批评教育一顿就把人领回来,科长回到厂里,被抓的工人没带回来,带回了这几个工人要被判刑的消息,这个年代的企业想要开除一名工人几乎不可能,但是如果工人犯罪被判刑,那是肯定要被开除的,厂领导决定利用这件事警示一下厂里吊儿郎当的落后分子们。
早晨上班,技术科继续保持着昨天的氛围,虎子不以为意,只顾着忙自己的工作,中午吃饭的时候,厂里的广播播出了孙癞子几人被开除的消息,对于开除工人这种极其罕见的事情,厂里的人充满好奇的互相打听。
经过知情人不断的补充,事情的经过逐渐明了,孙癞子欺负新来的技术员,被别人抓住把柄暴打一顿,带着人去报复反而被打废,最后送进了公安局还要被判刑,这次开除的几个人都是孙癞子一伙的,事情就是这么个事儿,孙癞子欺负人不新鲜,他欺负的人多了去了,新鲜的是一个新来的技术员,能把孙癞子彻底的给治了。
工人师傅们又开始打听这个新来的技术员,不光工人们打听,厂领导也充满了好奇,他们只知道一些大概情况,比如中专毕业,是个军转干部,家庭住址等等,对于其他情况一无所知,他们不知道,可是有人已经显摆上了,一食堂的班长何雨柱正跟几个熟人吹牛:“我这个哥哥,那可了不得,打小习武,十二岁就去过战场……”
没过三天,虎子的经历在轧钢厂已经是人尽皆知,工人们这才明白,遇上这么个牛人,孙癞子栽的不冤。和工人们的关注点不同,轧钢厂的杨厂长更关注那些歌曲,原来收音机里天天听到的歌是这小子写的,杨厂长很喜欢听《送战友》,但是真没注意过这歌是谁写的是谁唱的,既然这小子能写会唱,那就不能放过他。
开完晨会,虎子去车间巡视了一圈就回到办公室看书,他负责的几台设备运行正常,看样子两三天之内是不会有什么问题,正低头看书,听见有同事说话:“杨厂长您来了”办公室里一阵椅子磕碰声响起,同事们纷纷起身向领导问候,虎子也站了起来,学着同事们招呼了一声。
杨厂长回应着大家,问候了同志们辛苦,然后走到虎子的办公桌跟前拉了一把椅子坐下,他示意大家都坐,很和蔼的跟虎子拉了几句家常,看到办公室里的气氛轻松了,才笑着说:“小周同志,你当学生的时候给学生写歌,当军人的时候给战士写歌,现在到了轧钢厂工作,是不是也该给工人们写首歌?”
虎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