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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啥都不用干,静静地坐着查阅资料看文稿。杨光华没想到,在中书省上班,竟有这样的高福利!在杨光华看来,没有比拿着薪水不工作只学习更好的福利了。
在皇上御书房的十多天,他已经翻阅研读了大量的资料。从政治、经济、文化,到科技、社会、人文,还有朝廷的一系列规章制度、机构设置、组织人事等等,已经掌握了足量的资料和知识。他当时觉得那是特别难得的学习机会,一旦上了班,就再也不会有那样的机会了。
可没想到正式上班了,也还有这样美的好事。更让他没想到的是,袁不凡给他提供的资料,竟是从太祖朝到本朝的中书舍人,给皇帝和朝廷起草的代表性文稿。袁布凡给他交代说:“你呢,尽量的多看多学多琢磨,这样对你才能有指导意义和参考价值,也才能真正学到精髓”。
杨光华看着那一篇篇鸿篇巨制,那一摞摞经典材料,就象三天没吃过一口饭的要饭花子,突然看到了白面馒头一样,猛吃大嚼狼吞虎咽起来。生怕三天时间不够用,就请示袁布凡:“袁大人,您给我提供了这么好的条件,拜读这些价值连城的文稿材料,我真是太荣幸、太感激您了!可惜时间不够用,您能不能开开恩,允许我下班时带一部分回家再看?”
袁不凡听后稍一楞神,笑了笑,看看身边没有别人,就把声音压得很低,说:“按规定,这些材料是不能带出去的,就连我也不能例外。不过,凡事都有特殊性,既然你提出来了,我就给你开个小后门,只是呢,一是要把需要带的材料卷册按序号登记,写好借条给我,由我查验后方可;二是往外带的时候要包严实,千万不要让别人看见;三是万万不得丢失,不得损毁、不得脏污;四是带回家只能独自一人学习研读,不得让任何第二人见到;五是今晚带回去,明早务必一份不少地带回来。可能做到”?
“能!绝对能”!光华腰板一挺,声音虽然也很低,但坚决有力。
“那好,我相信你,中了!”袁布凡就这样痛快地就答应了。既给了他三天学习时间,又专门给他提供这么多宝贵的材料研读,还特开绿灯让他带回家学习、由此,杨光华觉得,袁布凡这人真不错,既真诚又热心还实在,是个大大的好人,值得结交值得深交的大好人。
三个夜晚,杨光华都是吃过晚饭就闭了房门,在烛光下聚精会神地读起来,几乎每夜都只迷糊不到一个时辰,以至于早上洗脸的时候,从鼻孔里洗出来的全是又浓又粘的黑色液体。
第三天下午,杨光华已经把所有的文稿全部读完,正要抽检出最有价值的再复读的时候,梁师成风一样跑进了大厅,直接来到他的桌前说:“杨助理,快快,皇上召你呢”!
“皇上召我”?杨光华很是吃惊,楞了半天才问。
梁师成回道:“啊,皇上在御书房呢,让你快去,并且说,有重要的事找你”。
杨光华扔下书稿,顾不得收拾就往外跑,刚跑了几步,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又回头直奔袁布凡的跟前,说:“袁大人,皇上召我,您看”?
梁师成的喊声大,传遍了大厅的角角落落,此时大厅里所有人都在看着杨光华,眼神里满是惊讶和感叹。不知是谁,小声说了一句:“真牛,刚来没三天,就能获皇上召见”。其实,此前杨光华在御书房呆过十多天,若被这些人知道,肯定会惊掉下巴。
袁布凡对杨光华伸了伸大拇指,说:“我已经听到了,你去吧。皇上召你是咱们的共同荣耀,为你高兴啊。以后只要是皇上召你,不用给我说,只管去就是”。
杨光华听了这话,心里既激动又感激,对袁布凡拱了拱手,就跟着梁师成直奔御书房而去。刚到门口,就看见徽宗站在桌前,抬着脸正向这边张望。杨光华心里那个激动,简直没法形容。眼眶禁不住就有点湿湿的。
杨光华三步并作两步,抢上前去,扑通就跪了下去,叫道:“皇上”。
徽宗忙弯腰,拉住他的胳膊,声音有些发颤的说着:“起来起来”。
杨光华站了起来,正对着徽宗。徽宗两手扳着他的肩膀,上下打量着,眼圈儿也红红的,半天才又说:“来,让我好好看看,这几天在那里还好吗”?
虽然跟皇上离开才六天的时间,可是杨光华感觉就像过了很多年。他看出来,皇上对他的牵挂也是真挚的。他抬了抬眼皮,轻声说道:“好好,谢皇上。大家对我都蛮好”。
徽宗说:“你去之前我特意交代了袁布凡,让他给你几天的学习时间,他给了没有?”
“给了给了”。光华这才知道,袁布凡安排他三天的学习时间,原来是皇上亲自交代的,而袁布凡却从没说过。由此他也更加深切的感受到了皇上对他的关心关爱和体贴。
接着又说:“这三天,袁大人安排我一直在学习呢,明天才正式工作。皇上,您还好吗”?
徽宗这才笑了笑说,“我当然好,就是想你呀,你不在跟前,我的心里就像少了什么东西似的,老是不安稳”。
光华知道,皇上这话是发自内心的,是实话,他从皇上的语气和表情、眼神,都能看到、也能感觉得到。又问:“皇上您叫我来,是有什么事要交代吗”?
“啊,没有什么要交代的”,徽宗收起了笑容,略作沉思,说道:“现在呢,太后正一步步地把我推向前台,她老人家就是想啊,让我尽快挑起治国理政的重担来。这副担子很重啊,我要挑起来,先得要弄清咱大宋当下的形势,存在的问题,也得找出应对形势和解决问题的办法和措施,你说对吧”?
“那是那是,对症下药才能解决问题;盲人骑瞎马、没有针对性,是无法做对事情、解决问题的。”光华一脸认真、象个经验丰富的老臣一样回道。
徽宗继续说:“是啊,这些天,我听了几个老臣的看法,也看了一些从全国各地报来的情况和材料,心里有了点印象,但总感觉不清晰、不解渴,对他们提出的措施和方略,也觉得不够明确、不能解决关键问题,搞得我有些困惑、迷茫,心里象一团乱麻、又象蒙着一层迷雾,并且很疲惫、很心烦。所以,我就想和你一起探讨一下,看能不能拔开这层迷雾,理顺这团乱麻”?
说着徽宗从手边拿过了一摞材料说:“你看,中书省和翰林院都给我写了一些材料,我都看过了,可是不太满意。我觉得他们的分析都太肤浅,没抓到点子,所以想跟你探讨一下。”
徽宗的一番话,让杨光华很是激动,他又一次真切地感觉到了皇上对自己的肯定和器重,也感觉到了责任的重大。自己从小就志在高远。随着年龄的增长,学识越来越丰富,人生目标也越来越宏大。进入太学院读书之前,就确立了要做当代张良、诸葛亮,成为国家的栋梁。但他没想到的是,实现这一宏大目标的机会,这么快就展现在眼前了。
很显然,皇上给他出了一道高深的考题,对他寄予厚望;他必须答好这道考题,也完全能够答好。对此,他有充分的自信,绝不会让皇上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