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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霄，你最近欺负哥哥了吗？”须珠敷上芦荟面膜，随意地问我。
我惊讶地看向她，她解释道：“哥哥一旦接受了女人，是会为对方牵肠挂肚的。我记得小时候有匹雪龙驹，哥哥日夜跟它相处，但它烈性难改，时常用脚去踢哥哥，等它得病去世，哥哥伤心不已，好多天都吃不下饭。”
“哥哥，是一个重情重义的人。”须珠感慨道。她在心里想到父亲冒顿单于和大哥稽鬻。父亲已经将左贤王的位子给了大哥，也是在回草原的时候，须珠才知道，大哥的势力已经深入中原。
据说，哪怕是在代国的偏远村落，大哥都曾派过巫师到达，他对月氏人赶尽杀绝，而这样的举动，居然得到了父亲的支持。
墨云哥哥的母亲就是月氏人，须珠不明白，到底是怎样的深仇大恨，惹得父亲要如此对待月氏？
如今，她将月氏地图偷偷拿了出来，也是希望哥哥能到访此地，探究出一些身世秘密来。
“须珠，王妃的身体怎么样了？”燕墨云走了进来，此时他已经绘好地图，将原版羊皮地图还给了居次。
“这病，怕是一时半会儿好不了了。”须珠叹口气，又道：“哥，母妃的病多半是因我而起，父亲要将我嫁给白羊部落，那里地处广寒之地，草地荒芜，民风愚昧，母妃因此跟父亲置气，却被父亲暴打一顿，她伤心过度，抱恙在床。”
燕墨云刹那间冷意翩飞，他说道：“父亲暴打了王妃？他何故如此行事，暴虐成性！”
“哥，父亲身边围绕着一群小人，他听不到忠言，难免孤注一掷，专制霸道，父亲是恼我不听话。”须珠眉心微低，略带愁容道。
“须珠，你且拒婚，我会回去向父亲求情。”燕墨云语气中略有严厉。
“凌霄，你说我嫁不嫁？”须珠不知如何是好，哥哥愿意求情，这自然是疼她，可她也了解父亲的性格，当下她想听听他人的建议。
“这女子选择丈夫，当看三点，一是丈夫是否合心意，二是婆家很重要，三是当下的时机。”我瞟了一眼俩人，继续说道：“男女互相倾慕，自然是上等好事，倘若不是此等情景，那选择男方爱慕女子，乃为一种选择。”
“而女子嫁过去后，最重要的一环就是与婆家相处。婆婆如若明事理，通人情，女子便可减少生活中的大半烦恼，婆婆若是刁蛮，女子受罪多在暗处，此为最下等的选择。”
“许多官宦小姐，嫁与夫君，只是在当时是最合适的时机，不论是年龄，家世，还是两家的联姻诉求，俩人的结合是利益最大化，她的周边没有别人，所以只能选他，这就叫时机。”
“女子若要嫁人，看这三点斟酌，不会出大错也。”
“凌霄，你说的婆婆，就真的这么恐怖吗？会影响夫妻感情？”须珠居次一脸天真。
我略一迟疑，半带轻笑道：“如若你家门第高于对方，她也不敢过于嚣张，否则就会以各种理由，跟你交手，直到你俩磨合好了。这嫁人呐，不仅要跟丈夫磨合，还要跟婆家磨合。”
“男女之情，有这么复杂？”燕墨云唇角定格一抹冷意。
“相亲的婚恋，大抵如此。如若自由恋爱，就省去一些环节。嫁人前，就已跟丈夫磨合好了，所以嫁过去后，夫妻同心，一起商议婆婆会出什么昏招，三下两除二，让婆婆措手不及，从此琴瑟和鸣，家庭和睦。”我莞尔一笑。
燕墨云一时讷讷，没想到，女子嫁人的心境居然如此曲径通幽。
“若论家世，白羊部落当然不如我们，他们刚刚归顺匈奴，部落族长对父亲毕恭毕敬，这一点上，我倒不必担心。”须珠脸上微露喜色，瞬间又冷怒，道：“只是那白羊部落的王子，太过殷勤，见我就立刻被迷住，好没挑战性，须珠，不喜那样的男子。”
我跟燕墨云面面相觑，敢情这位公主一生顺遂，想找人虐她啊。
须珠离开后，我悄悄跑去西市，拿出近些天所赚的银两，购买了一匹上等的雪龙驹，我将其牵到燕墨云手上的时候，他愣了愣，随即说道：“须珠跟你说了，我小时候的事了。”
我说：“墨云，生辰快乐，小时候离去的那匹马，只是以另一种形式暂时离开，你看，现在它不是回来了嘛。”
燕墨云刮了刮我的鼻子，道：“你倒是会哄人。”
在如花坊，我们吃着糕点，看着夕阳，这一天平平淡淡的度过，我依偎在燕墨云肩膀，有一种老夫老妻的感觉。
过了几日，我跟燕墨云带上茶叶和玉颜膏，一起出发前往月氏，因为有手绘地图，这一路正值夏季，官道行人不多，因此我俩快马加鞭，很快到达月氏境内。
这里果然与我见到的中原风景大为不同，街上的行人看起来都是高鼻深目，男女也没有太多礼数束缚，路边常有男女跳舞唱歌，看起来一派欢乐祥和。我们将马匹放到客栈马厩，就开始闲庭漫步起来。
“这样的地方，父亲也曾当质子来过。”燕墨云眉目肃然，正想再说些什么，却被路上的行人拽住，将我们拉到跳舞的人群中。一曲又一曲欢快的舞姿，人们似乎从未感受过战争的纷扰，只是今朝有酒今朝醉。
我边跳边思考着，这里的风气，恐怕存不住钱吧，用现代词语来说，就是消费主义盛行，恰好是做生意的好土壤啊。
我们申请了买卖证，可临时出摊十天，但当我将茶叶和玉颜膏摆出来不到三天，就被一扫而空。
我苦恼地蹲在摊位旁边，道：“失策，失策了。”
“这卖完货品，是好事，你怎么还懊恼起来了。”燕墨云用手指将我的脑门轻轻一弹。
我大手一挥，道：“多交了七天的摊位费，老心疼了。”
燕墨云唇角微扬，笑道：“那就趁机摸底，看看月氏人还希望我们从大汉带些什么货品来。”
我眼前一亮，忍不住夸赞起来：“市场调研，好法子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