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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不作死就浑身不舒坦的苏轼成功撩起嬴政的杀意,心满意足地关掉交流群研读《随园食单》去。
这一研读之下,苏轼夜里就有些睡不着了,脑海里想的全是粉蒸肉、芙蓉肉、白浪肉以及猪蹄膀的四种做法。
苏轼原以为自己算是猪肉为数不多的知己,没想到到了袁枚那会儿,猪肉竟能做出这么多花样!
袁枚还将猪肉称为“广大教主”,认为上至供奉祖宗下至百姓日常二餐都少不了它,算是人们最常食用的肉类。真想去这随园作客啊!
事实上如果苏轼去随园做客,肯定能听到很多人对他们这些唐宋文人的指指点点。
要知道明清读书人写诗不行,但是最爱写诗话,袁枚就曾写了本《随园诗话》对古今诗坛指点江山。
袁枚认为苏轼和李白这两家伙写诗全靠天赋莽,技巧那是一点都没有的,大家学写诗可千万别学他俩,否则很容易画虎不成反类狗。
对于苏轼不肯下苦功夫这件事,袁枚是很痛心的,时不时就要提上一句“这家伙的诗写得实在不咋样”“都说他嬉笑怒骂皆成文章我看倒未必”“你看他晚景凄凉就是他仗着天分高不努力的结果”。
袁枚对苏轼诗作的评价已经不算高了,但明清一些文学批评家对苏轼的批判更是离谱到连袁枚都看不下去的程度。
比如有人对苏轼那句“春江水暖鸭先知”发表这样的评价:春江水暖难道就鸭知道,鹅不知道?
袁枚:不至于这样,真不至于这样。
这叫什么?
这可能就叫“爱锐评别人的人,终归会被别人锐评”!
苏轼对后世那些关于自己的各类点评一无所知,他还让霍善以后去随园玩耍时记得给他们讲讲有什么新鲜见闻。
霍善本来就是喜欢分享的性格,听到苏轼的嘱托后二话不说直接答应下来。
第二天苏轼还有点手痒,坚强地负伤下厨,一定要试试传说中的粉蒸肉到底是什么滋味,这听起来就很适合他这样的伤患吃了补补身子,大不了他吃的那碗少放点酱料就是了!
霍善拿到《随园食单》本来就盼着尝新菜,听苏轼要下厨后自是高兴不已,屁颠屁颠跟在苏轼身后问:“你昨晚才拿到书,今天就会做了吗?”
苏轼道:“这书字数又不多,我一下子就看完了。”
看完了,自然也就记住了。再凭借他连没肉的羊脊骨都能煮成“羊蝎子”的美食天赋技能,从袁枚那粗略的描述里摸索出具体做法一点都不难。
要不怎么袁枚说苏轼天赋高呢,他就是让他爹出去跟王安石抬杠说“谁家儿子读书要读两遍”的过目不忘天才。
霍善自己也是个记性好的,听苏轼这么说觉得没什么不对。他照着自己从小养成的良好习惯,积极地在边上帮忙洗白菜叶子,一点都没有仆从如云的小侯爷派头。
苏轼瞧见他那模样,笑着说道:“我家有个孙儿应当也会洗菜叶子了。”
霍善听他说“应当”,不由问道:“你孙儿不在你身边吗?”
苏轼道:“我要去的是最偏远荒僻的儋州,哪能带他们一起去受苦。要不是他们非说要让人跟着,我连苏过都不带。”
苏过就是他二儿子,今年才二十多岁,身强力壮,被其他人推选为代表跟过来照顾他这个老父亲。
苏轼说着说着,就察觉一道视线正幽幽地盯着他看。
他低下头一瞧,对上了霍善那双乌湛湛的瞳眸。
那里头分明写着“你连自家儿孙都不愿意带居然想骗我过去受苦受难”。
真是个坏心的大人!
苏轼解释道:“我刚过去还是可以住几天官署的,总不至于让你小子过去后没地方落脚。”他边炒米粉边和霍善分析,“再说了,我骗你过去做什么?难不成把你骗去当储备粮?”
霍善听后勉勉强强信了他的话,实在不行,他还可以直接回来!
他哼哼两声,把洗好的菜叶子摆在旁边,凑在边上看苏轼炒米。
粉蒸肉用的米粉其实是把炒得微黄的米磨成粉。
苏轼还给霍善介绍道:“以后有机会给你做别的米粉,类似于稻米磨成粉做的索饼,圆溜溜的,夹起来一口就能嗦到底,又爽又滑,每天一早来上一碗,一整天都舒坦极了。”
长安这边没多少能种稻米的地方,连对皇亲贵胄来说稻米都是稀罕物,他们这边能拿出做粉蒸肉的米粉来还是他爹从宫里的贡米里薅来的。
苏轼对此的建议是赶紧把江南和他们巴蜀开发起来,到时候想嗦多少米粉就嗦多少米粉。
霍善听得连连点头。
为了嗦上米粉,要种多多的水稻!
一大一小边准备着粉蒸肉要用到的食材边聊着大汉亟需开辟的美食地图,听得在旁边默默帮忙的易知等人一阵沉默。
这是你们说多种点就能多种点的吗?
霍善和苏轼才不管这些,他们都是胸中有丘壑的人,只是这些丘壑到处都长满好吃的罢了!
苏轼把炒米粉备好,肉也腌制得差不多了。
霍善负责把白菜叶子铺满蒸笼底,苏轼负责把裹上了一层炒米粉的五花肉摊放到白菜叶子上,一大一小配合得十分默契。
不谈好不好吃,这下锅前的卖相便很不错。
他们又如法炮制地捣腾了好几蒸笼粉蒸肉摆到灶上蒸。
一通忙活下来,粉蒸肉终于顺利出锅。
霍善早就等不及了,凑在边上直吸鼻子,感觉味道香香的。
等到苏轼把一笼粉蒸肉放到他面前揭开蒸笼盖,霍善的鼻端就全是那香而不腻的味道了。粉蒸肉蒸煮时全程没沾水,只靠热腾腾的蒸汽催发米粉和五花肉之间的奇妙反应,几乎将稻米清香与馋人的肉香尽数保留下来。
霍善熟练地拿起筷子尝了一块,只觉东西果然是在灶头上吃到的第一口最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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