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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泓弈带着郦兴邦,来到御书房附近的议事大厅,看朝臣都到齐了,他笑微微说道:
“诸位爱卿想必都知道了,这些日子承恩侯抱病回府休养,没想到他突然有了奇遇,幡然醒悟这些年做错了事,今日带着侯府财产负荆请罪来了。
既然承恩侯要洗心革面,浪子回头金不换,朕要给侯府一个机会不是?
承恩侯,你把之前和朕说的那些话,给众位爱卿讲述一遍吧?包括侯府那些田庄铺子,究竟是怎么得来的,也和众位爱卿说说。”
此时除了郦兴邦跪着请罪,连散朝后又被叫回来的郦光霁等人,也老老实实跪在堂前。
郦兴邦再次朝蓝泓弈磕了几个响头,一把鼻涕一把泪,说起太后如何训斥自己,郦鹤骞如何每晚在梦里找他谈心,罗氏又如何雷厉风行教训自己。
一些做贼心虚的臣子,听说郦鹤骞每晚指着郦兴邦鼻子骂,他们不自觉打了个寒颤,又暗自叹息老太傅确实刚直不阿,连死了都要操心承恩侯府的未来。
知道郦鹤骞真面目的慕亲王世子,看郦兴邦连请罪都不忘给郦鹤骞刷名声,他想着回去和老王爷禀报时,还是把这桥段隐瞒了才好,免得他父王气坏了身子。
郦兴邦深吸一口气,把侯府贪墨的事情,挑了些案例说了。
不少蓝泓弈新提拔的官员,听郦兴邦亲口承认那些贪墨之事,一个个气得直跳脚,
“你个恶贼,你可知你贪墨那些赃款,害得多少百姓流离失所、衣不果腹甚至因此丧命?
你以为现在猫哭耗子假惺惺哭一场,就可以赎罪了?”
“陛下,承恩侯府仗势欺人,贪墨赃款不计其数,臣请陛下严惩承恩侯府几个主子,将他们罢官去职,革除侯府世袭侯爵之位。”
“没错,微臣附议!
陛下,承恩侯就算有悔改之心,也改变不了侯府贪赃枉法造成的祸患,微臣恳请陛下严惩承恩侯府,绝不姑息养奸。”
有人气得直跳脚,自然有人说好话,
“陛下,承恩侯府贪赃枉法,确实给百姓造成危害,好在承恩侯知错能改,他把贪墨财物上交户部,陛下用那些财物补偿给百姓,也算承恩侯府赎罪了。
还望陛下酌情考量,给承恩侯一个改正的机会。”
“陛下,微臣以为章大人言之有理,承恩侯府知错能改,愿意把财物交出来赎罪,如果陛下接收了财物,还对承恩侯府大肆惩戒,其它犯了错的臣子,就不敢主动坦白了。
还请陛下三思!”
“你帮着承恩侯府说话,是不是做贼心虚啊?
章大人,你倒是说一说,你究竟贪墨了多少不义之财?
趁着现在众臣都在,你也向陛下坦白了吧?”
“你胡说八道什么?
微臣乃就事论事,你凭空污蔑微臣,究竟有何目的?
陛下,李大人污蔑微臣,请陛下做主。”
……
一时之间,围绕承恩侯府是否严惩的问题,朝臣们吵得唾沫横飞,吵到激动处,有臣子还险些动起手来。
郦兴邦等人跪在地上,静候蓝泓弈的处置。
看大家吵得面红耳赤,蓝泓弈开了金口,
“承恩侯仗势欺人,勾结地方官贪墨财物,承恩侯亲口承认人赃俱在,朕要是不处置,不但朕和诸位爱卿意难平,也难以平民愤。
承恩侯愿意上交财物赎罪,加上老太君亲自入宫请罪,老太君作为朕的外祖母,她刚才表明态度,说朕将承恩侯府主子罢官去职亦无怨。
朕既然收了侯府的家产,如果把侯府几个主子罢官去职,他们要如何供养朕的外祖母?
朕斟酌再三,对承恩侯府小惩大诫吧。”
听了蓝泓弈的话,所有人都伸长了耳朵,想要听蓝泓弈如何“小惩大诫”?
蓝泓弈脸一拉,对所有人说道:
“承恩侯府贪赃枉法,贪墨财物不计其数,就算今日幡然醒悟,其造成的损失不可估量,今日没收承恩侯府上交的赃物,由户部清算入国库为百姓谋福利。
从今日起,承恩侯府降为承恩伯府,取消世袭罔替,世袭三代而终。
承恩侯府几位主子,全部降职三级,罚奉三年,以观后效。”
末了,蓝泓弈看了看郦兴邦背上的荆条,对郦光霁说道:
“承恩侯说了,他能够幡然醒悟,多亏老太傅在天有灵。
既然承恩侯要负荆请罪,朕以为这鞭策之刑,自当以老太傅名义施行才好。
郦爱卿,你是老太傅的嫡次子,就由你代替老太傅,对承恩侯实施鞭策之刑吧。
也不用打多了,鞭策二十下就行。”
蓝泓弈做了如此惩处,朝臣们谁也没话说了,说蓝泓弈包庇姻亲吧,他没收侯府的不义之财,把其世袭罔替的侯爵撸了,降为伯爵不说,还只让世袭三代。
几位主子连降三级,对于郦兴邦哥俩来说,就算他们职位降了,依旧可以在翰林院和礼部当老油条,但郦达的京兆尹职务,却是无论如何也保不住了。
说蓝泓弈秉公执法吧,依照朝廷律令,郦家犯的那些事满门抄斩都足够了。
如今太后刚交权不久,如果蓝泓弈把郦家满门抄斩,天下百姓又会如何议论他?
众臣子琢磨了一下,觉得蓝泓弈这一次惩处,可谓轻重拿捏得刚刚好。
尤其是蓝泓弈让郦光霁打郦兴邦,美其名曰让郦光霁替父实施鞭策之刑,这个球踢得太好了。
在众目睽睽之下,郦光霁打得轻了有作弊之嫌,打得重了吃亏的是他哥,比蓝泓弈让手下人动手,效果简直好太多了。
看郦家兄弟扭曲着脸,不但被没收家财贬官罚俸禄,还要在众目睽睽之下,演一出替父鞭策的戏码,大部分朝臣心里无比痛快。
君臣移驾到门外的院子,在郦光霁实施鞭策之刑时,有不少臣子在旁边吆喝,
“哎,光霁兄,现在不是兄友弟恭的时候,是你代替老太傅处置不孝子时候哟。
光霁兄要不认真执掌刑罚,保不齐惹怒了老太傅,他大晚上就来指着你鼻子骂了。”
“没错,光霁兄,拿出你在朝堂怒发冲冠的气势来,这二十鞭可来不得半点虚假。
万一承恩侯和光霁兄舒坦了,老太傅在天之灵不得安宁,你这可是大不孝啊!”
听着各种冷言冷语,郦光霁涨红着脸卯足了劲,朝郦兴邦背上噼里啪啦一顿狠抽。
郦兴邦憋着一口老血,咬紧牙关接受鞭笞之刑。
你们这帮孙子,给本伯爷等着,今后有你们好受的!
慕亲王世子看着这一幕,觉得他回去找慕亲王禀报时,可以不用掐头去尾了。
如此惩处承恩侯府,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