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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老先生沉沉叹了一口气:“既然如此,你从现在开始就安心调养身体吧,只是结婚怕是急不得。虽然你已经成年,在法国可以注册,可结婚对象草率不得,还要从长计议。”
“你先休学一年,安心养胎,把孩子生下来,身体恢复后再继续读书吧,完成学业前就暂时别回国了,我会多派些人手过来照顾。”
“谢谢爸爸!”许心妍终于安心地感激道。
很快,许老先生替许心妍办理了休学手续。
此后的一年时间,许心妍整整有半年多的时间是在医院度过的。因为她体质特殊,身体极为孱弱,整个孕期过得十分艰难。
好在最后,许心妍生下了一名健康的男婴。
许心妍虚弱地看着怀里的婴儿,终于展露出久违的笑容,心里的伤痛也似乎淡去了不少。
她终于有了自己亲生的孩子,她希望这个孩子能平安健康、一生吉祥,将来可以成长得聪明睿智、学识过人、富有内涵,以代替自己继承家业,令家族兴隆昌盛。
她的脑子里对这个孩子闪现出很多愿景和期许,所以给这个孩子取名为莘哲。
许心妍出院回到别墅后,身体一直很虚弱,再加上对孩子的照顾抚养太过紧张,精神太过紧绷,情绪也时常焦虑,身体便一直不见好转,时常缠绵病榻。
虽然照顾的佣人不少,差不多十几个下人照顾一个孩子。可是许心妍生下孩子时还不到十九岁,之前受了情伤已然时常情绪脆弱不稳,现下又太过怜爱紧张孩子。
小莘哲有一点哭闹不舒服,许心妍便忧心过重、彻夜难眠。这样的状况持续了半年,才有一些好转,许心妍才勉强可以回到学校复学。
即便这样,许心妍从不敢带小莘哲去外面玩,不敢让孩子在公开场合叫自己妈妈。因为自己未婚先育,这么年少,还在读书。虽然在异国他乡,又住在葡萄园中的别墅里。可是为了自己和许家的声誉,许心妍不得不掩人耳目、谨慎小心。以免让人知道自己这么年轻就未婚先孕生下孩子,更怕这样的消息传到国内。
许莘哲四岁之前都是待在别墅的,他生命最初的几年时光,印象最深刻的是贴身照顾的保姆和佣人,长大些去户外玩耍,或者去幼儿园,都是下人们随侍照顾。
还有,便是爷爷时常会过来探望,但是爷爷很忙,通常都是一两个月才能见上一次。
这些,许莘哲当时因为年纪太小,只有些模糊的印象。其实,那些年许心妍还时常会抱他亲他,让他叫自己妈妈。只是这些,通常是在晚上的房间里,仿佛那些时光是偷来的一般。
那些年,许心妍最喜欢做的一件事,便是晚上看着小莘哲睡着的样子,那张粉嫩的小脸不知道被她亲了多少遍。
只是这些,当时年幼的小莘哲,后来都不记得了,他印象里的母亲永远是高冷淡漠的样子。
许心妍从回忆中抽回思绪,眼中早已泪光点点,许莘哲也早已激动地红了眼眶。
“母亲,我一直觉得您不喜欢我,甚至一度以为,自己的出生,是因为爷爷需要一位继承人。可是没想到,最初是您的坚持才留下了我。”
“母亲,您那么爱我,当初承受了那么多才将我生了下来,可是为什么从我懂事起,总觉得您对我都是冷淡不喜的?是我有什么做得不妥吗?”
许心妍无力地摇了摇头:“当然不是,你从小勤勉周正,没有任何不妥,是个难得的好孩子。”
“你四岁回国后,你爷爷便亲自教养你,一方面是对你珍而重之,想从小就悉心栽培,另一方面是因为他对我确实失望,怕我教导不好你,毁了许家的将来。”
“我们母子连最后一点亲近的日子,都失去了。不过仔细想想,也不能怪你爷爷不尽人情,我确实辜负了他的期望和教导。因为你的生父,从此便一蹶不振,既没有能力承担家业,也没有实现自己的理想。这一辈子终究是碌碌无为、蹉跎一世。”
“再往后,你渐渐长大,我时常…又能见到他…”许心妍瞬间有些激动,声音也哽咽住了。
“谁?您能见到谁?我的生父,他来找过您吗?”许莘哲不解地问。
许心妍激动地摇了摇头:“你长得越来越像他,到了十五六岁,几乎和他一模一样,我恍惚间时常把你当成了他,我甚至觉得他当初活着的时候欺我负我,玩弄我的感情,死了也不能让我安生…”
许心妍说着,再也忍不住地泣不成声。
许莘哲见状,也心疼不忍地落泪,抱住了许心妍:“都过去了母亲,我是你最珍视疼爱的独生子,怎么会是那个人?”
“我知道,说到底你也是他的骨肉,长得像他又有什么好奇怪的。这一切都是我的错!是我心结难解,心魔难耐而已。”
许莘哲不忍地安抚道:“母亲,都过去了,或许你可以这么想,他虽然负了你,可是幸好还有我,以后就让我陪着母亲,照顾母亲好不好?”
“好!对不起阿哲,你从小我就没有好好照顾你,让你受尽委屈,可是我这一生唯一的欣慰,就是有你这么一个儿子。我不是一个好母亲,我根本不配得到你的原谅和照顾。”
许心妍的内心充满懊悔和歉疚,此刻情绪异常地激动。
许莘哲见状更是不忍:“别这么说,母亲,我知道你心里苦。我明白你是爱我的就够了,我们以后都不能再为过去而痛苦了,总要向前看,尽力过好以后的日子。母亲,过去的就放下吧,答应我好不好?”
“好…”许心妍终于平复了情绪,她这半生凄苦终于得到了宣泄,内心终于坦然了许多。
临近中午时,佣人送来了午餐。许莘哲照顾她吃了些午餐,片刻后等许心妍服完药,安稳地睡下后,许莘哲才退出了房间。
赵初晞正在一楼餐厅享用着丰盛的午餐,许莘哲在楼上,整整一个上午都没有下楼。
不过赵初晞一点也不着急,他知道这母子俩,想必都是憋了一肚子的话,要向对方倾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