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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夫人张喻祈是张清正唯一嫡女,爱若珍宝,当初若不是张清正不想让爱女嫁进皇家,先老国公夫人贾许氏又同其母张贺氏是手帕交,一再保证会善待张夫人,原主还真不一定能娶着书香世家的小姐。
虽然前世这会子张清正还在因为曾经教导过太子而被皇帝忌惮猜度,被其他皇子派系针对打压,日子很是不好过,但现下毕竟也还没倒下,威赫依旧,为出嫁女出头还是十分容易的。
“老大,你当真要这帮绝情?”
贾代善和史妍均都不敢相信一向窝囊的长子竟会拿张家来压他们,更不愿相信乖顺到愚孝的长子竟会在他们这般抵触分家的情况下仍然坚持要分家,违逆他们的想法。
一时间,贾代善的身体不自觉哆嗦起来,气恼交加,几欲呕血,心里更是恨毒了贾史氏这个祸头子,若不是他的过分偏颇,挑拨离间,长子如何灰心绝望至此,次子又何至于对兄长心生怨怼,叫他们两兄弟走到这一步。
贾代善现在万分后悔当初没听母亲的劝,娶个书香人家的小姐回来,反而执拗的坚持要娶青梅,以至留下今日祸患。
更怪他耳根子软,贾史氏一挑拨便直接将母亲叫他多关注培养老大,莫要太过偏颇,纵得老二大了心思,来日他们兄弟反目的殷殷叮嘱给抛到了脑后。
史妍见贾代善被气得这般严重,就像是抓到了什么把柄般高声骂道:“老大,你可是要气死你老爷?不孝的狗东西,爹妈还在呢就闹分家,可是咒我们?”
“呵呵。”
简易看着一个劲儿给贾代善拍背顺气的史妍,讥讽道:“难怪太太这般喜爱二弟,原来是因为二弟将您的性子给学了个十成十,瞧你刚才那话说的,简直同弟妹晕倒时二弟说的话一模一样。”
“你”
史妍欲要驳斥,只可惜贾赦并不想给她这个机会,“太太也别急着骂我不孝,要骂给得先骂假正经那个狗东西才是。”
“敢问老爷太太,嫉妒怨怼兄长,觊觎爵位,撺掇妻子谋害嫂子和子侄,可是对兄长不恭敬、不逊悌;可是藐视国朝法度;可是狠毒龌蹉?”
“瑚儿若是真没了,老爷想来定会伤心,二弟这可不孝?”
说罢,贾赦死死盯着强装镇定的史妍,“且太太也不用五十步笑百步,正所谓母慈子孝,我若不孝,那一定是被你所逼。”
“赦儿!”贾代善惊呼。
看着似若癫狂的长子,贾代善心痛的无以复加,完全不敢去设想他的赦儿究竟被贾史氏伤得多深,致使他如今这般反常,一字一句都这般决绝。
贾代善看看傻在原地的幼子,看看身边神色不忿,半点没察觉长子状态不对处,似还要同长子纠缠的老妻,最后将目光定在贾赦身上,无奈苦笑良久,终在史妍对贾赦的斥骂声中有气无力应道:“好。”
“老爷?”史妍惊愕的猛回头看向贾代善,眼中俱是不敢相信和不解。
扛着婆婆的施压,硬是不肯在老大成婚前请立世子时心里百般煎熬,只为多给政儿争取好姻亲;心疼政儿只因晚两年出生,爵位和政治资源、财富都远逊于老大时辗转反侧,彻夜难眠,默默为政儿做打算;欢喜政儿好读书,夸赞声不下口,常带去给亲友炫耀的丈夫,竟然,他竟然应了老大将政儿分出去的要求。
看着同床近三十载,百般喜爱政儿的丈夫,史妍懵了,心脏更是剧烈跳动到致使史妍身躯微颤。
老爷他到底明不明白将政儿分出去意味着什么?
政儿如今无官无职,也没有功名傍身,若真被分出去了,政儿便就成了荣国府旁支,政治身份将会一落千丈,卖荣国公二公子面子的人可不一定会卖面子给荣国府旁支族人,将来政儿如何行走官场?
且看老爷的意思,王氏那蠢货也是不打算留的,失了得力姻亲的帮衬,政儿的政途又艰难上了几分。
别说什么还有老爷这个当父亲的能在后边帮衬推助,老爷的身体是个什么状况她能不知道吗?早年驻守庆阳州,老爷的身子早就被耗空了,如今不过仅剩一具唬人的外壳罢了,如何能撑到政儿功成名就那时。
贾代善并没有去理会史妍的惊诧,见贾赦神态丝毫微松,仍然坚定决绝无比,衡量再三,终还是荣国府的兴衰战胜了私情,下定了决心。
“景芝巷那套五进院给老二,待修缮好我便叫他搬过去;公中的财物抛去袭爵人才能承继的御赐之物和祭田,其余均七三分。”贾代善艰难道。
听罢贾代善对贾政的安排,贾赦笑了,心里最后那一丁点儿期盼也均消散了。
直到这一刻,他仍在为政老二谋算。
敏妹妹未出嫁,律法规定的嫡长七、嫡出二、庶出一里头属于庶子的那一成理应留给敏妹妹做嫁妆才是,结果老爷却把那一成给了残忍杀害子侄兄嫂的恶徒。
老爷莫不是忘了,当初先帝逼宫,祖父曾被其授意朝国库借了五十二万两收买人心,这笔钱可是还没还呢。
抛开欠银和敏妹妹里外十万两都打不住的嫁妆,他那七成钱财剩不了两成。
且,荣国府这一脉还有三房族人呢,过些年三房变十五房,族人们的衣食住行、产育病老、前途姻缘,大都需要荣国府这支最出息的主脉帮衬、庇佑、拉拔;宁国府那支的族人若求上门来,那必也是要照管的;出嫁女们若是回来求助,那必也不能置之不理;老爷太太且还需金尊玉贵的供养着;他自个儿也还有儿女子孙要抚育桩桩件件细细算来,七成钱财顶个屁用。
老爷能为假正经算到往后,算到前途,算到子孙,怎么,怎么就没为他着想一二呢?
贾赦瞅着史妍和贾政憋屈不甘又不敢吱声的模样,看着贾代善满脸都标榜着公正的模样儿气笑了,“看老爷太太还有二弟的模样,莫不是以为我占了天大的好处?”
“难道不是吗?”贾政被戳中心思,语调神情间不忿怨怼非常。
“老爷,府里欠国库的银子还还吗?大妹妹她们嫁妆份例是五千两,敏妹妹的份例是多少?族里叔伯兄弟们婚丧嫁娶我们还要出份子吗?他们要上进亦或犯了事儿,我们还要走动关系吗?我和你孙子往后还要出仕,还用同亲友故旧们来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