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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小玉是张小珠的亲小妹,也是老张家年纪最小的孩子,打从出生起就不爱哭闹,性格文静乖巧,张晓珠又不傻,一看就知道什么情况,但怎么闹成这样的,还是得问个清楚,免得张小莉又瞎告状,把过错推到张小玉身上。
“头发,头发乱了,她扯得。”张小玉一扑到张晓珠怀里,眼眶就转起了泪花,她把脑袋埋在肩窝的位置,强忍住不哭,但声音里的哭腔,却很惹人心疼,“她跑摔了,不是我弄得。”
张晓珠安慰了两句,回屋里拿了一张皱巴巴的报纸,一支毛笔,一碗清水,把张小玉抱到条凳上站着,又重新给她梳了两个羊角辫,手把手地教她写自己的名字。
这报纸是张为光从学校里捡回来,拿清水反复练字用的,家里堆了巴掌高的一叠,都是练字练废的纸,等攒到一定厚度了,再偷偷拿去供销社换钱,一刀换一分,攒着用来买文具。
姐妹两个这边一笔一划地写字,张小莉坐在地上嗷嗷地哭得声嘶力竭,嗓子都要哭哑了,张小玉时不时扭头看她,忍不住扯了扯张晓珠的袖子,“她一直哭。”
“不管她,都是惯得。”张晓珠凉凉地说,“我又不是她妈,也不是她奶,你都被她欺负了,我干嘛哄她。反正没人哄,哭累了自然就不哭了。”
张小玉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就专心地跟着写起字来。
哭了老半天,也没等到人来哄她的张小莉睁着红肿的眼皮,越哭越小声,终于打了个哭嗝,从冰凉的地板上站起来,爬到条凳上站着,凶巴巴地说:“我要跟阿奶说!”
张晓珠眼皮都没撩一下,“玉只有三横,像这样两边长中间短,这里再加一个点,毛笔是这样握的,手指得撑住了,好,就这样写,漂亮!”
“喂!”张小莉又喊了声,还是没人理,她生气地拍桌子,震得玉字一点拉得老长,把字给毁了。
“她在地里砍甘蔗,你想去就去,知道路怎么走吗?”张晓珠才不怕她。
张小莉懵了下,下意识地觉得张晓珠是怕她了,大声地说:“我也要玩!”她都准备好了,伸出手等张晓珠把她抱过去。
结果两只胳膊在空中晾了半天,压根没人搭理她。
张小莉瘪了瘪嘴,又要哭,但想到刚才,又把声儿憋了回去,慢吞吞从条凳上爬下去,到堂屋外头的院子里玩泥巴去了。
等张小玉练字练的手酸了,张晓珠就放她下地去玩,把张小莉叫到跟前,手里转着毛笔,慢悠悠地问她:“想不想练大字?”
小孩子爱记仇,但忘性也大,再加上张小莉这个年纪都是爱玩的时候,立马把又冷又硬的泥巴丢了,撒开脚丫子冲过来,“我要!我要玩!”
“我教你练大字,你去跟小玉道个歉,说你错了,以后不欺负她了,怎么样?”张晓珠翘着二郎腿,右手拿着毛笔在空中虚虚地写着字儿,故意诱惑张小莉。
果不其然,张小莉犹豫了一下,立马跑到张小玉跟前,用沾满泥巴的手去抓她,把张小玉吓得瑟缩了一下,害怕地往后退,“我错了,以后不欺负你了。”
张小玉虽然还很小,但已经能分辨出一些基本的话,比如这句“我错了”,在她开始学说话以后,就经常被刘桂芳或者刘红逼着跟张小莉说,哪怕错的并不是她。
现在从张小莉口中听到,她嗖的抬起头,眼睛睁的圆溜溜的,但张小莉已经撒开手,跑到张晓珠跟前,迫不及待地说:“说了说了,我要玩!”并且手脚并用地往条凳上爬,伸手要去抓毛笔,被张晓珠一把拍掉。
她撅着嘴,又要哭,张晓珠冷着脸,不吃这一套。
“你哭了,我就不教你了。”
张小莉立马不哭了。
“想练大字,就把手上的泥巴洗干净。”
张小莉麻溜地跑到院子里,用破水缸里接的一点浑浊雨水洗了下手,冻得她打了个哆嗦,边往棉袄上擦手,边往堂屋跑,动作利索的很难看出她每回洗手都要嚎哭几声。
当她再次爬上条凳,用那双哭过以后更显明亮的眼睛看向张晓珠后,终于如愿以偿地写上了大字。
虽然她压根不认识那个字。
等老张家的男人女人们收工回家,看到平日里闹腾不止又爱告状的张小莉,乖巧地坐在条凳上跟张小玉玩翻花绳的时候,全都惊掉了下巴。
不管刘红再怎么问张小莉有没被欺负,她都坚定地摇头,然后又跑去找张小玉翻花绳,直到天黑透了,看不清楚绳子才终于结束,郁闷的刘红一晚上没睡好觉,总觉得张晓珠做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