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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建业伏案抄写的,是一本写在发黄羊皮纸上的手稿。在抄写的过程中,他有时会把书完全合上,再轻轻地打开翻找,以防破坏了这本陈旧书籍的装订。之所以说陈旧,是因为书封面的皮子已经被蛀坏了,金属搭扣也失去了光泽。
抄到兴起,他眼里闪烁着明亮的光,激动地赞叹:“太神奇了!这是最纯粹、最原始、最值得崇敬的!”
“什么神奇?”
王建业向后把椅子拖得吱吱响,和书拉开一米远的距离,欣赏艺术品一样,“这是《伊本集》,外面世界的人对它了解的很少很少,就算有人恰巧知晓了,也只会付之一笑,认为只是一本带有迷信色彩的故事书。只有狂热钻研过的人才知道,它是一本多么鲜为人知的奇书!”
高明曜走近,“这上面是哪国的文字?”
“ 这本用的是中世纪的法文,是我从那些贪婪的侏儒那儿借来的,过段时间还要还给他们呢。据说,它最早的史前原著是用已经失传的北国语写的,通过各种各样的译本流传下来。若是我能看一眼原稿”
“砰、砰、砰”
有人重重地拍着门,打断了王建业的高谈阔论,他走过去,把门打开,“您怎么来了?有何贵干?”
回应他的是非常流利的英语,他则继续用汉语说道:“好,好,愿为您效劳。”
一个汉语,一个英语,沟通起来竟然完全没有障碍。他们又聊了一会儿,那人才离开。
高明曜听不懂英语,只看到来人是偏红色的头发,惨白如吸血鬼一样的皮肤,高个,有点儿忧郁。
王建业返回屋子里,继续坐到椅子上,整张脸看上去比刚才更加瘦削、白净,“恐怕我们今晚不能生火了,只能喝一些凉水,吃一些生豆子。如果你觉得冷,可以把那边的毯子披到身上。”
高明曜追问他不能生火的原因,他只闪烁其词,不愿意明说。
再问刚刚来的人是谁,都说了些什么时,他才回答道:“他是这里的治安官,叫作阿尔文·约西亚,来同我说一些事情,明哎,算了,不是什么重要的事,以后有机会再给你讲吧。”
或许是因为他的闪烁其词和恐慌不安的神情,让高明曜受到了心理暗示,他们一起去外面把盖着盖子的铁皮水桶抬进屋时,高明曜确实感觉到在小屋周围,附近的湖,甚至是树林周围,都有一种让人觉得不舒服的气氛,一种危险将至的气氛。
不单单是那种压抑的、近乎凶兆的死寂,也不单单是那些高大的、像是要吞噬小屋的松树,以及湖中深蓝色的湖水,而是别的什么东西:一种宁静的、蓄势待发的气氛,一种不祥的、冷漠的自信——就像有一只老鹰,在知道了猎物已经逃不出它的利爪之后,自在地在空中盘旋。
有那么一会儿,他能明显感觉到,有什么人或什么东西正在树林中或是湖中盯着他们。不过他并没有太在意,也没觉得不自在,这是他自己都觉得意外的事。
关上门,拉上门栓以后,王建业神神秘秘地说起来:“你也感觉到了吧?”
“什么?”
“这个湖,给人不同寻常的感觉。”王建业把声音压的更低一些,继续道,“在这里,有很多这样的湖,尽管其中的好多湖并不是在森林里,但就是那些在森林里的湖,也和这里的自然面貌截然不同。所以,大家都不能看出是什么造成了这种恐怖的气氛,让人们觉得似乎要有外敌入侵似的。
如果向任意一个方向走去,要不了两三公里,你准能看到旁的湖。那时候你就会发现,旁的湖完全是另一种状况:午后的阳光下,古老的小屋、湖水和周围高大的森林,显出一种与世隔绝的惬意,与这里令人难以捉摸的、非常显而易见的不祥气氛形成了鲜明的对照。”
高明曜听了,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在内心里祈祷,自己的病真的能好。如果能尽快康复,尽快回家就好了。也不知道,自己忽然不见了,赵觉醒得急成什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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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觉醒特意去了一趟高明曜的出租屋,把他的东西全都收拾打包,准备带走。
房东太太风风火火赶到,累得气喘吁吁,笑容满面道:“你是高明曜的朋友吗?”
“是。”
“我是这儿的房东。你要帮他搬家?他不住这里了?”
“对。我不知道您的电话,正打算托邻居转告您一声。”赵觉醒说着,提起高明曜的衣物就要走。
房东太太直接伸手拦住,“等一下!得一手交钱,我才能让你把东西拿走。”
“他欠房租了?”
“对。”房东太太脸上堆满虚假的笑,“我这里,是每月25号交房租。今天是26号,已经是新的一月了,所以得再交一个月房租,我才能让你拿东西走。否则,我就把这些东西全都扣下,锁到杂物间里去!”
赵觉醒无奈地笑了笑:“25号,26号多少钱?”
“800。”
赵觉醒下午还要赶火车去看望高明曜的父母,没时间和她掰扯,就直接给了她800元。
再次提起东西,转身想走,没想到房东太太紧跑两步,又堵住了门:“还有水电费呢!”
“什么时候的水电费?下个月的?”
房东太太也不嫌臊的慌,“上个月的。我这里一块五一度电,10块钱一吨水。我也来不及去算了,你就给我200就行。再加上这里的卫生也没打扫,我还得请个保洁,你再给我400,总共加一起是600块。”
赵觉醒知道,高明曜上个月,有一大半时间,都去了一个包食宿的外包公司做兼职;另一小半时间,生活的也非常简单,平时就点个灯、烧壶水、简单煮个面条;总共就那几件薄衣服,一天洗几遍能用那么多水?
况且这里的居民用水明明5块钱一吨,电也不到5毛一度。赵觉醒自己也请过保洁,知道这么小一间屋,也没什么脏乱的地方,请个保洁400块钱多么可笑,“我忽然想起来,你还收了高明曜1500块钱押金呢,就用那个抵扣吧。”
房东太太听了这话,眼睛立马竖起来,叫嚷道:“押金本来就是不退的,谁让他突然搬走的!你满地界打听打听,这里的规矩就是押金是押金,不能抵扣水电费和保洁费!你今天不再给我600块钱,你看看你能不能走掉,我报警抓你。你们那个省份的人,全都”
赵觉醒被刺耳的噪音烦的不行,把手里的东西放到地上,平静地拿过房东太太手里的800块钱,一下一下撕成碎片,然后天女散花一样撒到她脸上,“赶紧报警,‘老’大姐。只要不枪毙我,我天天去您家里,拜访您。”
在这期间,房东太太脸上经历了嚣张、蛮横、疑惑、惊愕、愤怒,再到惊愕,最后变成了一片惨白。
眼瞅着赵觉醒提起东西走远了,她一边捡地上钱的碎片,一边小声咒骂赵觉醒是小混混、耍赖没素质。
隔壁大叔在自己房间门口修鞋架,目睹了一切,小声冷笑,“啧自己一身毛,居然说人家是妖怪。真不知道是谁耍赖没素质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