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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了，和这种含着金钥匙出生的老少爷说不到一个频道上。
开好了房间，方不为光明正大的进了于秋水的房间，还把她的两个使唤丫头也支了出去。
“南洋都传疯了，说你在上海……”刚说了一半，惊觉在女儿面前说这样的话不合适，于安成机警的闭上了嘴，悻悻的点了点方不为：“注意着点啊，有的是告你黑状的人……”
等胡文虎知道，胡山不但把这笔钱全输了不说，又欠下了一屁股的烂债。
接风宴就定在国际饭店，方不为没有叫别人，就请了一个中村做陪。
“俗气！”于安成烟斗一收，眼睛一斜，“为什么你们这些人，脑子里除了钱，就没别的东西了？”
查你娘个锤子？
方不为的话还没说完，旁边响起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成哥，咱们这次来可不是来玩的，是来查账的……”
所有人有一种错觉：方不为说这句话的时候，像极了一个做错事的男人。
胡山的日子从天上到了地下，就靠着他姑妈偷偷接济过活。
“嗯……”像是嗓子里堵了一口痰，于安成十分不满的咳了一声。
“怎么能没关系？”胡山很不服，“他齐希声至多也就是我们于胡两家请的大掌柜，有人密告他中饱私囊，挥霍公款，我凭什么不能过问？”
反正谁都知道，于二君正在调|教于秋水，想让她真正的强大起来，所以于秋水正在转变的阶段，就算有时会流露出一些紧张和不自然，也没人会怀疑。
两人是正儿八经的老相识。
无非就是怕于安成和于秋水包庇自己，跑来监督了。
“我和你不一样！”胡山梗着脖子哼叽道。
咱两个可差着辈份呢，况且还有于秋水在中间隔着，你跟我讨论这样的问题合适么？
中村之所以表情这么冷淡，是因为他知道，胡山是“齐希声”的情敌。
他其实是想说，你玩开心了，为什么不带上我？
等方不为回了自己的房间，于安成才把胡山撵了出来。
胡山打于秋水的主意，当然只是为了钱，他瞒着胡文虎跑来上海，也是为了钱。
方不为不知道怎么接话了。
不会演没关系，少说少做就行了。
吃、喝、玩、乐，于安成喜欢什么，他就陪着玩什么。结果玩了快一年，中村才发现，这位大公子真的只是爱玩，再什么都不爱，甚至连家业都不喜欢继承。
于秋水淡淡一笑：“多谢中村先生夸奖！”
既便是远东第一大港，比起纽约和华盛顿，上海还是要差一些的。
幸亏于秋水大学四年一直读的是会计学，不然早被活活累死了。
男人么，还能去什么地方？
“感谢你这么帮趁……要不是你，医药公司的效益也不会这么好……我代表胡家，待会一定要敬你一杯……”
方不为是不是贪图美色，她更是一清二楚。
只以为国内遍地是黄金，“齐希声”能捡到，他胡山也能捡到。
“嗯，为什么要感谢我？”中村有些奇怪。
“这一年来，你可是玩开心了，我怎么就碰不到这么好的机会呢？”
“一年不见，大公子还是风采依旧啊！”中村笑呵呵的给于安成鞠着躬。
最好的办法，自然是南洋方面对“齐希声”的能力产生争议，所以方不为才有意的放出去了点风声。
于秋水恶心的都快吐出来了，快走了两步，靠在方不为的身边：“快点，先回酒店！”
这还是方不为教他的。
“对，长命百岁！”
“大公子，一路辛苦了！”方不为很自然的抱了抱拳。
于秋水的脸红了红，起身把方不为送了出去。
“还有，查账的时候一定要仔细，认真……”方不为又仔仔细细的交待道。
这王八蛋是真正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那一种，南洋医药公司的干系这么大，自己的身份如此敏感，两位老爷子怎么会让这样的混蛋参与国内的机密？
心真的不能软啊，一软就做错事！
胡山也不恼，只是阴恻恻的笑着：“齐希声，你也别吓唬我……我真要在上海出了事，肯定就是你干的……”
演情侣这样的事情，于秋水甘之如饴，真正让她觉得辛苦的，是美洲侨盟和南洋侨盟筹集的那些饷款。
中村这才转过头来，开始在于秋水的身上下功夫，从而发现了“齐希声”，也才有了后面的事情。
于安成摘下烟斗，狠狠的吐了一口气，又瞪了方不为一眼，好像在说：终于看到我这个大活人了？
气氛有些沉重，还有些压抑，方不为知道，自己该走了。
要不是他姑妈，也就是胡文虎的元配苦苦哀求，胡山已经不姓胡了。
这样的人能是善茬？
他还以为是南洋出了什么变故，或是胡文虎心里有了什么想法。
不送命就差不多了。
他说服岩井英一这样的外务系新秀，说服老师坂西利八郎这样的外务系首脑，同意他的“蝰计划”，为齐希声打通在华日方派系中的各个关节，扫平一切障碍，可不是为了彰显他中村的功劳的，而是为了突出齐希声优秀，让齐希声能平稳进入于氏家族中枢。
所以不论别人如何编排，怎么离间，于秋水自是毅然不动。
于秋水美国读书的时候，他闲不住，想见识一下洋人的世界，去美国待了几个月，还特地到纽约潇洒了几天，最后烦了，自个跑回的南洋。
上海他又不是没来过，美国也去过，他就是故意的。
来之前，他准备好了数套说辞，但真到了要说的时候，却觉得哪一句都不合适。
胡山刚要追过来，被于安成有意无意的拦了一下。
方不为摇了摇头：“你撵也没用，就算撵下去了，他还是会坐下一班船追过来……”
没必要与这样的人浪费口舌，必须先要搞清楚，胡山是怎么回事？
看方不为把厚厚的一沓美金交给酒店总台，一点心疼的样子都没有，胡山阴阳怪气的笑着：“我听说齐掌柜在上海很是潇洒，少年风流，一掷千金，看来传言不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