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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皇子人面兽心!杀父弑君!罪不容诛!”
“请二皇子评判肃清!请二皇子领我等讨伐谋逆之人!”
跟着二皇子一起来的人中爆发出一阵呼喊,全都是与他同样说法,显得声势浩荡!
德成似是有些惊慌失措,他尖利着嗓子:“二皇子殿下,这是大行皇帝的遗诏,你怎么……”
“我说这是假的,这就是假的!他嵇书勤囚禁父皇,这遗诏又怎么能作数!”
“大行皇帝怎么可能会……”德成还未说完,跟在嵇书翎身边的兵士就有向前的架势,把德成吓得连连后退。
“二皇子殿下,您不要乱来!”
“来人啊!快把宫门关上!”德成嘶声喊道。
宫门口的守卫慌忙行动起来,守卫军也护着拿着圣旨的德成往后退去,场面一时间十分混乱。
来宫门口的自然不仅是二皇子的人,宫中事变,朝廷官员纷纷自发来宫门前守着,等一个结果。
刚听到圣旨的时候,离得近的几位官员,分明看见那圣旨上,盖着的是朱砂国玺。
可还没等他们再看清楚,后面二皇子已经开始说大皇子殿下是谋逆了!
这一下闹了起来,场面顿时控制不住。
不少人根本都没反应过来,就急忙向后让去,生怕把自己卷入其中……
前面的人慷慨激昂,一副要随着二皇子冲进宫里,令大皇子俯首认罪。
而后面的一群人,立在寒风之中,看着发生的一切,只觉心中发寒……
两者相较十分割裂,在这冰天雪地中,所有人心中都升起一个念头:要乱了。
嵇书翎只是做做样子搅浑水,先发制人将谋逆的帽子扣在嵇书勤的头上,若是没有这个名头,就是他名不正言不顺了。
等到时候他将这京城控制住。他手下的兵士围住皇宫,把嵇书勤和嵇书悯擒获,谁又会再去关注那份圣旨呢?
他说那圣旨是假的,就一定是假的!
走到这一步,他根本没有退路了……
宫门口的守卫最后还是将宫门合上了。
嵇书翎在宫门关闭前,最后趾高气昂地对德成道:“去告诉嵇书勤和嵇书悯,明日破晓前,他们若是不降,就别怪我不顾最后一点兄弟情义了!”
德成瑟瑟发抖,手上死死攥着圣旨。
等到宫门关上那一瞬间,他肩膀后背依然佝偻着,可抬起的脸上,却冷冰冰带着讥讽,在夜色下,瞧着关上的宫门。
“咱家先回去给大皇子殿下复命了。”他幽幽道:“将这宫中里里外外都守好,绝不要有半点纰漏。”
“是!”宫中的守卫军垂头应是,没有半点慌乱之色。
刚刚手忙脚乱关闭宫门,全都是假装出来的……
嵇书翎看着那扇紧闭的宫门,心里浮现出隐隐的激动,等他再次破开这扇门的时候,这天下就归他所有了。
他转过身看向身后的众人,那些还没适应变故的人,被嵇书翎看着。
即便有人心中有疑惑。有不满,但此时也无法开口言说。
二皇子显然已经筹谋充分,只等着今日发作。
若这是大势所趋,他们此时反抗,他们自己该怎么办?家中人该怎么办?于是只能沉默下来,眼睁睁的瞧着……
嵇书翎很满意没人敢质疑自己,他率众人离开,只等着军队入城。
本以为会无人敢阻拦,谁知,半路杀出来和贺调与。
贺大人一身官服,神色和往常一样的冷静,他亲自带人守在京城城门口,站在城墙上,负手望着远处黑岑岑的地方,那里面不知道藏着多少追随二皇子的兵士。
不仅如此,他还让自己的手下命京城戒严。就连看守大牢的狱卒都派出一部分来。
拎着锣,走一路敲一路。让京城的百姓都留在家中,不要外出,不要随便给人开门。
这声音成了如今京城街道上唯一的响动,明明还在年关,可京城中一片死寂。几乎连个人影都瞧不见……
嵇书翎心中恼怒,贺调与这般做,完全是煽动京城的百姓,将即将要进城的军队,当成是破城谋反之人,让京城的百姓觉得他才是闯入破坏之人。
明明他想昭告天下,让所有的百姓都知道,大皇子是那个谋逆之人,而他,是为了正义肃清,是忠君护驾之举!
他不是没有宣扬,但大皇子殿下自从摄政以来,做出的种种事迹。
为江南百姓申冤平反,将有罪的权势之辈下入大牢斩首示众。
判处买官卖官之人,追究科举作弊一事,削了那些嚣张跋扈的世家贵族的爵位……
一桩桩,一件件都深入百姓的心中。
而大皇子殿下在他们心里,早已是贤明仁德的化身。
就算是敲锣打鼓凑到他们耳边,跟他们说大皇子是个坏人,是谋逆之徒,百姓们却依旧不愿相信。
反而是如今贺调与此举,令百姓们纷纷自发地,将即将入城的二皇子的军队,当做是要来作恶之人。
这般不得人心,是二皇子之前没有想到的。
嵇书悯……这都是嵇书悯的诡计!
他做太子时有多得人心,嵇书翎还历历在目,没想到他如今在嵇书勤的身后,依然能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来!
嵇书翎此时心中再无半点顾虑,直接让人将贺调与请来。
贺大人威严犹在,去“请他”的人也不敢动手,幸好贺调与足够识相,自己跟着过来了。
“贺大人,请坐吧。”嵇书翎皮笑肉不笑地对贺调与伸伸手。
贺调与面无表情地真的坐下了,毫无畏惧之意。
“贺大人是觉得我生事了?”嵇书翎故意问道:“贺大人向来忠君,怎么会眼瞧着有人伪造先皇遗诏,意图蒙骗众人呢?”
贺调与看了看他,向来古井无波的脸上,泛起一丝笑意来。
那笑意落下嵇书翎眼中,更像是讥讽,似在问他:你究竟是在说谁,在说你自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