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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如意倒抽了一口冷气，这个时候甚至已经顾不上再多问，立刻往外走两步，对着外面已经开始走动办事的图舍儿他们道：“热水！”
虽然还有些头重脚轻，可商如意还是立刻让自己清醒过来，起身穿好衣裳，刚下床，就看见宇文晔脚步沉重的从外面走了进来，殿内还没点灯，只能看到他高大的身躯在晦暗的光线里慢慢靠近，虽然看不清他的脸，却能感觉到他神情凝重，连呼吸里都染上了几分焦灼。
可是，是谁天还没亮就来了？而且，似乎是禀报了什么大事，才会让宇文晔发出那样的疑问。
可即便是震惊，也没有人敢说一句话，偌大的明德门外除了风声，竟连一声喘息咳嗽都不闻，众人就这么跪伏在地，眼睁睁的看着御辇驶过，紧跟着是太子的车驾，其余几位大臣的车驾也相继通过明德门，直到最后一支队伍走过，风中的紧绷和焦灼意味也没有褪去半分。
喊出了这句话之后，整个明德门便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跪伏在地上闭紧了嘴，甚至屏住了呼吸，只等着皇帝停下来，让众人平身，又或者跟大家说什么，或许能从他的话语里，口气中，听出到底发生了什么。
商如意一愣，立刻又感觉到不对，忙问道：“什么时候？”
宇文晔立刻道：“玉公公，父皇有什么吩咐吗？”
宇文晔简单的挥手让他们平身，转身扶着商如意下了马车。
到底会是什么事呢？
宇文晔沉默了片刻，道：“随行的几位大臣，你舅父他们都是稳重的人，应该不会闹出什么事来，就算他们想要劝谏父皇回宫，也一定会用稳妥的办法。”
这种情况，肯定是出事了，而且是大事！
但如果是洛阳那边有什么消息，或者朝中出的大事，消息应该是先到宇文晔这里，他们什么都不知道，那就只可能是汤泉宫那边出了什么事。
但想了想，她还是摇头道：“不用了，让他睡吧。”
直到坐上马车，两个人才稍有闲暇，可谁也没有先开口，因为繁乱的思绪直到现在都还没理出一个头绪来，过了许久，还是商如意先开口，她看着一直眉心微蹙的宇文晔，轻声道：“到底会出什么事？”
闻言，商如意略一停步。
可出乎所有人意料，圣驾竟没有停留半分，就这么在众人的跪拜朝贺声中直行驶了过去，车轮碾压过地上的薄冰发出的破碎声透出几分寒凉和森冷，令人心惊胆寒。
“他，更不可能。这一次游幸汤泉宫就是他安排的，他不会闹出什么事。”
众人低着头，有些侧过脸，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全都震惊不已。
这种不安和冰冷，一直持续到马车停在明德门外。
这个时候才刚到辰时，但明德门这边已经是灯火通明，人头攒动，朝中不少大臣都接到了皇帝圣驾回銮的消息，纷纷来此列队恭迎，一看到宇文晔走下马车，都慌忙上前来叩拜行礼。
原本还在交头接耳，低声议论的众人全都安静下来，闭紧了嘴。
两个人站定之后看了看周围，风中的火把和灯笼都摇晃不已，摇曳的灯光映照着每一张或熟悉或陌生的面容，那些脸上的神情也各有不同，却都被相同的疑惑不安笼罩着，还有些人三三两两的聚到一起，显然是在讨论这一次圣驾突然回来的事。
这一下，她也发出了跟宇文晔几乎相同的震愕的声音，不敢置信般的睁大双眼看着晦暗光线下宇文晔那双冷峻的，精光内敛的眼睛，却见他沉沉的对着她点头道：“御驾已经离开汤泉宫，还有不到一个时辰就要到长安了。”
“哦？”
“那是太子？”
“刚刚有人来报，父皇要回京了。”
商如意心中的不安越来越甚。
以他们对宇文渊的了解，他在汤泉宫游玩这些天迟迟未归虽然让他们不安，但也并非绝无可能，毕竟辛苦了大半辈子，不是任何人都能抵御温柔乡富贵梦的诱惑，连宇文晔都会说“寡人有疾”；可是，皇帝的圣驾回銮，不应该是如此仓促，至少应该提前一天传回消息到长安这边，让宫中安排好了接驾事宜，再行回銮。
看来，众人都没有任何确切的消息。
声震九霄。
玉公公深深的看了他们一眼，然后陪笑道：“陛下有旨，请秦王殿下和王妃早些回宫，莫在宫外被风吹着了。”
商如意问道：“你是不是看出了什么？”
“……”
宇文晔抬头看了她一眼，沉沉道：“刚刚在圣驾的队伍里，我没看到裴家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