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尖叫声、呼喊声在海面上响成了一片,埃塞克斯号的船体已经倾斜,不用多久就会沉入水中,整个现场混乱无比,万幸的是,船长波拉德与大副蔡斯很快就恢复了理智,两人命令船员们放下挂在捕鲸船上的小艇,赶紧开始自救,船员们分成三组,分别乘上了三艘还算完好的小艇,水手们一边互相帮忙,一边从损毁严重的埃塞克斯号里抢回有用的物资,他们将三只小艇栓在一起,依靠大船的遮挡来抵挡风浪,虽然很多船员都受到了极大的惊吓,但经过一个晚上的修正,混乱终于渐渐平息了下来。
船长波拉德这辈子都没有听说过,抹香鲸会以这样的方式攻击船只,更让他吃惊的是,他在观察船只后发现,这头鲸鱼巧妙的避开了船头最坚硬的加强柱部位,两次都突然改变了方向撞到了薄弱的侧面,似乎它完全知道该撞哪里,鲸鱼为什么会攻击船只?会不会再度折返?波拉德越想越感到害怕,但当务之急就是尽快想办法带领大家逃生。
从“象限仪”测量到的方位来看,埃塞克斯号目前的位置,在南纬零度四十分,西经一百一十九度零分,离岸边的距离很远,这里没有常规的航线,等来救援的几率极低,考虑到风向与洋流,能够选择的路线只有两条,第一条路是去往西南方的“马奎萨斯岛”,这条线路只有一千二百英里,而且一路都是顺风,不出什么意外的话应该可以在一个月内抵达。第二条路是回到此前经过的南美洲,这条线路的距离是到马奎萨斯岛的三倍以上,虽然线路比较熟悉,但风险很大。就在波拉德与船员们商议,准备选择第一条线路的时候,大副蔡斯与几个有经验的水手却对众人说道,他们曾听一些人提起过,西南方的马奎萨斯岛上的居民,是一群没开化的野蛮人,这些人非常喜嗜人肉,一旦踏上了那块土地,很可能会被对方吃掉。听到这里,船员们面面相觑,纷纷表示希望向南美洲航行,因为就算死在大海里也用此被人吃掉要好。于是一八二零年十一月二十二日,众人放弃了第一条去往马奎萨斯岛的线路,转而向着更远的南美洲航行,船长波拉德、大副蔡斯与二副乔伊分别乘上了三艘小艇,带领着船员们驶向了茫茫一片的大海,这时他们完全不知道,马奎萨斯岛上的居民会吃人,其实只是一个水手间的谣言,岛上的居民实际上非常的和善,如果按照第一条路线行进,很可能所有的人都能活下来,他们更不知道,因为担心被吃而绕行的这个选择,在后来会成为一件多么讽刺的事情。
从埃塞克斯号取回的物资包括五百四十斤面包、五百一十升淡水,按照每天正常食量的三分之一来食用的话,大概能支撑两个月的时间,船长与大副估计,只要先花费一个月到达一千英里外的一片多风区域,就可以搭上顺风,然后再航行一个月左右,抵达南美洲的智利,然而他们刚刚行进了几天就发现,一切根本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顺利。
船员们乘坐的捕鲸艇在架构上非常的简单,首要考虑的是轻巧和浮力,并不适合长途行进,才行驶了不到一百英里,几只小船的船体就出现了变形,三艘船上的人必须轮流向外舀水,还需要不停的用钉子与铁片来整修破损的船体,长时间的疲劳,海面上太阳的暴晒,使他们的体力迅速的消耗,更糟糕的是,一些面包也被海水浸泡,变得又湿又咸,在极度缺水的状态下淡水开始超出预期的迅速减少,本来船员们还计划在途中抓捕一些鱼虾等食物,但光是修补船只就花费了他们所有的力气,到了十二月中旬,除了饮水面包的存量也开始见底,饥饿使他们不能长久的站立,一睡着就会梦见自己在吃东西。
十二月二十日早上,大家正在迷迷糊糊的休息,突然听到一名船员喊到“快看,有岛”众人立马爬了起来,只见到远方果然有一片黑色的陆地,三艘小艇赶紧疯了似的行驶了过去,这是一座面积极小的小岛,岛屿的岸边有一些稀疏的植被,其他的全是岩石地带,众人本来还抱着很大的希望,然而在岛上走了几圈,他们却很快就呆住了,这里除了有一些少的可怜的螃蟹和鸟蛋,几乎找不到任何吃的,这显然是一座死岛,岛上的资源根本养不活船上的人。
十二月二十七日,在无奈之下,船员们被迫又一次朝着大海驶去,只有三名水手因为惧怕海上的漂流,绝望的留在岛上等死,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船长与大副的判断,当前所在的位置是“迪西岛”,虽然剩下的面包只能支撑很短的时间,但船上装了不少在岛上发现的淡水,正常来说,只需要行进两周左右,就能抵达附近的“复活节岛”求援,可他们却并不知道,众人停留的小岛其实并不是迪西岛,而是一个叫做“汉德森岛”的岛屿,因为在途中多次的偏航,他们现在的位置比从埃塞克斯号出发的时候,离南美大陆的距离还要远,这注定是一场到不了终点的航行。
第二次漂流的十五天以后,船长波拉德就发现了不对劲,因为按照原本的计划,他们在这时应该可以看见一些岛屿,可四周永远都是一片茫茫的大海,由于驶进赤道,船只又没有遮挡,阳光的直射把他们照的头晕眼花,极度的饥渴让很多人都开始出现幻觉,有些人放弃了挣扎,每天一动不动的倒在船上,还有些人会突然大叫着跳进海里,挂在船舷躲避太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