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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清眸色一紧，又咬了一口苹果冷静道：“不知道，可能是走太快了吧。”
林倩一眼就看出女儿在说谎，但她没有揭穿，而是用纸巾擦去水果刀上的苹果汁，用一种平淡的声音说道：“是吗，我还以为你见到柳媚了。”
柳媚？
沈清回过神来，颤抖着声音问道：“你是说柳阿姨回来了，许叔叔的妻子，许哥哥的妈妈？”
这个名字一出，沈清心里顿时警铃大作，她压下心里的恐慌，怪不得许涯生会做出过激的事情，他一定是见到了离开多年的母亲。
许涯生小时候就看着母亲从一个温柔善良的女人，逐步变成一个刻薄，疯狂，暴力的病人，他的心理阴影不比许国强的小。
更何况，那时他才八岁，就要面临着阴晴不定的母亲，时刻可能降临的痛苦。
有一次，柳媚为了锻炼许涯生的能力，她开车把他带到了一座荒无人烟的山里，兴奋的告诉他：“你是不是男子汉啊？”
许涯生还以为自己的母亲是大发善心带自己去爬山，他拍了拍胸脯保证：“我当然是男子汉！”
柳媚笑盈盈的看着他，眼里透露着一丝疯狂：“那你在这里等着妈妈，我一会就来接你。”
这一等就是一天一夜，许国强找到他的时候，他已经奄奄一息了，身上处处伤口，指缝里还残留着野兽的毛发。
“我才离开半个小时不到，他怎么可能会变成这样，不是我的错，我怎么可能伤害自己的儿子！”
柳媚崩溃大喊，整个人像是一个路边的疯子。
太多太多的事情，刺激着许涯生，他再次见到柳媚怎么可能还会正常控制自己的情绪。
沈清后背不自觉生出冷汗，她握住母亲的手，坚定道：“我要回家。”
林倩冷笑着推开了女儿的手，眼里满是后悔。
她斥责道：“我就知道你不是平白无故犯病，都快那许涯生，好死不死遗传到了他妈的躁郁症，你还跟失了魂似的就看上了他，我现在都搞不懂是谁疯了。”
沈清愣住了，她没料到母亲的反应如此之大，本以为那天晚上的交心谈话的意思是她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可为什么母亲突然发火？
门口的脚步声一顿，沈俊提着保温桶站在门口，他不可置信的盯着林倩，心中有些愤怒。
“林倩！”
沈俊快步走到她身边，声音冰冷道：“许涯生是我们看着长大的，他有这种病也不是他能够选择的，本来已经控制住病情了，被柳媚一刺激才会这样，你这么说不觉得太伤人了吗？”
“伤人？”林倩大笑起来，她指着沈俊鼻子骂道：“你女儿躺在他门外面，都快死了，你见到他开门救人了吗，要不是我，要不是我看到了，咱们的女儿就没了啊！”
一字一句宛如重锤落在了沈俊心上，他放下保温桶，独自一人走到窗前，望着远方出神。
“现在觉得我冷漠了，那许涯生就是养不熟的怪物！”林倩仍觉得没有消气，心里堵着一大块，每一次呼吸都觉得膈应人。
沈俊默默承受着爱人的怒气，他恨自己有些冲动，林倩本就爱女心切，刚才差点失去沈清，有些不理智是正常的。
“对不起，我不应该说你。”他叹了一口气走到林倩身边，轻轻的将她揽入怀中，安抚道：“这么多年，你在女儿身上付出的心血比我多的多，你这么说也是情理之中，但是国强是我的挚友，他这些年也很辛苦，我想着能帮衬点，帮忙照顾他的儿子，毕竟我们是两个人，他是是一个人…”
沈清看着啃完的苹果核，又看了看慢慢相互理解的父母，心里有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她拿起手机，给许涯生发了一条信息。
我没事，你别担心。
……
许涯生站在病房的门口，神色黯然，他多次想要走进去看看沈清，可是足下像是灌了铅，挪动一步都困难。
直到沈叔叔来，他躲了起来，听见里面爆发的争吵，字字锥心。
是的，都是他的错，若不是他关上了门，沈清也不会突发心脏病，都是因为他。
他回到了家里，发现许国强连夜赶了回来，正在收拾地上的烂摊子，手指似乎被玻璃碎片划破了，鲜红的血液像是火焰不停的灼热许涯生的眼眸。
“她来过，是吗？”
许国强眼里多了几分颜色话里话外却丝毫没有关心自己儿子的意思，“她有告诉你，她去哪里了吗？”
许涯生摇了摇头，好像早已经习惯了这种对话，他不再去看父亲，哪怕许国强已经满头白发，风霜满面。
回到房间后，他反锁了门窗，一个人静静地躺在床上。
柔软的，暖和的床铺像是温柔的怀抱，一旦陷入便再也不想站起来。
柳媚是在今早七点过敲响房门的。
他还以为是某只小鬼，结果一打开门，玫瑰花香水味扑面而来，门口站着一个风情万种的女人。
熟悉的味道，熟悉的声音：“生生，妈妈回来了。”
柳媚笑意盈盈的看着这个长得比自己还高的儿子，伸出手想要摸一摸他的头，却被一掌重重打开。
疼痛并没有让女人露出不耐烦的神色，反而更加亲昵的想要靠近儿子。
“你为什么要回来？”许涯生后退一步，警惕的盯着女人。
他心里生出一种烦躁，像是有一只小猫不停的抓挠着心肺，直到血肉糜烂。
柳媚见儿子脸色不对，立马伸出手拉住了许涯生的手腕，质问道：“你是不是也有了躁郁症？”
是的，她在自己弟弟程无垠口中听说过许涯生的事情，那种无力感深深的拉扯着她。
为什么，这种病她一个人承受就够了，为什么还要连累自己的儿子。
“与你无关！”许涯生眸色冷然，毫无留恋的关上了门。
柳媚吃了闭门羹也不恼，她靠在门口小声的说：“没关系，妈妈会帮你的，像我们这种人生来就是和别人不一样的，只有我才懂你。”
这句话许涯生并没有听见，他找到药物，倒了一杯温水，一连吞了好几片，可是效果甚微。
他手一滑，杯子落在了地板上，碎成了数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