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钦宗将朝廷的最高领导层,做了紧急调整之后,心里顿感踏实。眯起双眼假寐了一会儿,就想再做正常工作。可心里却无论如何也安静不下来。他似乎看到金军正在向城墙上的守军进攻,那些身材高大、长相古怪的金国军人正一窝蜂似的往城墙上爬;又似乎听到呜呜呀呀的喊叫声,那是金军的喊杀声。他禁不住浑身颤抖起来。对杨光华说:“太师啊,马上告诉皇城司和枢密院,还有兵部,在这非常紧急时期,所有的战况信息,以及各种奏报,一律先报给宰相和枢密院,免得直接报到朕这里,还是得再交给他们处理,耽误时间;宰相和枢密院要快速处理,不得延误。非常紧急非常重大的,直接报朕。”
杨光华便立即以手诏的形式,把钦宗的旨意发了下去。有了皇上的这个旨意、这个授权,何栗和孙甫心里就有底了。他们立即向全城守军以及全国各地的驻军,以朝廷的名义发了通告。对如何抵抗金军提出了明确要求。可惜呀,他们的行动太迟缓了。他们没有打仗带兵处理战事的任何经验,因此他们就按照日常处理事务的方式仅仅在时间上做了强调,可他们如此做法恰恰给金军提供了争取时间的条件。就在徽宗撤换宰相和枢密使及兵部尚书的时候,金军已经打到了汴京城郊。
第二天下午临近下班的时候,何栗和孙甫两人便惶惶然的紧急跑到了垂拱殿,一进门两人就一起像喊叫又像哭诉地叫道:“皇、皇上,不、不好了,金、金军已、已、已经打到京师外边,城外了!”
钦宗一听,“腾”的一声,就从龙椅上弹了起来,接着便在龙椅和龙案之间的空隙来回走动,右手一会儿举起一会儿落下;左手则前后大幅摆动,嘴里不停的念叨着,“坏了坏了坏了,这这这、这怎么办?这怎么办?”走动了很长一段时间,直到孙甫说:“皇上,皇上我们是这样考虑的,您看”
钦宗说:“有考虑为何不快说?快说快说,别啰啰嗦嗦。”钦宗停下脚步,直盯着孙甫。
孙甫刚要说话,钦宗又用右手食指点画着,问:“你是枢密使、兵部尚书,你给朕说,现在京城守卫的一共有多少兵力?”
何栗只低着头,一句不吭。孙甫说:“现、现在京城里面一共就一万多人。本来臣想的在十天之内从全国各地调集十万大军来守护京城的,可是”
钦宗就气火火的说,“可是可是,可是什么?你快点说!那金军一共有多少人呀?我们这、这一万多人怎么办?你们准备怎么安排?”
孙甫也几乎有点口不择言了:“回,回禀皇上,根据、我们的准确情报,金兵打到城下的,这是东路军,一共七万多人,他们已经在城外驻扎,就驻扎在刘家寺。率兵的将领就是上次攻打京城的那个完颜斡离不。西路军在后边,已经打到了洛阳,一共八万多人,统兵的元帅也是上一次那个左路军元帅叫完颜宗翰,是金国的宰相,兼着西路军元帅。”
钦宗一听,就两手不停的、毫无节奏地拍着,还不时的用右手去拍额头,直接从龙案后边走了出来,在大厅里来回转,一边转一边说,“他、他、他们十五万人、十五万人呢!现在就有七万多了,这这这、这该怎么办?怎么办?你们快快想个办法,你、你们有什么好办法?啊?”
孙甫说,“我们只能把这一万多人,按东西南北四个方位临时编成四支队伍,以东西两面为重。只是,统兵的将领,还没、没有,”
说着,孙甫就去用手去拉何栗的袍袖。何栗一激灵,愣了一下,说:“啊啊,皇上,我们还想,想禀报一下,是、是不是恢复张书夜的、这个军、军职啊?要不,就一个能带兵的将领也没有。”
钦宗一听,也愣了一下。突然一咬牙,说:“关键时候用人之际,就按他原来的级别,赶紧给他办了,让他率军抵御金军。太师赶紧拟旨,先让他们带回去宣布,官复原职立即启用”。
杨光华答应着。钦宗又问:“还有将领吗?”
孙甫回道:“没、没有了,就只有张书夜一人。”
“那,你们回去抓紧时间,还得要物色将领啊,没有将领,谁来领兵、谁来指挥军队呀?不行就得你们上。”接着又接过杨光华递过来的口诏,交给何栗:“不用念了,你们回去就立即办理。太师啊,现在到了万分危急的时候了,火烧眉毛了,你也出点主意吧。”
杨光华说:“哦,启禀陛下,既然就这一万多人马,那么只能调动京城里所有能上前线打仗的青壮年男子,不管原来是做什么的,包括那些僧人道士,都上城守御。不过,这些人因为不是正规军,平时自由散漫惯了,得有专门的人管理控制他们,最好要按东西南北四个方向,每个方向安排一到两个弹压提举官,就是让他们督战,这些弹压提举官的报酬,可给他们许诺的多一点,他们就有斗志有积极性。要不然,光靠那万把人的士兵,在四面城墙上分布开,简直就是撒芝麻盐,怎么能管事?”
钦宗说:“准准准。好。何栗、孙甫你们听到了没有?明白了吗?快,快去办吧!去!”
何栗和孙甫齐说,“臣明白了,我们去安排了。”
钦宗望着他们的背影,使劲的跺了一下脚,说到:“唉!这些金军简直就是强盗嘛,强盗!朕,朕、朕怎么净遇上这这种事儿?”
杨光华看着钦宗焦头烂额的样子,着实有些可怜。他想,你老爹只所以死活不干这个皇帝、宁可装死也要把皇位让给你,不就是让你替他收拾这个烂摊子的?若不是这样,他会放弃皇位、甚至逃跑?凭着他给你留下的烂摊子、凭着你上台不到一年的那点执政经验,凭着你手下这帮废物软蛋大臣和执政班子,你不难受谁难受、你不倒霉谁倒霉?等着吧,这才仅仅是个开头,往后的事情,说不定会怎样呢!
杨光华这样想着,就劝慰钦宗说:“陛下,眼下形势虽然成分危急,但您可不能太着急,尤其不能因此伤了身体。您可是大宋全国官民的最高领袖,是全国人民的灵魂和主心骨呢。俗话说,水来土掩兵来将挡,又说就面吃饭嘛。虽然京城总共就这一万多兵力,可张书夜是有名的战将,已经恢复了他的职务,这对他是个极大的安慰和鼓舞,他定会全力以赴的。当下金军只是东路军打到了附近,西路军才打到洛阳,何时能到还没数呢。咱们占据天时地利人和,各方面条件齐备,倒不如趁着金人西路军离着还远,把全部军队集中起来,交给张书夜指挥,咱们的军队又熟悉地形,趁夜晚给金军大营一个突袭,只要能把他们打乱,咱们再乘胜发起反攻,定会击退他们,他们就不得不再次撤退。”
钦宗听着杨光华这一番分析,心里却在想:“你说的倒是轻松,谁知那张书夜咋想的?真把京城全部军队交给他,他万一要是打败了呢?万一他要是投敌了呢?我这京城不就彻底凉凉了?不就真正完蛋到底了?你这些话,说起来轻松也好听,可真要实施起来,肯定半点戏都没有。看来你也是赵括式的人物,只能纸上谈兵呀!
因有这样的想法,所以钦宗并不回答杨光华的话,只顾唉声叹气。就这样,在乱乱哄哄、极度紧张、特别熬煎中度过了一天。晚上,钦宗到了很晚才躺下,却又辗转反侧,怎么都无法入睡。直到丑时过了,才迷迷糊糊睡了过去,可只睡了一个时辰,就梦见两个金军士兵突然闯进了他的卧房,长枪噌地一声就朝他刺来,他被惊醒了,浑身大汗淋漓。
睡前,他对高明和于欢说:“高明前半夜你带两人,后半夜于欢你带两人,在这里严密把守,寸步不得离开,就是上茅厕,也不得一起去,一有消息马上禀报,若误了事,朕立即砍你们的脑袋!”
二人被吓得连连磕头,直说:“遵旨遵旨!”
被恶梦惊醒后,钦宗立即爬起来,大声喊道:“快来!”
高明前半夜值班,此时早已经来到,一听钦宗大喊,两人便一个箭步窜进了卧房。
“有消息吗?有没有?”钦宗半坐着,就急咧咧地问。
“没、没有,什么消息也没有,也没来人。一夜平安无事。”二人异口同声地回道。
钦宗不再说话,唿唿啦啦地穿上衣服,只用丝巾粗粗拉拉地擦了两下脸,草草吃了几口饭,就急急忙忙赶到了大庆殿。此时,离上朝时间还有半个时辰。
杨光华已经在大庆殿门口恭候了。他知道特殊时期,以钦宗的性格,肯定睡不好吃不好,早上一定来得早,因此,便提前一个多时辰就先来到恭候着。
尽管还不到上朝时间,可皇上既然已经来了,大臣们便都进殿候着。钦宗对杨光华说,“特别时期,不要再按部就班了,人齐了就开始吧。”
杨光华环视一圈,发现只剩下孙甫还没到。刚要向钦宗说明,就见孙甫气喘吁吁地跑进了大殿,一边跑一边喊着:“皇、皇上,找、找到大将啦!找到大将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