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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正生的提议,秦志和尚德喜两人都没有异议,便算是同意了,随即,张正生便当场拟写了一份政令交由几人查阅,几人都点头同意,只有秦志似乎有所迟疑。
“宰相大人,我等都是聪明人,那便明人不说暗话,只问你一句,如若那个人真回来了该如何应对?”
秦志说的那个人自然指的是武威侯烈千程,几人都心知肚明,秦志又提了出来,自然就没什么好遮掩得了。
张正生似有深意的笑了笑道:
“秦大人觉得仅凭手下的官差就能挡得了他吗?”
秦志摇了摇头,张正生又道:
“既是如此,何必再让他人看笑话,显得我等无能,甚至惧怕于他,该撤便撤掉吧,至于应对之法,我想秦大人自是有了才对,如此,就不用再问本相了。”
秦志也是露出一抹邪笑,张正生说的句句在理,看来,面前这个老狐狸才是自己真正要警觉的对手。
反观尚德喜,则是大手一挥,满不在乎,因为他自始至终就不相信烈千程已然回了万京。
“哼,水路陆路皆在我等控制之内,他还能飞回来不成!”
其他几人未再说话,不过心里却已经把尚德喜鄙视了一通,如若不是有家族撑腰,此等愚傻之人何德何能坐上这尚书之位。
见几人没了意见,张正生心里默然,开口又道:
“既是这样,这政令我便派人传达下去了,各位大人,可还有要商议的事情?”
秦志看着尚德喜那不可一世的样子,心里生出一股厌恶,笑着看了坐在旁边的田昌友一眼,点了点头,田昌友会意,立刻开口道:
“宰相大人,下官也有一事。”
“田大人请讲。”
“去年此时,京都连降三天暴雨,宫内祭天台又年久失修,塌陷了一角,各位大人皆知,这祭天台可是代表着一国气运,圣上每年都要为国为民登台祈福,可去年因祭天台损坏便未行此大典,今年眼看大典之日即将临近,可祭天台依旧未有人修复,我想请问马大人,我去年便把此事报给了你们工部,可一载已过,为何还不见你工部动工,如若因你工部耽误了祭天大典,致使天威震怒,降下天谴,国祸不断,你马大人可担得起这个责任?”
马忠听完,喉结耸动,有意无意的看向一旁的尚德喜。其实这件事他在去年就打算派人去修理了,可尚德喜说祭天无用,再加上当时兴隆帝已有病重之势,未必能举行祭天大典,故尚德喜便未拨付修缮祭台的费用,马忠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便把此事搁置了,没想到今天田昌友竟故事重提,要问他的责了。
“这个,田大人,你听我解释,不是我工部不修,是无。。。无。。。”
马忠这人本就嘴拙,不太善于言辞,与人辩解更是拙劣,要不是因为他精通修造之术,又对尚家忠心耿耿,尚家断然是不可能扶他上位的。此时,见他又开始支吾起来,眼睛不断地瞄向自己,尚德喜不由心中厌恶,但却也只能出头替他辩解,不然,自己一方可就要败秦家一场了。
“马大人也有他难言之苦,修路造桥,建城挖渠哪一项都不是小事情,工部的人手也有限,此时马上便又要雨季,宫内的排水渠也才修了一半,如若不抓紧把水渠修好,水患排不出去,别说是祭天台了,恐怕这些宫墙大殿都会不保,孰轻孰重,田大人不会分不清吧。”
“对,对,对,尚大人所言甚是,我工部现在正全力修缮水渠,分派不出人手呀。”
马忠见尚德喜帮自己找了借口,赶忙随声附和。
“尚大人这么说未免也太掩耳盗铃了吧,你当我们不知道是因何原因吗?”
见尚德喜替马忠说了话,秦志也开始针锋相对。
“秦大人此言何意,还请明说。”
“哼,明说便明说,万京城外已有一条驼河可行水陆,工部为何还要修一条运河直通万京城内?”
“自然是为了运载货物更为方便,此乃民生大计,运河修好后,万京的城内商贸出行自会更加方便。”
“信口雌黄,你尚家是如何发迹当我们不知吗,天下水运,你尚家占了八成,码头港口比比皆是,如今修了运河怕是又给自己多开了一条商道吧。”
尚德喜皱了皱眉头,他确实是让马忠把工部的人力物力几乎全部放在了修凿运河之上,这才让其他工事进程缓慢。
“我看你才是一派胡言,运河之事,你兵部又不是不知,当时也是同意了的,此时反而倒打一耙,难道你不是也想着往来调动兵将方便吗。”
“我那是为国为公。”
“难道我就不是吗!”
眼看两人争执的越来越激愤,张正生无奈的叹了口气,赶忙开口调停。
“两位大人,两位大人,都是为公,何必动了真怒,我看不如这样,此事先行搁置,今年大典怕也是做不了了,待明年,此事我们再议,定会有个定夺。”
六部之间的瓜葛本就是一本糊涂账,以往还有皇上协调,所有事情都为君命,下面自然不敢有怨言,可此时由张正生协调,他虽为宰相,但无君权,自是不敢得罪秦尚两家,所以只能在他们之间做个和事佬。
虽然张正生口里说的是搁置,但却是话中有话,几人都知兴隆帝的病怕是撑不过一年了,所以修不修祭天台根本就不重要,重要的是,哪一派能在这一年之中扶持自己的人上位,那明年便可以独揽朝政,也就不用为修一个祭台而大费口舌了。
几人都听出了张正生话里的意思,便未再争论。
门事房内一共只有七人,其中六人是你来我往吵的热闹,只有吏部尚书林国明冷眼旁观,一言不发,仿佛此些事跟自己无关一般,不过,这已经是他的常态了,反正现在的吏部他已经快说了不算,各大世家不断安排自己的亲信入朝为官,担任要职,他却无可奈何,只想着几方都不得罪,安生再过上两年,自己就可以告老还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