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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颜吴乞买一听“张邦昌”这个名字,两眼瞬间瞪得更大,很是惊奇地看着杨光华。杨光华知道,看来自己说对了。因此,就又接着说:“首先说张邦昌有一定能力,学问也不差,治国理政的水平还算可以,在朝廷的威望不算很高,但也说得过去。眼下,宋朝朝廷分为两大派,还有一小派。这两大派,一大派是主战的,主张跟咱们金国死拼硬打抵抗到底,李纲就是代表;另一派自然就是主张顺应形势、顺应大势接受咱们金国的管辖和统治,成为咱们金国的藩属国。剩下那一小派,当然就是骑墙派了,也就是中间派,那个不值一提。那么张邦昌属于哪一派呢?初始是主战派,但是他到咱们金国来了一趟,在选派他的时候,臣之所以推荐他代表宋朝到金国来,就是因为看到了他的一个特质,那就是这个人思想活跃,能看大势。所以他从金国回去之后,思想有了很大变化。他回到宋朝的时候,臣还在宋钦宗的朝廷里做事。当时,臣专门跟张邦昌做过一次交谈,虽然他知道臣是忠于宋徽宗和宋钦宗的,他当时对臣是有戒心的,因此他说话有保留,有余地,但是就从他谈论的几个观点当中,就能看出来,他看到了金国的明天、金国的未来,也看到了金国的实力,更看到了宋朝必亡的趋势。不管一个人,还是一个国家,如果不能看到事物发展的趋势,不懂得顺势而为,都会失败甚至灭亡。在这一点上,臣以为张邦昌还是可以的。”
“那么除了张邦昌以外呢,还有一个人叫李光前。李光前原是蔡京等人被清除之后担任宋朝的副相,后来因为宋钦宗一定要让臣侍奉他,只好让李光前侍奉太上皇,改任龙德宫使。这个李光前跟张邦昌有相同地地方,所不同的是李光前比张邦昌呢,在语言表达上稍微木讷一下,稍微含蓄一点,不外露,在朝廷的官声,相比张邦昌要稍微好一点。可以这么说,这两个人在原来的朝廷里,威信都不是很高的,以臣之见,当时的宋朝朝廷当中,如果威信很高的人,最初一定是主战的,一定是主张抗击咱们金国的。”
完颜吴乞买听到这里,就插话说:“据朕了解,你当时可是没有明确表过态的呀,是战还是和,你可从来没有给那父子俩提过明确的建议吧?你来到朕的身边,朕可是特别期待你呀。”
其实完颜吴乞买这话有双重含义,一方面肯定杨光华在当时宋朝的所作所为,没有因他的建议对金国造成威胁和损失,也没有做过危害金国利益的事;但从另一个方面呢,完颜吴乞买也警示他,不要像在宋朝一样,不给皇上出关键的主意。所以杨光华就接着完颜吴乞买的话头说:“陛下,请恕臣当时的所作所为。因为当时臣已经看到,也看得非常明白,宋朝必亡,并且会灭亡的很惨,因为宋朝大逆不道,不讲信用,不管是宋徽宗还是宋钦宗,特别是宋徽宗,是典型的不讲信用、只会玩乐的无道荒淫帝王,也是一个翻手云覆手雨的帝王,这样的帝王所带领的国家,他能长命吗?因此在那个时候,臣是不会明确说什么的。但是臣来到您的面前,为陛下做臣子,臣定当披肝沥胆、肝脑涂地也在所不辞、甘心情愿、无怨无悔。”
完颜吴乞买听的简直要热血沸腾了,拍着巴掌说“好好好!继续说,还有谁?”
杨光华道:“要说做皇帝,臣现在视野里就这两人,并且这两人张邦昌应该在前;如果张邦昌做皇帝,那就可以让李光前做宰相,除非他辞任不做。”
杨光华的话音还没落,完颜吴乞买就“叭!”,拍了膝盖一下,说道:“好,太好了,朕也是这么想的,简直就是神的契合,苍天在上看着咱们呢,咱们君臣怎么就这么巧,想的这么一致。咱们上一辈子是不是共过事啊,啊?”
完颜吴乞买这话,虽然有点开玩笑的意味,但却是对二人心有灵犀的充分肯定,也是对杨光华判断力的赞赏。因此杨光华接着又说,“不过陛下,臣可还要说一句您不一定喜欢听的话,”
完颜吴乞买说:“说,你即使说错了,朕也绝对不会怪你,你在朕的面前有什么就说什么,想起什么就说什么,不要有任何的犹豫,也不要有任何的遮掩,更不要有任何的保留,这样咱们才是君臣的珠联璧合嘛,说吧。”
杨光华就说,“臣是想,就算咱们确定让张邦昌当这个皇帝,最好还是要搞一个推荐,那怕只是形式上走一走,只要是他们自己推荐的,到时候话就好说、事儿也好做。张邦昌要被推选上了,自然更好;如果推选不上,而是推选出的不是我们的意中人,那么等他们报上来的时候,陛下您就找个理由给他们驳回去就是,让他们重新推选。当然,粘罕宰相不是在开封那边吗?您让宰相先在宋朝朝廷找几个人,根据咱们了解的情况,能够听话,对咱们金国有感情的,至少要两三个,让他们去操办这个事,并且让他们挑头,做一下其他人的工作,形成一种众望所归的趋向和态势,这样他们推荐这个新皇帝的时候,就能够跟我们保持一致,就能达到咱们的目的。”
完颜吴乞买又一拍大腿,说:“完美,非常完美,就这样,朕马上给完颜宗翰下诏书,起草吧。”
完颜吴乞买当然不是宋徽宗。自从杨光华上任以来,已经下过几次诏书和圣旨,都是完颜吴乞买口授,然后由杨光华书写;书写完了,完颜吴乞买再审,同意了,这才下发,并且无论朝廷大宝、皇上玉玺还是手章,都是完颜吴乞买亲自掌管,连他身边的太监都不能染指。
完颜宗翰接到皇上诏书后,根据平时掌握的情况,找来了原来的宋朝大臣王时雍、吴开和徐秉哲三人,对他们说:“我大金皇帝下旨,要求废除宋钦宗帝号,贬为庶人;改宋朝为大楚,为大金国藩属国;另择贤明之士任大楚皇帝,将以朝廷群臣集体推举方式决定新皇人选。我大金朝廷的目标人选是,原宋朝副相、现任京城留守司留守使张邦昌。经本相调查和考察,你三人在大金灭宋的战事中,功劳突出,并且深得我金国皇帝的青睐,因此,特嘱托你等三人,回去之后,说动部分可靠人士,在推举大会上,一致推选张邦昌。你们可明白?”
二月十一这天,宋朝朝廷集合所有的大臣,举行了一次特别的朝会。这是徽钦二帝被囚禁,朝廷瘫痪之后的第一次朝会,既不是早朝,也不是晚朝,而是上午快近午时开始的。由苏元中代表金国朝廷,首先宣读了金国皇帝的圣旨。
金国皇帝的圣旨说,“宋朝已然覆亡,宋钦宗赵桓已被废为庶人,为保证朝政正常运转,江山社稷稳定,为大金国的建设发展贡献力量,大金朝廷决定新的朝代定名‘大楚’,为大金国藩属国;特命新建大楚朝廷,于二月十二日之前推选出新的大楚皇帝,并组建起新的朝廷治理团队。”
苏元中宣读完毕之后,又公布了徽宗的四大罪状和钦宗的三大罪状。徽宗和钦宗的罪状,都是杨光华所写。只不过,钦宗的三大罪状,是杨光华在燕京补写后,随同皇上圣旨一起送到大营中的。最后,苏元中特别强调:“大金朝廷公布的赵佶四大罪状、赵桓三大罪状,仅是他们对宋朝国家和民众所犯罪行的冰山一角,他们的累累罪行罄竹难书,将他们的罪行昭然于天下,就是要让朝野官民都明白一条:他们不受惩治天理难容,不推翻他们的统治有负天意!所以,必须改朝换代,必须严惩他们父子!正是这一原因,我们才要建立一个新的朝代,推举出新朝代的帝王。咱们在朝的每一位大臣,都有你的自主权,推举谁任新的大楚皇帝,是每位大臣的权利,每人一票,推选统计完毕之后,票数过半以上、并且票数最多者当选。推选结果在经大金国皇帝审定后下旨委任。之后,再由新当选大楚皇帝负责组建新的朝廷班子,并选贤任能,健全朝廷各级机构,展开大楚朝廷各项工作。各位大臣,要谨遵金国皇上的旨意,以高度负责的态度,推举自己的意中人,推选出金国朝廷、大楚官员都满意的大楚皇帝。”
苏元中讲完后,坐在台上看着众臣投票。正当大家准备排队到前边的书写台上,拿笔写下自己心中的名字时,只听王时勇大声喊道,“以我之见,大楚皇帝非留守使莫属。留守使原就是大宋的副宰相,并且亲自出使过金国,受到过金国皇帝和宰相的接见,并且留守使本就具备特别强的治国理政能力和才华水平,在朝廷也有很高的威望,所以我认为举手表决即可,同意留守使张邦昌为大楚皇帝的就举手,不必再费那么多的事了。大家看怎么样?”
王时勇的话音刚落,徐秉哲就高声喊道,“我赞成!”紧接着,他们提前做过工作的十几个人也一起大喊:“我同意,我赞同!”
还有一些人本来对张邦昌有点好感的,也一起呼喊,更有一些人属于墙头草随风倒的,也一起呼喊。这样,王时勇就说,“大家举手吧,不用写了,以拳头数为准。”
这拳头一举,结果现场总共就剩下了六个人没举手。参加朝会的,总计一百二十人,六个人不同意,这不就板上钉钉了吗?大家转而就开始祝贺张邦昌。张邦昌红着脸,喘着粗气说,“各位各位不要慌,各位不要先搞什么祝贺呀,张某还没有获得金国皇帝的恩准呢,早着呢早着呢。不过张某还是要感谢大家的信任和拥护,感谢感谢!”
这是闹剧,还是真正标准的选举呢?不管怎么说,张邦昌被一直推选为新的王朝--大楚的皇帝。这推选结果接着就由苏元中带回大营,完颜宗翰看罢,立即就把杨光华发过来的空白的皇上任命诏书,填写上内容。隔日早上,朝廷全体大臣再次在大庆殿集合,由完颜宗翰亲自宣读了金国皇帝的委任诏书,张邦昌走马上任,成了新的王朝--大楚的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