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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日的早晨,北方的天气已经转凉,早起忙碌的人们穿上了厚厚的外套,出门遛弯的老人加了一件夹衣,四合院里拥挤的水龙头跟前,新鲜出炉的何副主任穿着吊带背心口吐白沫,身上蒸腾而起的热气,引的一群打水的家庭主妇侧目。
柱子升职以后,在四合院里炙手可热,凡是家里有人在轧钢厂上班的住户,见了他都要亲热的喊一声“何主任”,柱子这时候总是露出一副灿烂的笑容,热情的回应别人的招呼。
“早啊,何副主任。”后院的刘海中挤出笑脸,主动打了个招呼,柱子站起身,甩了一下刷牙缸里的水,淡淡的回了一声:“早,刘师傅”转身向家里走去,刘海中看着那件吊带背心,在心中暗骂:“这狗日的,烧的不轻。”
柱子刚穿好衣服,就听见易中海吆喝了一声:“柱子,该走了”嘴里答应着:“来了来了,一大爷。”急忙着出门,看见易中海和贾东旭站在院里等他,互相打了招呼,三人结伴向厂里走去,一路上聊着天,易中海对柱子说:“柱子,你有空了教教大家怎么做海鱼,上次虎子弄回来不少六分钱一斤的鱼,可是院里没一家人做的好吃。”
柱子回话:“一大爷,教是没问题,可这做海鱼需要的油多调料多,教会了也没几家能舍得。”
易中海淡定的说:“教不教在你,做不做在他,总有人家乐意做。”
柱子回话:“得嘞,回头抽空就教大家。”
易中海现在为家里的伙食操碎了心,钱他不缺,一个月九十块钱的工资,应付一家三口的开销绰绰有余,可是各种副食品的那点定量,都给孩子吃了还不够,钢蛋打小身子骨弱,这些年的药膳就没停过,药材能找周正帮忙买,可是其它的食材总得自己想办法。
白天上班时间,七级钳工易师傅兢兢业业、一丝不苟的工作,是轧钢厂的工人典范,夜里休息时间,钢蛋他爹精打细算、锱铢必较的讨价还价,是城中黑市的一名独行侠,这两年老易对黑市的物价了如指掌,总能用合适的价格买到需要的东西,还在跟‘红袖箍’的不断斗争中,积攒了一身丰富的躲猫猫经验,两年时间里,顶多是有惊无险,从没失过一次风。
不过夜路走多了总会遇见鬼,传说中的魑魅魍魉老易没遇见过,估计这些玩意碰上他这个一身正气的工人阶级,瞬间就会灰飞烟灭,老易遇上的是四合院里的内鬼,往常他夜里出去都是把院子的大门掩上,回来时推开就行了,这天他熟门熟路的进了院子,正返身插门的时候,听见身后黑黢黢的夜空里有人低声说话:“你回来了?一大爷~”
老易吓了一个激灵,故老相传,夜里听见有人喊你千万不能应声,说不上是有什么阴物想带走你的魂魄,也不能回头,据说人的头顶和双肩各有一盏灯,回一次头熄一盏,鬼物就会乘虚而入,老易一动不动心念电转,自己身上没有黑狗血也没有糯米,都说公鸡能辟邪,可今天买的是一只母鸡,如果自己凭着工人阶级的一腔热血,回头暴喝一声‘何方妖孽,胆敢在此作祟!’不知管不管用,不过如此一来自己去黑市的事情也要暴露。
正在不知所措之时,就听身后的妖孽继续说话:“一大爷,是我,阎埠贵。”
听出了阎老师熟悉的声音,老易不敢掉以轻心,他低声问:“真的是你吗?老阎。”
身后的声音回答:“真的是我,一大爷,我专门在这帮你守着门。”
老易双耳聆听着身后的动静,沉声说道:“你告诉我‘凡是错误的思想 凡是毒草’这句语录的后半句是啥?”
身后疑似阎埠贵的声音说:“语录的后半句是‘凡是牛鬼蛇神,都应该进行批判,决不能让它们自由泛滥。’这下你该放心了吧,真的是我。”
确定了身后真的是阎埠贵,老易的身体差点虚脱,他不动声色的放下手里的东西、插上大门,转回头一看,月光下站着的果然是嬉皮笑脸的阎埠贵,老易怒上心头,左手薅住他的脖领,右手抽他的脑袋瓜,抽一巴掌低声喝骂一句:“让你不睡觉,让你半夜出来吓人,我打死你个牛鬼蛇神!”
阎埠贵双手护着眼镜,缩着脖子躲闪老易的巴掌,嘴里低声辩解:“我没成心想吓你,就是怕有人出去上厕所把大门给插上,我帮你看门来着。”
老易刚才差点被吓尿,这会儿心里还不解恨,又抽了几巴掌才停手,一脸冷峻的问阎埠贵:“你这么晚不睡觉,到底是想干嘛?”
阎埠贵知道刚才给人吓的不轻,换做是他可能都已经尿了,所以被抽了几下巴掌心里也不恼,笑嘻嘻的说:“我就是想跟着去看看,下次出门带上我吧?”
说完话阎埠贵一脸期盼的看着老易,只是眼神总被地上放着的东西吸引,瞄一眼又赶紧收回目光,继续期盼的望着老易,眼神在老易的脸上和地上的东西之间不住的切换,实在是管控无力……
老易被他这副鬼样子弄的没脾气,只好答应下次带他一起去,拎着东西回到家,老易的惊魂未定,人吓人吓死人,太他妈吓人了。隔了两天,再次半夜出门的时候,阎埠贵跟门神一样守在那儿,老易不搭理他,自顾自的走出去,阎埠贵牛皮糖一样跟上。
两人一前一后默不作声的穿行在黑夜之中,老易沉默的背影、从容的步伐、精准的走位,从头到脚流露出的自信,给身后的阎埠贵带来了浓浓的安全感,在小巷中绕来绕去,走了大约半个小时,老易突然停下了脚步,低声说:“到了,一会儿你啥也别问,啥也别说,跟着我就行了。”
到了这个传说中的地方,阎埠贵激动的心情夹杂着胆怯,他见过黑市上被抓住的人,一律是五花大绑,脖子里还插着块牌子,上面写着‘投机倒把分子’,至于这些人的下场,别人没告诉他,他也不敢打听。
往前走了没两步,老易停下身形,警惕的四处张望一阵,悄声说了一句:“情况不对,别出声往回走。”
阎埠贵的心怦怦狂跳,跟着老易往回疾走,不大会儿就听见周围都是跑动的脚步声,身后突然有人打开了手电筒,光线扫过的地方,到处是影影绰绰的人影在奔逃,随即四面八方亮起了手电筒,舞动的光柱照亮了头顶的夜空,“站住!不许跑!”的呼喝声仿佛无处不在。
阎埠贵跟丢了老易,没头苍蝇一样四处乱撞,跑着跑着周围一片安静,只剩下他一个人的脚步声和喘息声在窄巷中回响,借着光线抬头一看,前方是个死胡同,身后的呼喝声和亮光越来越近,走投无路的阎埠贵心丧若死,眼前已经能看到自己被五花大绑的未来。
放弃抵抗的阎埠贵不想再跑,闭上双眼缓缓的靠在墙上,短暂的逃亡生涯让他身心俱疲。闭目待死的老阎突然被一只手抓住了胳膊,下意识的惊叫声被人用手捂了回去,耳边传来一声低语:“别出声,是我。”
老易熟悉的声音燃起了他的求生欲,微光下那张冷峻的面容让人无比安心,继续跟随着老易的脚步前进,走到死胡同的底部,右侧有一个才可通人的夹道,绝处逢生的阎埠贵热泪盈眶,两人继续在巷子里绕来绕去,老易沉默的背影、从容的步伐、精准的走位,从头到脚流露出的自信,又一次给身后的阎埠贵带来了浓浓的安全感。
漆黑的夜色中,老阎回头望着远处被光芒照亮的半边天空,彻底的放松了身心,由于放松的过于彻底,一股热流顺腿而下,阎埠贵老脸一红,想着反正是半夜,不会有人看见,紧赶几步追上了那道沉默的背影,他不知道的是,前边的老易听见他那“啪叽、啪叽”的脚步声正在偷笑。
回到四合院,今天的月光似乎更亮了一些,老易插好了大门,眼睛有意无意的扫视着阎埠贵裤子上的深色,阎老师侧过身体,标枪一般的站立着,淡淡的说了一句:“刚才不小心踩到了烂泥,夜深了,早点回去休息吧。”
老易没出声,冲他点点头转身向中院走去,身后传来阎老师回家的脚步声“啪叽、啪叽”……这个声音如此悦耳,让老易的心中暗爽:“让你个狗日的差点把老子吓尿,这回你真尿了吧?活该。”
每个人在这个社会上都有一个属于自己的位置,还没找到的时候,你会迷茫、彷徨、诸事不顺,一旦找准了自己的位置,就是成功的开始,你会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短时间内就会成为人生赢家。虽然阎老师第一次的黑市之旅以失败告终,但是这次出师不利让他找准了自己的位置,从这一点来看,阎埠贵已经是人生赢家。
四合院里的街坊们,发现前院的阎老师最近变的特别热情,每天下班后就站在大门口,遇见回来的人就打招呼,还要家长里短的唠几句,有人推自行车进门他会主动帮忙抬过门槛,许大茂刚从乡下放电影回来,自行车把手上挂着一串蘑菇,身上跟背子弹带一样背着一串大蒜,阎老师赶紧上前帮忙,抬起车后座送到门里边,嘴里轻声细语的说着话:“大茂这是去乡下放电影了吧,真的挺辛苦,干什么活都不容易。”
许大茂感谢着阎老师,看着他的目光不住的在大蒜和蘑菇上扫视,利索的从身上揪下两个蒜头塞进他的手里,阎埠贵客气推辞,只是双手紧紧的攥着蒜头,没有丝毫松动的迹象。这天夜里又到了老易出去的时间,走到门口看见阎老师在静静的等候,两人对视了一眼,阎埠贵打开大门,双脚站在门槛里边不越雷池半步,目送着一大爷沉默的身影远去。
夜里三点,阎老师听见外边响起轻微的脚步声,悄无声息的打开大门,正是满载而归的易中海,两人错身而过,阎埠贵去把大门插上,老易往中院走了几步,犹豫了一下,从手中的袋子里掏出一个鸡蛋,塞进阎老师手里,头也不回的走了,从这次开始,两人之间就进行着无声的合作,每次老易回来,阎老师要么收获一个鸡蛋,要么收获两把大米,总之不会空手而回。
这天农场有事,虎子罕见的回来晚了,进大门的时候遇见了阎老师,老阎笑眯眯的打招呼:“虎子这会儿才下班啊?辛苦辛苦,农场忙开了可是没日没夜。”
虎子应付了几句往里走,回头看阎老师又在跟身后进门的人寒暄,心里疑惑的嘀咕:“四合院里的事情改变了这么多,门神怎么还是归位了?”
四合院里有些事改变了,比如易中海有了孩子,柱子升职马上还要结婚,秦淮如嫁给了虎子,有些事情没什么变化,比如刘海中家、阎埠贵家,贾东旭虽然另娶,但是头胎生了个儿子取名叫棒梗,现如今门神归位,大概那就是属于阎老师不会改变的位置。
去张淑琴家送聘礼的那天,许大茂他们三个被柱子举着左手显摆手表给刺激到了,在大家的逼问下,柱子坦白从宽,他告诉三个人这是虎子从朝鲜带回来的,等他们结婚的时候也有一块,这两天一吃过晚饭,四个人就来到虎子家聊天,柱子把袖子高高的挽起来,有意无意的在三个人跟前晃动左手,许大茂他们总是会被柱子低劣的把戏吸引,目光追随着他的手表移动。
三个人被柱子刺激的有点狠了,他们把左手的袖子高高的挽起,露出空无一物的手腕,一起拍在虎子面前的桌子上,马玉安说:“我已经相过三次亲了,三个姑娘都说连块手表都没有,还好意思出来相亲?”
王涛说:“我的女朋友已经谈好了,翻过年就结婚,最近两次去看电影的时候,因为没手表看时间都去晚了,她说下次再迟到就分手。”
许大茂说:“我已经相过亲了,对方也同意,只不过人家是大户人家的姑娘,有一次她说手表不准,想跟我对一下时间,我告诉她出门忘记带手表了。”
虎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