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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江率领的梁山军,剩下的二十七人回到朝廷之后,的确是得到了朝廷的封官和赏赐。宋江被封为楚州安抚使兼兵马总管,也就是相当于现在的地级市市长啦。宋江用梁山的五十九位将领和几万士兵的生命,换来了这么一个职位,圆了他对朝廷的忠义之梦。其他二十六人也获得了不同程度的封赏。
可令宋江没有想到的是,他们被封赏不久,除了关圣、呼延灼等原本就是朝廷将领、在征讨梁山时被俘虏上山的几人和皇族后代柴进之外,宋江、卢俊义、吴用、花荣、李逵等人,都被蔡京以皇上名义,派出特使,让他们要么喝了毒酒,要么喝了水银、要么上吊,被打发上了西天,宋江的光宗耀祖、封妻荫子之梦彻底破灭。
这也验证了杨光华所分析的,关于宋江的眼光、视野、格局以及心胸的判断。但是经过了从宋江、方腊、田虎、王庆四支起义军的崛起到覆灭,这六年多的征战,对大宋王朝的破坏力十分的明显。这些农民起义军,原本打出的旗号就是惩治贪官污吏,为天下穷困无助的百姓要公平讨说法,可是最终的结局,却仅仅除掉了一些底层的官吏,最大的也不过是两浙路的制置使,至于朝廷的大贪官,就包括方腊恨之入骨、从起义一开始就想诛杀的朱缅,都没有动到一根汗毛,并且,方腊军刚刚被剿灭,朱缅就又回到杭州,重新建起了应奉局和金明局,并开始了对江浙百姓更加疯狂的挤压和压榨。因此贪官照贪,朝政更加腐败、也更加黑暗。而国家经济严重下滑,百姓饥寒交迫、流离失所。
这些情况,杨光华通过皇城司提供的一系列情报中看得非常清楚。他知道,这个被徽宗自信万古长青的百年大厦,离着倾覆已经不远,徽宗这个彻头彻尾的玩乐皇帝也快玩到头了。
而就在这时,真可谓天赐良机,一个特殊的机遇,光临到了徽宗头上。
采取黑吃黑狗咬狗的策略,依靠梁山宋江的力量,平定了国内一系列叛乱、并挫败了辽国进攻之后,大宋朝暂时进入了一个相对的安定期,朝廷上下呈现一派祥和气象。
宣和四年三月初三,正是春光明媚的盛春时节,徽宗让杨光华主持朝政,自己又带着李明妃来到艮岳赏景作画。这次没带蔡京,因为蔡京已经七十五岁,行动略有不便,实在不能再陪着皇上外出作画享乐了。因此就带上了画院的教授张择端和李唐,另有王甫和蔡攸陪同。就在徽宗一行人被艮岳美丽的春景春色迷得三魂出窍如痴如醉时,蔡京坐着皇上专门赐给他的豪华马车来到了艮岳。
自从艮岳建成之后,除了蔡京两次被贬官期间,徽宗每年到艮岳来赏景作画,都带着蔡京。这是第一年没带他,仅两天就找来了。徽宗觉得很是好笑,就想开个玩笑耍弄一下这个老古董。因此,徽宗一看蔡京的马车到了跟前,还没等蔡京下车,就大声地半喊半说道:“嚯,是朕的老亲家吗?朕才来两天,老亲家就受不了作画的心痒了?快看一下吧,山上的柳絮白了没?牡丹花开了没?有没有的香味啊?快快答来,快!”
因徽宗的四公主嫁给了蔡京的小儿子,所以徽宗称蔡京为老亲家。按规矩,蔡京见到徽宗,必须先行礼再说话。可还没来得及行礼呢,徽宗就抛出了两个问题,并且还要快回答。蔡京知道,只要自己不行礼就先回答,那就是大不敬,就会受到徽宗惩罚,最起码要批评两句。并且,徽宗这两句话是在取笑他眼睛鼻子是否还管用?当着两位画家教授的面,被皇上批评,或者答不上皇上的问题,那多没面子。所以,蔡京故意眯着双眼,在秘书和蔡攸的搀扶下,颤颤巍巍地下车后,不等站稳,就先躬身行礼,然后才说:“回皇上,柳絮入云霄,牡丹花正红,游人尽陶醉,无不颂朕躬!”
真是神回复!竟引得众人鼓起掌来。徽宗也对这回答非常满意。就笑着问:“爱卿啊,有何等紧急事,专门跑这么大老远来这里见朕?”
蔡京已经来到徽宗跟前,说,“老臣有重大且紧迫的事,是涉及江山社稷的特别重要大事,需当面向皇上禀报。所以就特地赶来了。”
“噢?”徽宗一听,便带着蔡京一人,来到行宫里,坐下后,喝着热茶,说道:“什么事,说吧。简明点,别耽误朕作画。”
蔡京忙回道:“金人派使臣来,相约夹攻辽国。因此事关乎国家前途命运,因此,老臣特地前来禀报,并请皇示下。”
徽宗一听,愣了一下,先问道:“此事光华可知?”
蔡京眼睛游移一阵,道:“不知,因此事紧急,老臣怕贻误战机,所以,金国使臣一到,老臣就直接奔这里来了。没来得及告诉杨太师。”
“还是去把光华叫来吧,哦,不,此事特别重大,朕马上启程回宫。回去立即研究并决定。”
于是,徽宗一行便星急火燎地返回朝廷,立即来到办公大厅,召集有关重臣研究出兵,与金国联手夹击辽国事宜。
此事说来话长。
那是政和五年四月一日的下午,徽宗正跟李明妃肩并肩手拉手,带着十多个小宫女,在延福宫里湖边漫步赏景,蔡京突然来到跟前。徽宗见蔡京欲言又止的样子,知道他定是有事,就让李明妃带着小宫女们继续游玩,便和蔡京来到就近的御书房,刚落座,就问:“爱卿何事,这等紧迫?”
蔡京先问道:“皇上可知,燕云十六州的事?”
“哦,当然知道啦。为何突然要问这事?”徽宗反问道。
蔡京的眼神里透着神秘和兴奋,又问:“那,老臣敢问皇上,想不想收回?”
徽宗觉得蔡京有点莫名其妙,就说:“那你说想不想?太宗为了收回来,征战两次都没成功;哪个皇帝不想?谁要能收回来,那可就是不世之功了!这样的功业,谁不想?都想,可问题是,收不回来嘛。凭大宋眼下的实力,要收回来是轻易而举的事,关键是没这个机会。”
蔡京突然满脸笑容,道:“皇上,眼下,就有这么一个天赐良机。只要抓住这个机会,老臣保您能建立这不世之功。”
徽宗一听这话,两眼噌地射出两道晶亮的光束:“真能?有这个可能吗?啊?不会是假消息,或者是捕风捉影的事吧?”
“真能。”蔡京很是自信地娓娓道来:“眼下,金国日益强大,而辽国呢,逐渐衰败,只要咱们跟金国联手,夹击辽国,辽国必无力量前后出击。在此情况下,咱们向辽国提出归还剩下的燕云十三州的要求,无奈之下,辽国只能归还。这可是皇上您建立不世之功、百年难遇的绝佳时机。俗话说,机不可失时不再来。若错失,再寻这种天赐良机,可就再无可能了。”
徽宗沉思了一会儿,才说:“这样,朕知道燕云十六州这个事,可对来龙去脉等具体情况了解也不是很详细。张宁,快去把光华叫过来。”
一会儿,杨光华一到,徽宗就对蔡京说:“光华,你来一起听听燕云十六州的事情。蔡爱卿,你详细地给朕说说吧,说完了再议。”
于是,蔡京便将燕云十六州的历史渊源、发展脉络和现状及未来趋势,作了详细说明介绍。
大宋与辽国,是有世仇的。宋辽两国最大的仇恨或者说心上的疙瘩是燕云十六州的问题。这燕云十六州,原本都属中原地区。五代时,后晋的石敬瑭为了换取辽国的支持,巩固后晋王朝,就把燕云十六州割让给了辽国。到了后周,周世宗柴荣,虽然率军倾力北伐,但是也只收回了三个州,仍有十三州,在辽国的控制之下。北宋建立之后,太宗赵光义,曾经率军北伐,但是两次北伐全都失败,从此偃旗息鼓,燕云十三州始终难以回归中原。到了真宗朝,辽国进攻大宋,大军逼近汴梁后,在宰相寇准的力谏之下,真宗帝亲自到前线督战,宋军赢得了决战的胜利。可就在决战胜利的情况下,在朝中一些大臣的极力推动下,却签订了《澶渊之盟》,宋朝反而每年要给辽国进贡银十万两、绢二十万匹;到仁宗朝庆历年间,又每年增加向辽国进贡十万两银、十万匹绢。虽然,宋朝以屈辱的进贡换得了宋辽和平相处,但宋对辽的世仇却是有目共睹的,尤其是燕云十三州的归宿,更是抹不去的伤痛,也是难以治愈的心病。
正因此,徽宗才说出了那句“哪个皇帝不想?”的话。
蔡京说罢,就用期待的眼神看着徽宗。徽宗点点头,说道:“光华,宰相认为,眼下,是收回燕云十三州的最好时机,建议抓紧推动这一事项,主要方略就是联合金国攻打辽国,迫使辽国归还我大宋燕云十三州。朕召你来,就是想听听你的看法。这不,宰相正在介绍具体情况,你先一块听听,咱们君臣再作决定。”
杨光华一听这话,脑子里“吱”地一声,像一道闪电划过脑际一般。杨光华知道,那十三州在辽国手上,宋王朝丧失了长城这个抵御游牧民族南下的屏障,而燕云地区就成了辽国人牧马南下的根据地,契丹的铁骑可以随时攻入大宋的土地。这当然使得宋王朝历代皇上夜不安枕。若能收回,对大宋来说,自然是天大的好事。可前提必须是,大宋要靠自己的力量拿回来,而不是联合金国攻打辽国的方略。若真正实施这一方略,那么,辽国被宋和金国联手灭掉的那一天,也就是大宋灭亡的日子。
杨光华想,金国在辽国的北面,宋朝在辽国的南面和西面,辽国被夹在宋朝和金国之间。如果灭掉了辽国,一旦金国背叛,那么宋朝很容易就会被金国灭掉,因为辽国无疑是宋朝的唇。唇齿相依呀,没有了口唇的保护,牙齿再坚硬,也不经敲打。何况这个牙齿已经松动腐烂。据杨光华的研究,金国是个虎狼之国。他的胃口之大令人不寒而栗。他对蔡京前期的一些关于联合金国压制辽国的一些做法,也都非常清楚。所以杨光华决定,下一步的目标就是帮助徽宗联金灭辽。
经过一番短暂而紧张的思考,杨光华确定了自己下一步的策略,因此,回答徽宗的问话说:“好,请宰相继续介绍吧,正好,臣对这个重大历史事件研究得不够深入,有些情况也不是太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