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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不哭了。”齐哲擦掉眼泪，看向广阔的江面。
周玲笑着，但不说话，目光平静的落在江面上。
江边很安静，只能听到清脆的虫鸣声。
“你试着步行过长江大桥吗？”许久后，周玲才缓缓开口。
齐哲摇摇头，“没有，作为一名老南京人，我还真的没有走过长江大桥……”
“七年前的冬天，临近过年，星火有一笔大额外账，无论如何都要不回来，员工的工资发不出来，大家也都急着回家过年，那天恰好下着大雪，我披着一件风衣，从桥北走上长江大桥，临到桥中间时，我看着江面，瞬间觉得人家也没什么值得留念的了，我翻上护栏，差一点就跳了下去。”
周玲眼波流转，脸上的笑容好似有些庆幸。
“等想开后，发现活着其实也不错。”
“那时候，好像有一阵风吹过，拉了拉我的衣角，让我恢复了理智，也许我可以一跃解千愁，但我身后的员工不能，我是孤家寡人，但他们的家庭还在等着他们回家，后来我花了两个小时，才走下长江大桥，大概是老天希望我能继续活下去，农历腊月二十七，我终于把欠款给要回来了，所有的工资发出去后，我身上就只有几千块钱了，幸好房子没到期，我在楼下面馆吃了一碗全家福，放了很多很多辣椒，最后被辣出了好多眼泪。”
周玲诉说着曾经的故事，语气平淡，但其中经历的那些苦，只有她心里最清楚。
如果对别人来说，春节是阖家团圆的时刻，而对周玲来说，过年其实就是一种折磨。
每次过年，她都要屯上一大堆食物放在家里，能不出门就不出门，此后的每一年也都是这样过来的。
齐哲看着周玲，突然发现自己经历的那些苦，和她相比，似乎不算什么。
他是子承父业，即便一直被全胜给压着，那也是业内知名的企业，根本就不会缺钱花。
而周玲一个女孩，从外地漂泊来到南京，白手起家，现在拥有如此大的产业。
表面风光无限，但私下的吃的苦，受的罪，是非常人所能忍受。
“都过去了。”
周玲长舒一口气，微笑道:“是啊，全部都过去了，轻舟已过万重山。”
齐哲从石头跳下，借着皎洁的月光，走到江边，蹲下身子，似乎在寻找一些什么。
“你干什么？很危险啊，赶紧回来。”周玲也从石头上跳了下来，追了过去。
她再次庆幸今天没有穿长裙，不然行动一定不方便。
“你慢一点，这里石头多。”
江边不少碎石，齐哲见她跟了过来，连忙直起腰，去扶她。
“没事。”
周玲扶着齐哲的手臂，也在在江边站稳了身子。
“你怎么突然跑到江边来了？”
齐哲摊开手掌心，一枚很薄，椭圆形的石头出现在周玲的面前。
“专门就是来捡石头的吗？”她有些疑惑的看着齐哲。
齐哲摇摇头，面对着平静的江面，将手中的石头也给抛掷而出。
石头在平静的江面上滑行着，一点接着一点，荡起阵阵涟漪。
齐哲站在岸边，借着月光，数着那一个个的涟漪。
“竟然有十二个诶。”
周玲看着身边兴奋的齐哲，想起林可告诉过她的一句话叫男孩子永远长不大。
可现在看来，男孩子好像很容易就能满足，得到快乐的代价很低，甚至就只是简简单单的打个水漂……
“我也想试试。”
周玲随即蹲下身，开始寻找合适的石头。
而齐哲却笑了笑，将一块和刚才形状几乎一样的石头，递到了她面前。
“来，用这个吧。”
周玲点点头，也不客气，接过石头，学着刚刚齐哲样子，将石头抛掷而出。
不出意外的是，石头与江面接触的瞬间，便径直沉了下去。
齐哲轻笑一声，安慰道:“没关系，第一次都这样，还得练。”
“哼！我不服！”
周玲见自己没有成功，心中相当不服气，俯下身，自己寻找着合适的石头。
齐哲也陪着她，寻找着合适的石头。
一次接着一次，过了很久，周玲才成功打出的一次水漂。
“怎么样，我厉害吧？”周玲一脚骄傲的看向齐哲。
齐哲竖起大拇指，笑道:“厉害，你最厉害了。”
“呵，男人，你可真敷衍！”
“敷衍？我哪里敷衍了？”
“哪里都敷衍，我说的，你想否认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