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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英国发动第一次鸦片战争的过程中,有一个人起了决定性的作用。他的名字叫小托马斯斯当东。
小托马斯斯当东(sir george thomas staunton,1781—1859)应该是英国最早的中国通。
1792—1793年,其父老斯当东作为英国特使马戛尔尼的副使出使中国,小斯当东随行;来华途中,小斯当东跟随使团雇佣的华人翻译学习中文,进步很快,随后在使团谒见乾隆皇帝时用官话和乾隆皇帝直接交谈,一举成名。
1798年他进入英国东印度公司广州商行服务,任文书,1804年出任货物管理人,1808年任中文翻译。1810年,《大清律例》由他翻译在英国出版,这是第一本直接由中文翻译为英文的书。
1816年,升任东印度公司在广州的特派委员会主 席(即中方所称的东印度公司大班),同年,作为副使随同阿美士德出使北京。
1818年,参加选举进入英国议会,此后长期担任下院议员(1826年未得连任,1830年重新当选,1836年和1837年连续两届大选失利,1838年又通过补选重新进入议会,1852年退休。)在议会中,一直属于以坎宁为领袖的政治派别,这一派别在1830年之前被称为“自由派保守党”,之后脱离保守党与自由党合并。
在他人生中的重要时刻,1840年4月7日,英国的下院进行了一场激烈的辩论,辩论的议题是:要不要向中国派遣远征军。漫长的辩论过程中,一位叫小斯当东的议员的发言引起了大家的特殊重视。在他发言的时候,全场鸦雀无声,人们听得异常认真。小斯当东以果断的口吻说,通过他对中国统治者性格的了解,他认为战争不可避免:
当然在开始流血之前,我们可以建议中国进行谈判。但我很了解这民族的性格,很了解对这民族进行专制统治的阶级的性格,我肯定:如果我们想获得某种结果,谈判的同时还要使用武力炫耀。
他认为,对中国的武力征服是必须的。
“如果我们在中国不受人尊敬,那么在印度我们也会很快不受人尊敬……如果我们要输掉这场战争,我们就无权进行;但如果我们必须打赢它,我们就无权加以放弃。”
此时全场肃静,所有人都在倾听他的讲话。几分钟后,他给出了最后的结论:“尽管令人遗憾,但我还是认为这场战争是正义的,而且也是必要的。”
随即,大厅里响起了长时间的掌声。
小斯当东的发言对议员们的选择影响是至关重要的。发言结束后,下院里响起了长时间的鼓掌声。在后来进行的投票中,主战派271票,反战派262票,9票之差。也就是说,如果再多5张反对票,鸦片战争就不会在那时爆发。
大部分议员都十分相信小斯当东,因为他13岁就到过中国,而且还曾经与乾隆皇帝亲切交谈,得到乾隆的特殊关注与喜爱。
原来,小斯当东正是当年马戛尔尼使团副使斯当东的儿子。马戛尔尼访华时,13岁的他被作为“见习侍童”带到中国。乾隆五十八年(1793年)八月初十,马戛尔尼觐见乾隆皇帝,小斯当东因负责为特使提斗篷的后沿,也得以见到天颜。
在驶往中国的漫漫旅途中,小斯当东闲来无事,向翻译们学起了中文。小孩子的接受能力是极强的,何况斯当东爵士的儿子智商很高。很快他就掌握了许多日常对话。在觐见的时候,和珅向皇帝介绍,说这个小鬼子会说中国话。
刻板严格的程序被打破了,乾隆皇帝微笑着命孩子跪得再近一些,“让他讲中国话。或许是因为孩子的谦逊,或许由于他讲话的漂亮用词使乾隆皇帝十分高兴,后者欣然从自己的腰带上解下一个槟榔荷包亲自赐予该童”。
英国人没感觉有什么大不了的,他们认为这不过是一个手工绣成的钱包。但是在中国人看来,这却是了不得的恩典。“赐给自己身上的荷包可说是一种特殊恩惠:东方人把皇帝身上带过的任何一件物品都视为无价之宝。”小斯当东自己也感到很荣幸,这个荷包后来他一直保存着。(佩雷菲特《停滞的帝国——两个世界的撞击》)
尽管马戛尔尼访华的失败导致了中国形象的急剧恶化,但天真无邪的小斯当东却对这个怀柔远人的国家抱有善意,他津津乐道于乾隆皇帝对自己的接见,还与大学士松筠建立了“深厚的友谊”。
于是在1800年,小斯当东决定重返中国。
1800年,小斯当东被英国东印度公司驻广州商馆聘为书记员,再次来到中国。
1801年,老斯当东去世后,小斯当东承袭了父亲的爵位。1814年,小斯当东当选为东印度公司驻广州商馆的管理机构——特选委员会的成员。
1815年,他又被选为特选委员会主 席,全面负责东印度公司对华贸易事宜。
十几年的中国经验,给小斯当东深入了解中国社会提供了绝佳的机会。
1811年,小斯当东与“好朋友”松筠在广州再度碰面。新任两广总督的松筠,为小斯当东深入了解中国官场打开了方便之门。
勤奋的小斯当东注定会成为最了解中国的英国人。
在华期间,他十分注重搜集和整理有关中国历史、政治、经济和社会等各方面的资料信息。甚至不惜花费十年的时间,翻译了《大清律例》。
就在这本著作问世的时候,小斯当东已经形成了自己的中国视角。
回到英国后,小托马斯斯当东并没有浪费他此行打下的中文基础。中国之行激发了他的兴趣,他继续刻苦学习中文。
中文特长奠定了他一生事业的基础。5年后,也就是1798年他被聘为东印度公司广州分公司的书记官,长驻广州,几年后就任总管专员,居留中国18年。
同时在1810年,他在《爱丁堡评论》上发表《大清律例评论》,直接批评马戛尔尼对这个民族产生了更高的估计,而自己的父亲却犹豫不定,只有巴罗的观点准确而公正。
中国经历在他心底结下了浓浓的中国情结。他终生喜欢中国事物。他在城里修了一个中国式的亭园,起名为“古亭莱园”,其中的标志性建筑是一座仿中国样式的灯塔状古亭。
古亭莱园的书房中藏有大量中国书籍。他用10年的时间翻译了《大清律例》,这是第一本直接从中文译成英文的著作。
除此之外,他还著有《中英商业往来札记》《1816年英国使团访京纪实》《论中英关系及其改善之进言》《英中商务考察》以及译著《异域录》等。
他与henry thomas colebrook(亨利·托马斯·科尔布鲁克)共同创建英国皇家亚洲学会。这使他成为英国汉学史上一位知名的汉学家。(《英国汉学史》)
小斯当东还积极推动英国的汉学研究。在他的努力下,英国伦敦大学大学院和帝国学院聘请教授,开设汉学课,专门教授汉学课。他由此被誉为“英国汉学之父”。
此时的小斯当东,对于中国已经从最开始的向往变成了精通,他期待着自己能有一个机会,去完成当年马戛尔尼勋爵和父亲没有完成的使命。
终于,在1816年,英国再次派出使节前往中国,这次的大使是威廉皮特阿美士德勋爵,为了避免重蹈马戛尔尼无功而返的覆辙,他需要一位富有中国经验的英国人作自己的副手。
小斯当东当然是不二人选。
在此时,中国也不再是康乾盛世的时代了,乾隆皇帝走完了自己的一生,留下了一个千疮百孔的帝国给了嘉庆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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