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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6 忆君心似西江水【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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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夫妻俩温柔缱绻,好不恩爱情深。

但这天雨水实在是太大了,赶路了两个时辰,连马儿都打起了喷嚏,那就不能再继续走下去了。不然真的走到山野半路停下来,到时候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那才要命呢。

没办法,众人最后只能在附近的百姓家落了脚,准备等台风过去,再继续往任地走。

桑拧月自然是不知道这许多的,她百无聊赖的呆在小院中,看着哗啦啦下个不停的雨水,真就感觉天被捅了个窟窿似的。这都下了一整夜了,还丝毫没有减弱的迹象,按照这个势头,不知何时他们才能坐船南下。

而且那风也邪乎的很,大夏天呢,那风大的把树木都吹折了。听说街面上的情况更糟糕,这家的招牌断成两节了,那家二楼的窗户被吹飞了,还有好店铺上边的瓦片都没吹没了,大雨把屋内浇了个透湿,真就跟洗露天浴似的。

总之,从昨天晚上到如今,哪里都没消停,乒乒乓乓的声音不时就传进来了。就这还是因为他们住在后院,听到的动静小,若是住在酒楼中,那更闹腾,这一晚上可别想休息了。

没办法出去,更没办法赶路,书也看不进去,桑拧月托着腮坐在窗口叹气。

还是素锦提醒了她,说,“姑娘,您不是要把京城渡口的风景画下来呢?趁现在记忆还算清晰,您也有闲暇,不如您就画一画?”

桑拧月眉眼一动,笑着应了句,“如此也好。”

素锦给她找了个消磨时间的好办法,桑拧月这一天就真的再没出过门,就真的缩在房中画她的渡口落日图。

沈廷钧是半下午时过来叩门的,当时桑拧月已经做完画,自己正在赏阅,她没想到门外的人是沈廷钧,只是条件反射应了一声,“进来。”

可等看见进门的是沈廷钧后,她再想把刚才吐出口的话收回来,也已经晚了。

沈廷钧在她的无措中走到近前,他看了看桌案上的书画,以及那画卷上未干的油墨,就问桑拧月:“已经画完了么?”

桑拧月迟疑的点点头。

沈廷钧又问:“可容我赏看一番?”

桑拧月不想让他看,可他都提起来了,桑拧月又如何能说出拒绝的话?最后也只能硬着头皮,赧然的说:“我画的不好,只是闺阁练笔之作罢了,侯爷看了不要取笑我。”

沈廷钧此时却已经站在了她身侧,他看着桌面上那副渡口落日图,画面上渡口的人物栩栩如生,有挑着担子卖云吞的老丈,有四处招揽客人乘车的青年,有身材高大头发卷曲的异族人,同样也有顽皮活泼的小童,有摆摊卖衣衫鞋袜的妇孺。

他们或皱眉、或欢笑、或开怀、或朗然,众生百态,全都浓缩在这张画卷中。

而夕阳的余光照射在河面上,更映照在他们的面容上。为他们疲惫的容颜渡上一层绚丽的光,使那画卷变得有温度起来。似乎就连贫穷、困难、疾病、别离,在此时都不再可怕,而是变得暖意融融,变得让人可以坦然接受。

沈廷钧没想到桑拧月的绘画已经有了这种水准,她似乎特别善于描绘人物画像,但她画的风景也那么让人欣悦,这一切的一切组合在一起,就是一副让人震撼又感慨的画卷,让人欢喜不已。

沈廷钧看着桑拧月,郑重的说:“你谦虚了,这画很好。”

“当真好么?”

“非常好。”

“那比之侯爷的丹青呢?我这能有侯爷的几分水准?”

沈廷钧英挺的眉目间,抑制不住的涌上喜悦。他磁沉的声音带着微哑的笑意,他看着桑拧月问她,“想看我作画?”

桑拧月想摆手,她并不是这个意思。她只是单纯的,想看一看侯爷昔日的画卷罢了。毕竟京城有传言说,侯爷不仅是三元及第的大才,同时书画双绝,若他没有走入仕途,如今怕是早已成为声名远扬的大儒。

但谁又能拒绝旁观“书画双绝”者作画的好事呢?

更别提桑拧月本也是此中爱好者,且她虽谦虚的说自己画的不好,但自己有几分水准她还是清楚的。在自己擅长的领域,与其中的佼佼者一比高低,这难道不让人激动么?

桑拧月到底是克制不住的点点头,“我想看侯爷作画,只不知侯爷此时可有心情画给我看。”

“自然是有的。”

沈廷钧朗然一笑,“只是我这边缺少个研磨……”

“不管是研磨,还是端茶倒水,侯爷只管吩咐,我都为侯爷一一做来。”

“……那就有劳表妹了。”

桑拧月就站在书桌一侧,看沈廷钧作画。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

沈廷钧不过一落笔,桑拧月就明白了,书画双绝的名声绝不是瞎传的,沈廷钧是绝对有被人推上圣坛的实力的。

而随着沈廷钧的泼墨,桑拧月也看明白了他画的是什么。

这也是一副风景图,画的正是江面上的景色。

两岸山峰层峦叠嶂,树木郁郁葱葱的长在其中。璀璨的日光毫无顾忌的泼洒下来,就这般照耀在波光粼粼的涌动江面上。江面上有行船,船上有随意走动的小厮和丫鬟。而就在舱房打开的窗户中,一个曼妙的背影懒懒的趴在哪里,似是在假寐,又似是在赏景。

画面唯美又大气,简单的线条勾勒出一副江面美景图。这种运笔能力是桑拧月没有的,而这种对于意境的营造,对于整个画面布局的掌控,更是远在桑拧月之上。

但桑拧月此时全然顾不上慨叹沈廷钧在此中一道上的高超水准,她看着那个慵懒的趴在窗台上的身影,面上忍不住泛起晕红,就连眼神都控制不住闪躲起来。

她让自己不要去看,可又控制不住想去看。

她想起那女子身上的衣衫熟悉的颜色和花纹,又想起那女子头上戴着的虫草流苏簪子。她慵懒惬意的歪在哪里,顾自赏着景或出着神,却全然不知,她此刻在别人眼里,也是如此一番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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