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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莘哲!你快回去,母亲病了!”
许莘哲正气郁难解、神思不属间,顿时被赵初晞的话惊到了:“你说什么!”
“母亲病了,你快回去看看!”说着,拖着许莘哲进了别墅大厅。
两人进去的时候,许心妍已经被佣人扶起,靠在了沙发上,眉头因身体的不适和疼痛紧皱着,脸色变得更难看,已经没有力气维持方才的雍容和优雅。
许莘哲见状,着急地靠近:“母亲,你身体到底怎么了?为什么会这么不舒服?”
“我没事过两天就好了。”许心妍勉力地支撑着。
一旁的佣人照顾许心妍的时间并不短,只觉得夫人一个人很孤单,病了也不想让儿子知道,虽然不能理解,可心里着实同情和不忍。
于是解释道:“夫人有很严重的风湿,发作起来全身的关节都很疼,这几天都走不了路,昨天连床都下不了呢。”
许莘哲听了很是震惊:“母亲,怎么会这么严重,为什么不告诉我?”
“这都是老毛病了,休息两天就好了,没事的。”
许心妍想起昨天凌晨被疼痛折磨清醒,然后不止无法入睡,连下床都困难。她知道儿子快到了,本想起床的,可是实在没有力气。
止疼药似乎也越来越不管用,她没有办法,便叫佣人送来了小提琴,奏起了那首她最熟悉的曲子,一直到清晨,以此来分散注意力缓解疼痛。
那种彻骨的疼痛,许心妍已经忍了很久,可是面对许莘哲的关切,还是轻描淡写地说着没事。
许莘哲再也看不下去了,母亲还很年轻,可是病痛已经这么严重。她知道母亲在自己面前勉力隐忍着,虽然他不能理解,可是他现在很着急也很心疼,母子连心,大概就是这样的感觉。
许莘哲强势道:“母亲,我送你回房间休息。”说着就不由分说地抱起了许心妍。
“阿哲,你放我下来,我自己回去。”许心妍很意外,她从来没有和许莘哲这样亲近过。
“你的腿要是能好好地自己回房,又怎么会摔倒?”许莘哲并没有要放下的意思,径直抱着许心妍上了楼。
赵初晞很想帮忙,可是终究没有跟上去,也许这个时候,他们需要独处的时间。
许莘哲将许心妍送回房间放到了床上,佣人将药送了进来,便被许莘哲接了过去。
许心妍示意佣人退了出去,现在只剩下他们母子。
许莘哲这会儿已经没了气郁,取而代之的是担忧和焦虑,还有些气恼自己没有查觉母亲的病重,竟然在这个时候和她置气。
可是,母亲病重至此都瞒着不想让自己知道,许莘哲不解之余又觉得难过,他们母子为什么就这么疏离?
许莘哲和缓地问道:“母亲,你是什么时候病的,为什么都不告诉我?这么严重,甚至我来了,你都不打算让我知道。”
许心妍勉力地笑了一下:“都是老毛病了,你知道我心脏不好,这上了年纪便生出不少毛病,死是一时死不了的,每次发作挨几天就好了,没什么大事。”
许莘哲听着许心妍说着有些自弃的话,心里顿时更难过:“母亲说的这是什么话,您真的就当没我这个儿子是吗?”
许心妍摇了摇头讪讪道:“是妈妈不好,从小都没有好好照顾你,你平时辛苦,现在断没有麻烦拖累你的道理。”
许莘哲听着,心里一阵心酸,许心妍曾经多么骄傲,现在面对病痛却变得这样脆弱。
“母亲,你怎么会这样想,我是你的孩子,照顾你不是应该的?你这样瞒着我,拒绝我,可我总会知道的,你就不怕我知道了会伤心吗?”
“母亲,我所求不多,以前种种都不可能改变,我只希望以后的日子,母亲可以给我机会让我陪在身边。”
“我从小就觉得母亲不喜欢我,甚至不爱我,如果母亲不是真的这样想,就答应我的请求,我想要弥补这么多年和母亲的感情。”
“如果您不答应,我会觉得母亲真的不爱我,厌弃我,母亲,你真的是这么想的吗?”许莘哲期待地看着许心妍。
许心妍缓缓地摇了摇头:“这个世界上,应该不会有母亲不爱自己的孩子,我更不是厌弃你,我只是…厌弃我自己。”
“我不能接受自己的那段过往,一直无法释怀,你说得对,我看见你就会想起过去,以至于我对你疏于照顾,从小忽略了你的感受。”
“但这一切都是我的错,你才是最可怜无辜的,可是我却伤害了你。阿哲,对不起,你能原谅我吗?我觉得我并没有资格给你机会,反而是自己需要征得你的原谅。”
“我当然会原谅,这么说,母亲并没有不喜欢我,您是爱我的,对吗?”
“嗯…”
得到了肯定的回答,许莘哲瞬间激动地抱住了许心妍,脸埋在了她的怀里,再也忍不住地哭了出来。
许心妍一时有些不知所措,然后回抱住了许莘,手抚摸着他的后背轻轻安抚着。
良久,许莘哲的情绪平复了些,许心妍不想再继续这样伤感的气氛,逗笑道:“阿哲这是怎么了?小时候倒是从来都不哭呢,现在都这么大了,怎么就这样了?!”
许莘哲终于抬起头,随意抹了一下脸,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
母子间的心结说开了,气氛似乎变得欢快了不少。
“母亲,刚才我在大厅不该和母亲争执,现在只有我们两人,我困惑想要了解的事,母亲可以告诉我吗?”
许心妍瞬间有些无奈和疲惫,但是她知道这是无法逃避的事,自己不能再自欺欺人了,更不能不顾儿子的感受再次伤害他。
许心妍将药服了,揉了一下有些发胀泛疼的太阳穴,思绪渐渐飘远…
那是三十年前的事了,许心妍刚满十二岁就被送到到法国来读书,十八岁的时候便考入了阿尔萨斯国立舞蹈和艺术学院。
许心妍从小学音乐,拉得一手小提琴,琴艺娴熟扎实,她很开心考上这所大学的音乐专业。
此时的她对大学生活充满了期待和憧憬,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将经历一段怎样的孽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