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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霜寒尴尬的挠挠他的络腮胡子,救人时十万火急,那时他保证他心里绝对没有其他想法。
就是在方才将这姑娘抱在怀里时,他保证他都没有多想过什么。
可谁想到这姑娘一醒来,就在他怀里急眼掉泪,眼瞅着哭的痛不欲生,雷霜寒一颗直男心登时就控制不住的酸溜溜的。
可随即他又意识到,这不该啊!这姑娘不会对他下了蛊吧!
要知道他从身到心可都是属于他媳妇的,他敢对妈祖发誓,他心中除了他媳妇,绝对没有第二个女人。可也不知道咋回事儿,看见这姑娘哭泣,他就跟被人拿刀捅了心窝子似的。那个疼啊酸啊,他这大老爷们都控制不住想要跟着一道哭了。
雷霜寒手足无措,看着哭的愈发悲痛的桑拧月,更是不知该如何招架是好。
他的声音从来没有这么轻柔过,带着显而易见的无措与温柔。雷霜寒就说,“我说姑娘,姑娘你别碰瓷啊,那个是你大哥了?老子雷霜寒啊。姑娘你是不是受了惊吓认错人了?姑娘你别哭,你先从我身上下来,我带你去找你家人啊。”
桑拧月只悲痛的啜泣,“大哥,你是我大哥啊。大哥你不是来接我的么?大哥是不是我这十年都没找到你,你生我的气了,不想要我这个妹妹了?大哥你看看我啊,我有用力在找你的,我找你找的很辛苦很辛苦的,大哥我是宁宁啊,你看看我啊。”
雷霜寒的眼圈红了,他不仅红了眼圈,还想跟着这姑娘一道落泪。
肯定是这姑娘哭的太惨了,连他这个大男人都被感动了。绝对绝对不可能是因为,他控制不住心中的酸楚,也绝对绝对不可能是因为,看见这姑娘啜泣,他感觉这场面很熟悉一般,从骨子里就颤抖个不停,总也好像有什么压制了许久的情感需要发泄一般。
但这不应该啊,他就是无父无母无亲无故的雷霜寒啊,他怎么会觉得这姑娘熟悉?怎么会觉得,让她在他面前落泪,他就罪大恶极,罪不可赦呢?
雷霜寒觉得这不应该,所以他直接在桑拧月脑瓜上敲了个爆栗子,然后看着瞬间目瞪口呆的桑拧月,雷霜寒尴尬的哈哈一笑,一边不敢置信的看着自己的手,那动作也太顺手了吧?一边又磕磕绊绊的解释,“疼了吧?你看,觉得疼就证明你还活的好好的。我说姑娘,你真快别哭了,哭的老子也怪难受的。这样啊,你要是真缺个大哥,回头咱们俩义结金兰,拜为干兄妹怎么样?”
正巧他也觉得这姑娘看着挺顺眼也挺稀罕的,若是认作妹子,这不皆大欢喜么。
雷霜寒为自己的急智竖大拇指,桑拧月却在意识到自己当真还活着时,有过一瞬间的茫然。
但她所有的茫然无措,在看见眼前这个男人时,再次全都化作流水。
她忍不住哭,又忍不住笑,哭哭笑笑的,人就跟疯了似的。
雷霜寒可是给吓的不轻,抱着她像是抱了个烫手山芋一样,“哎呦姑娘,你这是咋了,到底是咋了啊?”
桑拧月却一把狠狠的搂住他的脖子,嚎啕出声,“大哥,你是我的大哥。我不会认错人的,你是我大哥啊。我找到你了,大哥我找到你了。”
“我不是,我不是……”
“你是啊,我许是会认错别人,但我绝对不会认错你。你是我大哥,你耳后还有个伤疤,那是陪我摘樱桃时从树上摔下来磕到石头上留下的,你是我大哥啊。”
桑拧月越发激动了,哭着笑着,人就跟魔怔了一样。而雷霜寒听她说出了自己的秘密,人整个愣住了。
他不由的摸摸左边的耳朵,他左耳后确实有个小疤痕,他问夫人这疤痕是什么时候留下的,夫人也说不知道。而许是旁人都说他是常家的远亲,但少数几个知情人却心里清楚,他和常家其实一点关系都没有。他就是个失了记忆,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少年罢了。是常家怜惜他的人才,给了他一个出身,让他能够在这世上安身立命。
这本是他最大的秘密,是他从不准备透漏给别人,也从不准备让人窥破的秘密。可眼前这个姑娘,她全知道。
她说他是她大哥,是她失踪了十年,找了十年的大哥。她说他左耳后的疤痕,是磕到石头后留下来的。
这些他不知道真假,但潜意识告诉他,这姑娘说的全都是真的。
雷霜寒肉眼可见的无措起来,无助起来,他此刻心慌意乱,完全不知该如何反应是好。
而他最直接的反应,是仿若被吓到一般,直接丢下桑拧月,转身就想离开。
可桑拧月却又快速扑过来,一把抱住了他的腰。
两人拉扯着,一个要往出推,一个要往回拉。拉拉扯扯的,就像是桑拧月在挣扎反抗什么似的。
而这场景正好落在急速过来的沈廷钧眼中,他看着桑拧月人还好好的,心里提着的那口气顿时就散了。但看着雷霜寒落在桑拧月身上的手,看着桑拧月被撕裂的衣衫,沈廷钧的急迫焦灼在此时全化作愤恨暴怒。
他大喊一声“住手”,随即不等雷霜寒有所反应,便直接翻身侧踢过去。
雷霜寒不知道这陡然冒出来的沈廷钧,在这场倭寇劫掠案中又扮演了什么角色。他也不知道,沈廷钧和他怀中的姑娘有着什么样的缘分。
雷霜寒只是出于直觉护住了桑拧月——不管沈廷钧是敌是友,他在此刻出现,在此时动手,他就做好了最坏的准备。
雷霜寒出于直觉护住了桑拧月,这就使得本来他可以轻易躲开沈廷钧那雷霆一击的,因为这个缘由也没有躲开。
被沈廷钧狠狠的踢在了脑袋上,雷霜寒头晕目眩,当即就侧身呕吐起来。
桑拧月直接傻了眼,可还不等她有什么反应。就见之前还眼冒金星的雷霜寒,此时却鹞子翻身一样从地上一跃而起,他腰上的长剑不知何时出了鞘,他满面森寒,与同样暴怒的沈廷钧拼死打斗在一起。
等桑拧月回过神时,两人已经缠斗了几个回合。雷霜寒的利刃割破了沈廷钧的衣衫,而沈廷钧的宝剑也直接割掉了雷霜寒一缕头发。
两人你来我往,打斗的好不激烈,眼瞅着两人的刀剑互相冲着对方的脖颈和心脏而去,桑拧月心跳都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了。
她终于嘶喊出声,“不要打了,你们不要打了!沈廷钧这是我大哥,他是我大哥啊!”
沈廷钧陡然听到这一嗓子,手下的动作登时顿在半空。也就是这一瞬间的怔愣,他手中的利剑直接被雷霜寒踹飞出去。与此同时雷霜寒一只大脚狠狠的踢到了他肩膀处,让沈廷钧控制不住的踉跄后退了好几步。
可他对这些疼痛全作不知,他只是蹙着浓眉,看向没有第一时间奔他而来,却是直接冲着雷霜寒而去的桑拧月。
她像是急坏了,一边无措的看着雷霜寒的断发,一边吓得不敢触碰他。她眼泪滴滴答答落下来,绕着雷霜寒问他,“大哥你怎么了?你伤着没有?大哥你痛不痛,你头还疼不疼?”
雷霜寒此时也住了手,他看看围着他转的桑拧月,有看看一脸妒夫样的沈廷钧。真相大白了,沈廷钧不是倭寇那方的人,而是来救眼前这个姑娘的。
不过看着这姑娘围着自己团团转,沈廷钧却只能在一旁干瞪眼,不得不说,这就像是酷暑天里进了冰窖,真是让他浑身舒爽。
雷霜寒摸摸脑袋,本来不晕了,现在也晕了。他说,“还行,有点疼,但能忍。不过沈候下脚是真狠啊,我是和你有杀父杀母之仇啊,还是和你有夺妻之恨啊?你上来就给我一脚,险些把我脑袋踢下来了。”
沈廷钧闻言愈发抿紧了嘴唇,看向他的眸光愈发暗沉了。这个满脸络塞胡须一样的男人,似乎桑拧月的大哥?呵,这绝不可能!
桑拧月听大哥说脑袋要被踢下来了,忍不住埋怨的看一眼沈廷钧。知道他救人心切,她感恩戴德的,但是大哥在前,他怎么能对他大哥这么无理呢?不仅无理,他还对大哥下狠手?
桑拧月又又又想要落泪了。
即便知道自己有些无理取闹,可找了十年的大哥就在眼前。她此刻的心情激动又亢奋,因而明知道沈廷钧的作为有情可原,可她就是忍不住要埋怨他,就是忍不住替大哥委屈。
桑拧月的眼神雷霜寒看见了,别说,他心里更美了。他就给沈廷钧投过去个小人得志的眼神,咦,沈候脸色更黑了,那他心里更美了。
也就在这诡异的气氛中,沈廷钧直接脱了身上的衣裳,披在了桑拧月的身上。
桑拧月这才想起自己的衣衫被树枝刮破了,如今后背的皮肤还露着。这也就是他们站在断崖处,不管是闵州水师的士兵,还是倭寇都看不见她失态的模样,不然可真是把名声都丢尽了。
雷霜寒看见桑拧月自然的将沈廷钧的衣裳,穿在了自己身上,那眼神忍不住飘忽起来。
他问道,“你们,你们俩这什么关系?”
虽然他也没弄清楚,自己究竟是不是这姑娘的亲大哥。但不管是不是,这都不影响他八卦一句吧。
对的,雷霜寒将自己寒气森森的逼问,当成是在轻描淡写的八卦。可这只是他自认为,实际上他脸色可难看了,若不是他自己身上的衣裳上又是汗臭又是血腥的,他真想直接将沈廷钧的衣裳丢给他,给妹妹披上自己的衣裳再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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