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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精是个很可怕的东西,既能让人忘记喝醉后所发生的事,还能让人烂睡如泥。
言知乐这一觉醒来,已经是次日凌晨四点。
喉咙里的干涩感,令她极其不适,眼睛还没睁开就在嚷嚷着口渴。
厉正则守在她身边,一夜没合眼。
虽说她喝了酒,睡这么久也能理解,但因为有了之前她昏睡一天一夜后醒来记忆错乱的先例,厉正则担心她这次又要记忆出问题,吓得他这一夜都没敢离开她半步,要不是尿急实在憋不住不得不去卫生间,他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让她离开自己的视线。
去卫生间的时候,他还是倒着走的,一直到进了卫生间这才短时间挪开视线,快速排泄完裤子都没提好就赶紧往外走。
然而,就这前后不超过三分钟的时间里,床上原本熟睡的人,不见了!
他撒尿的时候本来就因为担心外面的人而一直神经紧绷着,这一出来发现人不在床上,一颗心瞬间就提到了嗓子眼。
怔愣三秒钟后,他大声喊道:“六儿?”
“六儿!”
厨房里,言知乐刚接了杯温水正在喝,忽然听到厉正则急切的声音,下意识要回应他,却忘了自己正在喝水,猛一下被呛着,剧烈地咳嗽了起来。
“咳咳咳——”
她嘴里刚喝了一口水,这下子咳得哪儿都是。
厉正则循声跑过来,扫了眼现场状况,立刻明白是怎么回事,赶紧将手放在她的后背轻轻拍着,同时接过她手里的水杯放在料理台上,“好点没有?”
言知乐的咳嗽声逐渐停下来,点点头,“好多了。”
动静太大,惊动了次卧的裴公,他拖鞋都没顾上穿便跑来了厨房,“怎么了?”
“喝水呛到了。”厉正则回答,又道,“把您吵醒了。”
“师父。”言知乐完全不记得喝醉前发生的事了,这会儿猛然在家里见到许久未见的师父,意外的同时,更多的是欢喜,“师父,您什么时候回来的?夜里吗?”
她从厉正则怀里出去,快速走向裴公。
“怎么不穿鞋呢?”裴公见她竟然赤着脚,顿时皱眉,“赶紧去把鞋穿上,地板凉。”
言知乐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脚丫子,刚才口渴着急喝水,都没顾上穿鞋,一抬眼,发现自家师父也光着脚,随即就笑了,“师父,您还说我呢,您不也没穿鞋吗?”
裴公一怔,低头瞅着自己的大脚丫子,跟着也笑了,说教她的时候,竟然没发现自己也光着脚,但他到底是师父,不能就这么丢了面子,“你跟我能比吗?我是男人,再说,我没穿鞋是因为太热了。”
真是死要面子。
言知乐没有拆穿他,走上前挽住他的手臂,“师父,您什么时候回来的?”
“昨天。”
言知乐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我喝醉了,都不知道。”
裴公瞅着她,叹了口气,“难不难受?”
“难受。”本来比昨天好多了,但见到师父,听到师父问,瞬间就觉得浑身又难受起来,“头疼,还有些恶心。”
裴公心疼,嘴里却不肯表现出来,哼了一声,“看你以后还喝不喝了!”
言知乐脑袋摇成了拨浪鼓,“不喝了,坚决不喝了。”
“阿则煮了醒酒汤,你一会儿喝点。”
厉正则已经在盛醒酒汤,下午本来煮了一锅,左等右等她没醒来,后来他跟裴公喝了,又煮了一锅,在锅厉保温着,现在喝着稍微有些热,需要凉一下。
言知乐挽着裴公的手往客厅走,“师父,您这次回来,不会马上又要出门吧?”
“不会。”
言知乐对“不会”这两个极其敷衍的回答很不放心,“那您这次会在家里停多久?”
裴公扭头与她对视,“至少一个月。”
言知乐不乐意,“才一个月吗?您一走就是好几个月,回来就停一个月。”
“计划没变化快,师父总不能骗你是不是?”
“听您这意思,可能一个月都不到,您这太过分了!”
师徒俩正僵持的时候,厉正则端着醒酒汤过来,打破了僵局“你们俩等等再聊,六儿,来,把醒酒汤喝了。”
“不想喝!”言知乐赌气。
厉正则在她身边坐下,哄道:“乖,少喝点,喝了头就不疼了。”
言知乐闭着嘴,就是不肯喝。
厉正则也没办法,眼神求助地看向裴公,心说,您老惹的祸,还得您来解决。
裴公瞪他一眼,这点小事都做不好,要你做什么!
您有本事,您倒是自己哄啊!
瞪大你的狗眼瞧着!
裴公伸手将醒酒汤接过来,板着脸,语气生硬地把醒酒汤送到言知乐跟前,“赶紧喝了再去睡一会儿!”
“不喝!”
言知乐把脸一甩,根本不给他面子,明明自己出尔反尔不占理,居然还敢这么厉害,哼,吓唬谁呢,她现在都二十多岁了,不是八岁,这一套早就对她不管用了,吓唬不住她了。
裴公嘴角抽搐,在厉正则面前丢了面子,很是没面子。
好在,厉正则还算懂事,见状立刻劝言知乐,“六儿,听话,赶紧喝了,你可知道,你喝醉酒,呼呼大睡,我跟师父可是一夜没敢合眼,我年轻一夜没睡没关系,可师父年纪大了,熬了一夜,你不心疼?”
言知乐,“……”
见她表情松动,厉正则趁机又点了把火,“不信你看看师父的眼睛是不是通红通红的。”
虽说他也没亲眼看到裴公是否睡觉,但从裴公那双熬得通红的眼睛可以推断他应该是一夜没合眼,所以也不算是胡扯。
言知乐抿抿嘴,别扭地扭回头,看了眼裴公,二话不说接过醒酒汤一饮而尽。
“我们家六儿真棒!”厉正则接过空碗,“我把碗放厨房,你们俩赶紧去睡觉。”
“嗯。”言知乐率先站起身,走了两步又停下来,咬咬嘴唇,吞吞吐吐道,“师父,我去睡了,您也再去睡一会儿。”
裴公点点头,一脸慈爱,“师父一会儿去睡,你赶紧去睡吧。”
半小时后,裴公和厉正则都睡着了,言知乐却悄悄爬起来。
她睡了一下午加一夜,虽说是在喝醉的状态下,但也已经睡饱了,睡不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