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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一扭头，就看了声音的来源：那个叫琴的黑发女人，已经换上了色彩鲜亮的丝质衣服，层层叠叠地蓬松着，头发上还别着大簇鲜艳的假花，显出一种很让人别扭的不相称。她虽然看上去还是很瘦很瘦，皮肤也比较暗沉，但疲惫憔悴的神态已经完全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精神饱满，神采奕奕，此刻正坐在门口老鸨的专属位置，专属椅子上，对一群纤弱、胆怯的女人吆五喝六，好不得意。
“原来她是升级做老鸨了，难怪可以做那些主意”高明曜用下巴指了指那几个卖酒的女人，小声对王建业说道，“不知道以前那个老鸨去哪里了，退休了吗？”
王建业没有任何回应，像是没听到一样，径直走向门口，大大方方地打招呼说：“恭喜你，琴。”
琴笑得很开心：“哎呀，有什么好恭喜的，除了更操心而已。你有什么事呀？”
“我们想见一见贝儿。”
“哦她啊”琴停顿了一下，说道，“她有点不太方便，不过也不是什么大事。你们先到她屋里等一下，我让人把她带过去。”
高明曜心中涌起不好的预感，问道：“她去干什么去了？”
“也没干什么，被我关进来了，小施惩戒嘛。她昨天晚上把客人丢在一边，胡乱跑出去，也不知道干什么去了，弄得客人们好生气呢。”
高明曜刚想替贝儿解释，被王建业拦住了，“琴，是这样，我们等会儿还有事，等不了那么久。既然她不太方便，我们就见她一面，说几句话就成。有时间的时候，再过来好了。”
说罢，他动作很自然地往琴旁边的陶罐里扔了一枚铜币。
琴用一个轻薄的丝帕掩住嘴笑道：“你以前可对这些事儿根本没兴趣，还不如你旁边的小兄弟会享受。怎么现在是不是他劝说的你呀？哈哈哈”
高明曜知道她说的是上次和贝儿的事，立刻红了脸。
在一个又老又瘦小，外貌让人联想到矮树精的老妇的带领下，他们沿着细长的走廊走了大半圈。经过那些鸽子笼一样的房间时，总是能闻到污浊的气味儿，听到屋内男人粗重的喘息和女人假装快活的呼喊。
又绕过雕刻了裸体美人像的假山，穿过一个狭窄的过道，他们才在最里面的房间见到贝儿。
房门推开，高明曜看到了他一辈子都无法忘记的场景：贝儿的双手被麻绳捆住，吊在了房梁上，两只脚的脚尖勉强能触碰到地面，已经疲惫到意识模糊了。同时，她的两只手上，各有三根很细长的竹签，插进了指甲缝里，看上去极其骇人。
她身上还穿着昨晚的米白色衣服，只不过衣服的边边角角都被挽了起来，防止弄脏弄破。因为她的袖子被高高挽起，高明曜清楚地看到她的腋下，有好几个被烫出来的小圆点，又红又肿，正慢慢往外渗着血珠
地面上，还散落着几段已经熄灭的，用于祭祀的香。它们是怎么熄灭的呢，答案很明显。
纵使是见识多了的王建业也看不过去，把脑袋偏向了一侧。
高明曜整个人都因自责、愤怒而发抖，直接走上前要把贝儿放下来。
老妇的眼睛里透着狡黠的光，一边上前放下墙上的机关，把贝儿放下，一边有意撇清自己：“我也是不忍心哦，但是又当不了家，只能照做了，唉唉我也是下不去手呐”
高明曜抱着贝儿单薄的身体，一边试图叫醒她，一边帮她把衣服放下去，遮住裸露的皮肤。
王建业上前检查了她的生命体征，“她只是暂时陷入了晕厥，不用担心，休养休养就好了。”
随即又拧着眉毛对老妇说道：“我本来想把她赎出来，送给我这个兄弟呢。你们这样做影响了卖相，或死了，我可怎么出价钱呢。”
“啊？她？您要买贝儿？”
“不可以吗？”
“不是，不是”老妇连连否认，吃惊地话都说不利索，“一般被赎出去的，要么是还没接过客的雏儿，要么是相貌极佳，风情万种”
“萝卜白菜，各有所爱，我朋友就好这口。”王建业说道。
高明曜一时间反应不过来，目瞪口呆，王建业只用眼神暗示他: 你别管了，看我的就行。
老妇笑得很开，脸上的褶子全都挤到了一起：“是，是，这是贝儿的福气，天大的福气。这里数不清的女人，都盼着自己能有这么一天呢，今儿轮到贝儿了，哈哈哈那咱们现在就去找琴夫人，好好商议商议这事？”
“嗯。”王建业点点头，示意高明曜和他一起离开。
老妇喊来院子里正在打水的两个女人，吩咐她们照顾好贝儿。临离开前，又炫耀一般扳过贝儿没有血色的脸，夸耀道：“你们看，一点儿都没影响到美观，当时特意避开了，没有造成任何影响。”
王建业“噗嗤”一声无奈地笑了，“知道了，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