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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思忖着，两个人就走到了包间门口，袁殊谈谈的一笑：“怠慢了……来，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中村先生，森下会社的社长……”
袁殊先介绍的是吕开山：“吕处长，陈先生的股肱之臣……”
看起来，好像这两个人才是求人办事的一样，袁殊、中村、方不为到成了客人。
当初才是个小组长，结果连诈带吓，哄得田立成把徐恩曾也拖下了水，让党调处吃了个大亏。
有日本军队的地方，就有这家商会的分社，用屁股想，也知道有多厉害。
“唉哟，怪我，怪我……”袁殊抚额苦笑，“你先等等，听我给你介绍！”
怪不得！
方不为估计，中间肯定发生过什么。
他不是早就死了么？
田立成用力的咬了咬牙，克制着内心的惊悸，又猛的闭上眼睛，回想着他第一次见方不为的时候。
强龙不压地头蛇，更何况方不为很清楚，这两个压根就不是省油的灯，所以一点都没有托大，也跟着弯了弯腰，和两人握着手。
田立成猛的睁开了眼睛。
他又是什么时候和周佛海搭上关系的？
那时候是五年前，正是深春季节……他正蛊惑着时任特派员的关景言，准备给特务处上海站和陈浩秋挖个大坑。
田立成的心猛的跳了起来，像是不歇气的跑了好几公里的那种感觉。
猛然看来，跟着陈公博，怎么也比跟着徐恩曾有出息的多。
有点像方不为……怎么可能？
那时候的方不为，连胡子都没有几根，嘴唇上还是淡淡的绒毛……
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自己的噩梦开始了……自己害的徐恩曾被谷振龙扇耳光，被陈祖燕扇耳光，更害的他成了国党内的笑柄，也害的党调处一落千丈，处处都被特务处压制……
自己的阴谋被方不为给识破了，陈浩秋没栽，江右良倒栽了。
“袁先生过奖了……”吕开山还客气的笑了笑。
不但是老朋友，还是极其了解他的那一拨，要小心应付了。
方不为估计，徐恩曾肯定把田立成给恨死了。
第一眼看去，长的不像，说话的声音，语气也不像，肢体动作也不太像……但越看越听，田立成就越感觉熟悉。
师弟前面加个“小”字，关系一下就不一样了，就算袁殊带着几分客气，想来两人的关系也是很近的。
方不为边和吕开山握着手，边说着客气话，另外还分着心想着这些问题，所以丝毫没发现，旁边的田立成双目如箭，像是要钉在他的身上。
这个人的性格是大开大合的那一种，很得徐恩曾的信重，一直是徐的左膀右臂，如果没有变故，按理来说早跟着徐恩曾去重庆，担任中统的要职了。
吕开山，田立成！
原来不是周佛海，而是陈公博？
这两个可是被他狠狠的坑过的，对他的印像绝对深刻至极，而且还是特专业的那一种。
五年之前，他崭露头角时，和中统骨干过招的一幕幕，不断的在脑海中浮现。
汪死后，就是他接任的汪伪政府的主席一职。
但方不为一点都不奇怪，在袁殊和中村看来，能请吕开山和田立成帮忙，就是给他们面子了。
想想不对，这位可是汪系骨干的头号人物，更是国人公认的二号汉奸。
还真是老朋友。
吕开山和田立成虽然还不知道森下商会是半商半谍的那种，但也知道这家商会极有实力。
第二次交手，是两个月以后，自己和吕开山带着近千号人，竟然被方不为带着几十号人缴了械？
吕开山和田立成自然笑脸相迎。
“没什么！”方不为不动声色的笑了笑，“客人都到了，我竟然连他们姓什么都不知道？”
眼前的这位齐老板的脸，被田立成自动的换上了方不为的脸，再看此时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竟然是那么的贴切？
这种感觉，怎么这么熟悉？
这个人的才能至多也就是中人之资，性格偏阴柔，又没有急智，而且也没什么胆气和担当。
“这位是南洋医药公司的齐老板，是我袁某人的小师弟，也是今天的东主……今天特意请二位来，就是想结个善缘，以后还请二位多多关照……”
“怎么了？”袁殊下意识的问道。
但吕开山叛变，方不为还是很惊讶的。
南京保卫战之后，他就出了国，一直在美国和南洋打转，还真的没有刻意了解过中统的情况，至多也就是知道丁默邨和李士群投了敌。
方不为突然闯了进来……
第三次，自己被方不为抓到了特务处……一个手指头的刑都没有上，自己竟然被方不为给吓的尿了裤子？
这一年多来，周佛海一直陪着汪精卫，大部分的时候都在日本，偶尔会到上海，就没在南京待过啊？
方不为又瞅了瞅吕开山和田立成，心里飞速的转着念头。
他真的不知道这两个也当了汉奸。
方不为一下就明白了，吕开山也不知道怎么搭上了陈公博的关系。
“有劳师兄了！”方不为应了一声，暗暗的吐了一口气。
竟然是这两个王八蛋？
徐恩曾也不是心胸宽广的主，难免不会记在心里，给田立成穿小鞋就太正常了，一来二去，背心离德就成了顺理成章之事。
甚至可以说，就是从那个时候起，党调处就开始走下坡路了，处处都被特务处压了一头。
田立成当汉奸，他一点都不奇怪。
两人欠着腰，客气的和中村握着手。
不说重庆政府节节败退，丢了大半的江山，说不定马上就要被日本人赶尽杀绝了，就说中统和徐恩曾被军统和马春风按在地上打，吕开山都不会跟着去重庆……
方不为下意识的侧了一下头，看了一眼袁殊：偶像，你这张嘴，是不是被开过光？
不行，自己要镇定，要镇定……方不为有多厉害，还活在这个世上的，有谁比自己更清楚？
穿小鞋，穿小鞋，穿小鞋……自己受尽了委屈和折磨……要不是方不为，自己何苦要做汉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