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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因为钦宗的一道诏书,徽宗生了点气,但并没影响他在江南的惬意生活,可谓悠哉游哉舒舒服服,好像钦宗的诏书一事压根就没发生过一般。特别是冬季的江南,山青水秀犹如春天。北方那种肃杀干枯的荒凉景象,在这里不见踪影。作为一个艺术皇帝,一个喜欢游玩的皇帝,一个喜欢写诗作词、善于想象的文学大咖,这碧水蓝天幽草绿树的优美环境,正对他的胃口,也给他带来了无限遐想和发挥的空间。因此,在镇江的这段日子,徽宗过的煞是舒服!
可就在他沉浸于江南这美好风光和惬意生活之际,京城那边却正刀光剑影波谲云诡,一场关乎大宋王朝生死存亡的激烈厮杀正在上演着。
这里所说的激烈厮杀,并非宋金两军的战争,而是指的朝廷内部的斗争。因为跟金军的对决,经过李刚率军抵抗、各地秦王大军陆续赶到京城周围后、金军看到自己的部队仅有六万多人,又加上钦宗背着李刚答应了金国的全部条件,金军在得到了大量财富和太原、中山、河间三座重要城市之后,已经带着肃王和张邦昌,撤军回国了。
外部威胁暂时解除,大宋朝内部的激烈搏杀便展开了。这主要是指两大方面,第一大方面,是钦宗对徽宗执政时期的一些施政方针措施甚至机构和生活上的一些设施条件做了根本的变革和彻底的清除。徽宗一离开京城,钦宗马上就让人把后宫里的三千多宫女全部赶走了,一个都不留。当时,新任的内侍省大总管高明,请示钦宗说:“陛下,其实后宫宫女呐,历朝历代都是有的,是不是把这些宫女当中挑选一些皇上您喜欢或者看中的留下?要不,过后,臣还得专门到民间去为您挑选呢!”
钦宗一听就火火地说,“不要不要,一个都不要,统统赶走。朕看着她们就有气就上火,讨厌至极!过后也不许去挑选,谁敢去搞这些乱七八糟的馊事,朕就割下他的球蛋脑袋!去,快去,把她们统统赶出去!”
接着,又把艮岳和延福宫全都封闭,钦宗把办公室又设在了垂拱殿,一切又都恢复了哲宗时期的做法。凡是徽宗时期所设的那些用于吃喝玩乐游和为贪腐开路的机构和部门,像应奉局、金明局、行幸局、茶马司、西城所、宣和画院等全部撤销,所有人员赶出京城。还派专人查封了樊楼,堵死了樊楼通往皇宫的地道。当然,钦宗根据耿南仲的建议,这些事只做不说,无论做任何事,怎么做、让谁去做,要么由钦宗亲自安排交代,要么由宰相白时中亲自安排,绝不形成任何文书,也不下发任何文件之类的东西。为的就是防止引起远在江南的徽宗心生不满。
第二个大的方面,就是对徽宗朝以蔡京为代表的大奸臣进行彻底的清理。正直明白之人都清楚,徽宗昏庸误国,是造成金军大举进攻宋朝并威胁京师的根本原因。而蔡京、王甫和童贯则是联金灭辽、招致金人进攻大宋的直接推手。因此,朝野上下对徽宗当政期间昏庸误国、对蔡京、王甫和童贯三人推波助澜酿成的金军入侵之祸,还有梁师成、李彦、朱缅等超级贪官的恶行强烈不满,一时间要求严惩他们的舆论如滔滔江水声势浩荡。
第一个上书请求诛杀六大奸臣的是太学生陈东。陈东是那种嫉恶如仇、是非分明、仗义直言、无私无畏的人。陈东的上书,跟钦宗不谋而合。
其实,钦宗在做太子的时候,便对此六人极为痛恨。他恨他们,不但自己疯狂贪污受贿,而且作恶多端。尤其是蔡京,盘踞相位、把持朝政二十多年,不但肆无忌惮地排斥异己、打击忠臣良将,而且能贪狂贪、侵夺国家和他人财产无数,所以看到陈东上书强烈要求严惩蔡京等六大奸贼的奏书后,当即就批准了陈东的请求,并将诛杀六大奸贼的任务交给了发运使聂山,要求聂山在押送此六人去流放地的途中将他们秘密除掉。
可就在钦宗将聂山召到垂拱殿,向他交代这一重大任务时,恰好被前来禀报事项的李刚听到。李刚就插话说:“皇上,臣有紧急事项奏报,能否打断您一下?”
钦宗一看李刚的表情,再听李刚这话,知道李刚有特别的事情,便对聂山说:“聂爱卿暂且回避一下吧,等朕处理完李爱卿的紧急事项再安排你的事。”
待聂山离开,钦宗就问李刚:“爱卿有何重大事项要奏报?”
李刚说到:“陛下,蔡京等人的罪恶不可饶恕,也必须惩处,还得要严惩,杀他们十次都不足以平民愤。可是,如果让聂山去做这件事,恐怕不太合适。您想啊,如果聂山的这个行动成功了,一下将这六人全部诛杀掉,必然就会惊动太上皇。太上皇眼下正在外地,若因此而产生意外的话,陛下定将抱恨无穷,并且也会让有心之人以不孝之名攥住皇上的把柄,成为皇上的一个污点。可万一聂山这一行动失败了,那这六贼势必会跑到江南,挟持太上皇,向朝廷要求分隔江南大片国土,那么江南一带半壁江山就会从大宋分割出去,尤其江南是咱大宋的粮仓和金库,大宋没有了江南,不但失去了大半壁江山,而且在经济上实力上就没有了依托和基础,大宋何以维持?如果出现那种局面,不知陛下该怎么办?”
钦宗听李刚如此一说,连连点头说,“正是正是,爱卿说的对呀,说的对。只是这六贼如果不处理,就难以平民愤,朕这执政的基础也会被动摇,那该怎么办呢?”
李刚回道:“依臣之见,不如暂且取消聂山的这次行动,先将这六人的所有官职全部罢免,暂不放外;同时抓紧时间请太上皇早回京师。只要太上皇回到京师,后边的事情一切皆可好办。”
钦宗思量了一阵,觉得李刚此言最为诚恳,也切实可行,因此就终止了原定要聂山执行的任务。可是这样一来,却在京城又引起了一场风波。嫉恶如仇的陈东,见上书之后,只罢免了六大奸臣的所有职务,后面却没了动静,就接连又上了两次奏书,剖析当前形势、和不处理蔡京等奸贼的严重后果。陈东在奏书中说:“臣知道,太上皇已经在去亳州的途中。童贯等人率兵两万随行。万一他们南渡过江,势必发生巨大变故,后果将不堪设想。何况这六贼的党羽遍布东南,尤其是童贯、朱缅和蔡京,在江南经营年深日久,而太上皇随行的大臣当中,蔡攸是蔡京的儿子,他正好跟童贯一起掌管军队,他们如果镇守镇江的话,占据这一山川要害之地,朝廷军队就将难以施展身手。特别是童贯,他的胜捷军是朝廷的精兵,而朱缅又长期经营苏杭,同党、同乡以及属下、朋友遍布江南,这些人平时就互相勾结沆瀣一气,一旦南渡占有了江南,他们便可能真的结党联盟控制大江之险,占有东南千里沃野之地,上百郡县就将不被朝廷所有,届时朝廷即便进军都将无济于事,因此学生代表京城学生和各界人士向皇上请求,速速将此六贼名正典型,另派忠良可信之人,扈从太上皇去亳州,然后请太上皇回京,以全陛下父子之恩,以安宗庙。”
虽然陈东作为太学生,并不知道太上皇此时已经到了镇江,他也不了解太上皇身边的人到底都有谁,更不了解全部的真实情况,他只是依据听说的情况,上奏皇上;但是他的这篇奏书的分析却切中要害,振聋发聩。
钦宗看完这篇奏书之后,结合李刚的分析,大为震动。他知道,不除掉六大奸贼,的确不仅难平民愤,重要的是危及大宋江山社稷,危及他的皇位,因此他咬牙暗自决定,定要除掉此六贼。
时间很快就到了靖康元年的三月。三月初五,大臣汪澡上书祈求迎接太上皇返回京师,他在奏书中说:“太上皇仓促南巡,在江海五十余日,未知回归的日期。万一有人途中侵犯太上皇车驾,当今天子岂不会饮恨终天啊?太上皇车驾刚刚出京的时候,‘衣冠惶骇,倾国南奔’,奸佞宵小之有罪者,都以扈从为名,跟随着太上皇,以逃避朝廷的斧钺之诛,而太上皇身边的贵侍近臣,都随太上皇抱头鼠窜。太上皇在镇江曾经下诏,阻止勤王的军队前往京师。泗州守臣感到惶惑,不知所从,而其他的江南州郡守臣也不得不处于观望状态;朝廷的政令,难以在江南落实执行。近期,臣曾经与军士们一同行走在去往天长的途中,当时军士们议论纷纷,都对太上皇南幸持有非议;再加上太上皇所到之处,纵容士兵抢掠,百姓的鸡犬被抢掠一空,令人寒心。太上皇驻跸在镇江,一个士兵每天就花费六千多贯,而营缮宫室、移植花木、购买园地等,用项百端,搜刮资财手段无所不用其极,可以说苏州常州的居民都不安起居。自靖康开元以来,百姓尚未见到朝廷的德政,长江以南的官民却已经对陛下不抱希望了,这对陛下的微信影响之大,可见一斑哪。以镇江行宫的消费来计算,每月的费用差不多在二十万贯以上,两浙百姓尽遭涂炭,百姓能不愤然?倘若人心思乱,太上皇能在那里高枕而卧吗?如今整个江南,朝廷诏令不行,陛下也不能对太上皇行早晚之礼,岂能尽孝啊?太上皇不归京,这典型就不正;典型不正,朝廷岂能治那些有罪之人的罪?方今天下危难之际,太上皇抛下皇位离去,那么撺掇太上皇禅位南逃的首恶之臣,如不惩办,朝廷何以号令天下?因此为今之计,应当以重礼迎接太上皇返京。最好派宰相为迎奉太上皇的特使,并大赏随行的将士,利用他们护驾以归,待归京之后再做处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