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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镇江码头,一下船,杨光华就安排蔡攸带着邓善询去找镇江知府。因为镇江在江南的位置十分重要,因此江南转运石使的衙门也在这里。而眼下,镇江知府就由江南转运使兼任,叫曾空清。曾空清早就听说太上皇本是去亳州上香,却转道到江南来了,眼下正在南行途中;但是他不知道徽宗会不会到镇江来?若能来,什么时候到?
正在曾空清惦记这事儿的时候,蔡攸和邓善询来了。蔡攸递上自己的门状,也就是当今盛行的名片。曾空清一看,忙行礼,道:“哎哟哟蔡大人,下官委实不知太上皇要来这里,更不知大人您会来敝府,有失远迎,有失远迎,还望多多海涵,也请大人向太上皇奏明,务请宽谅下官。”
蔡攸说:“不必致歉,也不用客气,咱们彼此没有见过面,互不了解,正常;太上皇来此,朝廷没下专门文书,你不清楚也正常。本官来呢,是奉太上皇和杨太师之命,你是不是到码头接一下太上皇?另外呢,先考虑一下安排驻跸的事儿?太上皇的意思呢,是要在这里住一段时间,如果有像样的房子,最好呢,临时安排布置一座行宫,供太上皇用,房舍倒也不必太大,只要住开皇上、皇后和六个皇妃即可,至于皇子和公主们嘛,如果行宫的房子不够,可以另外安排。再就是行宫里,还要有专门的房子安排四位朝廷重臣,此外,二十多个伺候太上皇的内侍,三十名以上的卫士,也应该有房子吧?其他跟随保卫的三千多胜捷军和护卫,最好腾出一座院子,或者这里的禁军的兵营。这兵营呢,不要离行宫太远,以备不时之需。你考虑一下,好不好安排?”
曾空清一听,感到这事非同小可。镇江,虽然在江南也算是个不小的城市,但是毕竟比不了江宁、杭州和苏州。因此就说,“哦,这样吧,行宫嘛,没问题。就把原转运使的衙门,先腾出来做行宫,反正嘛,转运使是由下官兼任的,腾出来让太上皇住,下官就只在镇江府衙门这边办公就行了,其他官吏们都搬到府衙这边来。只是行宫的房间可能不是那么多,住起来稍显挤巴。而这三千多名胜捷军和卫士们,恰好转运使衙门旁边呢,就是原来禁军的驻地,并且还有一个校场,他们可以训练。征讨方腊的时候,童大人把这里的禁军调走了一大部分,这些禁军都死在战场上了。这不,正准备奏明朝廷补充兵员呢,还没有补上,真巧了。”
蔡攸一听,心里踏实了,就说:“走吧,咱们去见太上皇。”
曾空清先让通判和长史组织转运府衙搬家,并打扫布置行宫事宜,然后让人去把在镇江算是最好、最高档次、平时没有人坐、专门用来接待朝廷三品以上大官才用的八人抬大轿找来,这才带着大轿、随着蔡攸和邓善询来到码头,把徽宗先接到了镇江府衙,等到傍晚转运使的府衙收拾好了,再把徽宗一行送到新设的行宫里。
到傍晚,徽宗坐大轿来到转动使衙门,也就是新设的行宫,大轿一停,曾空清和张宁立即一边一个打开轿帘,扶徽宗下轿。徽宗一下来,搭眼先就看到了这院子四周都是绿油油的植物,有银杏、黄杨、雪松、茶花、桂花、梅花和冬青。而这些绿色的植物,在这大冬天里居然长得如此茂盛,并且这样的养眼,还有仍然开着的少许梅花,就让徽宗感到了心旷神怡,精神头立即就有点儿膨胀的感觉。一路行船的疲惫一扫而空,再放眼四周看看,这座大院子是标准的江南四合院。以徽宗的感觉,江南的四合院肯定要比北方四合院小巧别致。可是没想到居然江南的四合院是这么大的院子。其实,徽宗作为一个对工艺装潢也有所研究、称得上半个建筑工程学专家的人物,想的是没错的。南方的四合院,的确比北方的四合院要略小一些,并且也精致的多。可这是江南转运使的官署呀,是办公场所,而不是转运使的府邸。可就算是办公场所,这一幢幢的大殿,还有那回廊,处处透出江南建筑的风格,那就是精巧别致,看上去就赏心悦目,再跟那些绿色植物匹配起来,相映成趣。徽宗觉得似乎又回到了他的延福宫里一样,他也想到了艮岳里他的行宫。这座院子似乎不比那个行宫要差多少啊!因此他很满意。就拍着曾空清的肩膀说,“好啊。你叫曾空清啊?这个名字好!空,空灵,一切看空,一切不往心里去,那你的心胸可够宽够大的啊!青,青云直上,直上九天,可见,你前途无量啊!”
曾空清忙磕头,起来后就说:“小臣全仗太上皇高看提携呢。”
徽宗就直了直腰、挺了挺胸、扬起下巴,呵呵一笑说,“好啊好啊,朕一到这江南,第一站就看中了这个地方。光华呐,朕可要在这里住一段时间了,啊?如果住的满意啊,咱们就住在这里了,有空的时候呢,坐大游轮沿江到苏州杭州,还有江宁的,都去看看。老蔡京不是在江宁,也在杭州、苏州都待过吗?朕就要看看当年老蔡京是怎么享受的,啊?朕也要在这里看看”
徽宗突然悄悄的俯在曾空清的耳边问:“江南出美女,据说苏杭的最美,你这镇江怎么样啊?”
曾空清没想到徽宗一来就向他问这么个问题。他倒是早知道徽宗对美女有特别的雅好,但却没想到,刚见面徽宗就问这事,他自己反倒觉得脸红耳热,稍一顿才说,“不瞒太上皇说,镇江呢,也出美女的,镇江的美女不比苏州杭州的差,只不过这里呢,名气不如那里大,太上皇放心,下官一定让太上皇满意。”
徽宗突然又问:“这江南有个叫曾三的,朕记得也在镇江为官,朕所以记得这人,是因为他擅长写长短句,朕的乔贵妃就特别喜欢哩。不知你可认识此人?”
曾空清的脸更红了,讪笑着说:“嗬嗬,太上皇您算是找到曾三正身了。小臣便是写长短句的曾三。承蒙太上皇如此看重小臣,小臣不胜荣幸且尤其激动。小臣万谢太上皇!”
说着,又跪下连磕了三个头。
徽宗一听,哈哈大笑着,又拍了拍曾空清的肩膀说,“好好啊!朕欣赏你,也喜欢你。晚饭的时候啊,朕要让乔贵妃专门给你敬酒。”
原来这个曾空清喜欢写长短句的词,其中有些韵味优美、具有江南风情的长短句就传到了皇宫里。而乔贵妃特别喜欢吟咏诗词,特别喜欢曾空清的长短句,因此有的时候就向诗词大专家徽宗打听这个曾空清,也打听他写的长短句还有什么更好的?
曾空清一听太上皇要专门安排乔贵妃给自己敬酒,并且这个乔贵妃还是他的粉丝,自然特别激动,也特别的高兴,就说:“小臣谢太上皇,谢太上皇!小臣这是多么大的福分,能蒙太上皇和贵妃抬爱!”
晚上曾空清专门摆了一桌江南风味的豪华盛宴,将在镇江的五品以上官员都叫来拜见徽宗,并陪侍徽宗就餐,自然,杨光华、高俅、童贯和蔡攸,还有皇后和六位贵妃,一同出席宴会。宴会上,徽宗果然就把乔贵妃叫过来说:“小乔啊,你在京师的时候,不是多次问起曾三吗?就是那个喜欢写长短句的曾三呀,”
乔贵妃一听,面颊竟然突然泛起了红晕,像涂了胭脂一样,满脸羞涩;但双眼锃亮,刚要开口说话,徽宗却又接着说:“你不是喜欢曾三的长短句吗?今儿可要见到真人了,他呀,就在你的面前。敬酒一杯吧,啊?”
曾空清忙过来给乔贵妃行礼,并且先举起杯来,要向乔贵妃敬酒,同时说:“小臣曾空清,恭祝贵妃娘娘美颜长存娇美永在!”
说罢,又举了举酒杯,乔贵妃也举了一下,两人就不约而同地把酒杯举到了徽宗面前,一起说:“恭祝太上皇圣寿无疆神勇无限!”
这祝酒词都说的一样,简直就像是排练好了的一样,令众人无不惊异叹服。徽宗顿觉无比高兴,举起杯来,“当”的一声,跟二人的酒杯碰在一起,然后各自一饮而尽。徽宗拍着巴掌说:“好啊,好啊,江南大诗人和他的美人崇拜者,只喝一杯可不行,一定要三杯,对不对?”
众人一起嚷嚷着:“对对,太上皇英明伟大,太上皇无比正确!三杯三杯!”
接着就鼓起掌来。两人只好又碰两杯,但每一杯都是跟徽宗碰的,场上顿时欢笑一片。接下来觥筹交错,气氛热烈欢快。曾空清又带着镇江的高官们一起向徽宗、皇后和贵妃们及四位重臣敬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