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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缅一听公主要他把礼物都带回去,又偷偷用眼角瞅了一眼公主,见公主脸色庄重严肃,不像开玩笑的样子,心里不免又凉又沉,以为公主没有看中自己带来的礼物,心里就很是懊悔,也有点惶恐羞愧,恨自己没有精细地准备,急忙解释说:“对不起呀,公主,我来的呢,很急促,没有好好准备。这些个东西呀,不成敬意,您先收下。下次再来,我一定带最好的,补上这次的不足。”
公主又说:“哎哟,朱大人,你这说哪里话?国有国法,家有家规,这是我们家的家规呀。光华定的,我可不能带头违犯呢。我看过之后,你就带回去吧,啊?”
说着公主就仔细的打量每一件东西,还用手摩挲着那只玉犬,笑着问:“朱大人呐,你怎么知道我们家光华,他是一只可爱的宝宝狗呢?你可真够用心呀。嗯,这只小狗狗呀,可是真可爱,摸着这手感也是真好,心里凉丝丝的。”
朱缅干笑着回道:“公主过奖了,朱缅没什么本事,可是杨大人却给了我无微不至的关心和照顾,皇上亲口给我说了杨大人给我操心的事;杨尚书也给我说了杨大人关心我的事。岂是这点东西能回报的。所以呀,公主您一定把这点小小的心意都收下。你要是不收,朱缅还能出得去这个门吗?”
这句话倒是把公主给僵住了。公主没想到,朱缅会这样说,她就两只凤眼只盯着杨光华,那意思是说:你说这该怎么办呢?
杨光华自然反应的快,便说道:“朱大人呢,咱们呀,都年轻,来日方长,咱们共同为皇上服务,为朝廷服务,做好各自的工作,才是咱们的本分。至于我向皇上推荐你啦,在皇上面前帮你说了几句话啦,也是为朝廷着想,朝廷得有人才行嘛,有才有能有担当的人越多,皇上就坐得越稳当,大宋江山就越稳固,国家也才能越兴旺发达。当然那也是为了你的发展和成长。从我见到你的第一眼起,我就看出你是一个可造之才,并且你将是一个前途无量的人。我不愿意跟庸碌无为的人打交道,更不愿意跟那些嘴尖皮厚腹中空的无能之辈交往。所以咱们的交往呢,真的要君子之交淡如水就可以了。真正的君子之交,岂是用多少金钱多少珠宝能衡量的?刚才公主说过了,这些东西呀,你带回去,也可以作为向朝廷上供的庆典礼品来使用嘛。我们呀,什么都不缺。你就听公主的话,带回去吧。如果你硬把这些东西留下了,你让我以后在皇上面前还怎么能直得起腰,又怎么能立于朝堂之上?”
其实,杨光华心想:你朱缅本就不是君子,我怎么能跟你这样的奸商相交甚厚?于是,又转向公主说:“公主啊,时间不早了,你先去歇着吧,一会儿我送朱大人。”
朱缅听杨光华这样说,又看着公主已经转身走了出去,知道这是要谢客了,并且感觉要想送下带来的东西,也已经是不可能了,就收起东西,向杨光华告辞,但是把那只玉犬专门挑了出来,推到杨光华脸前,说:“杨大人啊,这真的是专门为您做的,您就不要客气了。值不了几个钱,也影响不了你的廉洁美名,更不会对您的品格和气节有半点的影响。请您收下,要不然朱缅回去怎么见我的老爹,以后我又怎么能见您呢?”
杨光华见朱缅十分真诚,话说的也到家,就笑了笑说,“既然朱大人你一片诚心,恭敬不如从命,那我就把这只玉犬收下了,让它伴随着我,我看到它就会想到你。就等于是你天天伴着我吧。只是呢,以后一定、千万不要再花钱了。还有,我想问朱大人,你愿不愿意与光华结为异性兄弟?”
这让朱缅大出意外。他真的没想到,杨光华会提出这么一个问题。他根本就不敢想,也不可能往这方面想。杨光华既是驸马,又是当朝第一重臣,还是皇上亲口封的大宋第一才子。听杨光华这么一说,他的心里顿时像开了锅的水,咕嘟咕嘟往上翻,就双手高举作了三个大揖,说:“朱缅千恩万谢杨大人。承蒙杨大人看得起朱缅,朱缅今后为杨大人当牛做马也心甘情愿。”
说罢,就把那只玉犬双手捧着,递到了杨光华的手上,然后提起那两个锦袋,告辞了杨光华,走了出去。
随着马车摇摇晃晃走着,朱缅就想,这一趟来,虽然杨光华没有收受自己的其他礼品,可是杨光华给自己的待遇却这么高,不仅热情的接待了自己,还要跟自己结拜为异性兄弟。这样一来自己将来在朝廷的后台,可就硬起来了。那么他就又想到,自己要再向上一个甚至几个台阶,那都应该是不难的啦。但心里也有些忧虑,杨光华如此清廉正派,他能违背原则,轻易帮自己成就那么大的事吗?同时,他也深感困惑:皇上对自己敬献的礼物都来者不拒,统统笑纳,可皇上身边,却有这么一个正派清廉的大官,确实令他无法理解。
这一天下来,朱缅确实感觉有些疲累,再加上听了杨光华那一番话,心里踏实了许多,因此回到礼宾院,把自己往床上一撂,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不知睡了多久,只听得有人喊:“朱大人,朱大人在吗?”
朱缅还睡得迷迷糊糊,睁眼一看,哇,天已大亮。从照射进窗户的光影,他就知道,又是一个大晴天。摇了摇头,在被窝里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就对着门外应道,“哪位呀?我在。门没有上栓,请进吧。”
随着房门吱呀一声,礼宾院的大掌柜探进头来,说:“朝廷有位官员来说,杨光华大人要您去垂什么殿,说有事找您。”
朱缅一听这话,速速穿好衣服,让伙计端来半盆热水,洗了把脸,顾不得吃饭,就跑到大门口,想看一下自己租的马车在不在。刚站稳脚跟,还没等出声,就听旁边有人说:“朱大人,这是杨光华大人的马车,是来接您的。请上车吧。”
朱缅随着来人上了杨光华的车。随着马车的跑动,朱缅便在心里想:这杨大人看上去这么年轻,也才刚过二十的人做事滴水不漏,待人热情真诚,真是令人钦佩,看来这朝廷第一重臣,不是吹出来的。只是不知这么急慌慌的叫我到垂拱殿来,有什么事情吩咐?难道是自己想的,要提拔自己了?这想法一冒头,他接着又摇头,怎么可能 ?天方夜谭嘛。
半个时辰的功夫,朱缅就来到了垂拱殿。杨戬在大殿门口迎接,对他说,“杨大人在等你呢,请进吧。”
朱缅低着头,微躬着腰,轻迈脚步,快速的来到了杨光华的桌子前。杨光华正低头写着什么,听到动静便抬起头来说“哦,朱大人到了哈,吃过早饭没有?”
杨光华对自己无微不至的关心,令朱缅又是一阵感动,但他不能实话实说,而是回道:“啊,吃过了,吃过了,不知杨大人您找我来,有何吩咐”?
杨光华就用手招呼他一下,说:“来来,你跟我来。”
他不知道杨光华要带他去哪里,就跟着走。走到大殿墙根的时候,杨光华推开一道门,原来是一间套房。他在随着杨光华进入套房门的瞬间,一回头用眼角瞥见,皇上正在龙案上奋笔疾书。他当然不知道,那是皇上在练他的瘦金体呢。
进了门,杨光华让朱缅坐下来,就问:“朱大人呀,我想呢,有件事要劳驾你一下。不过,我需要先知道,你在童总管到京之前,这几天你忙不忙?”
“不忙不忙,我已经没有事了,我只是等着童总管到来”。
朱缅说的是实话。他已经把该办的事,不管是公的,还是私的,都办好了。原本想着,这几天就在京城多转转,到有工地的地方和有公园、有园林的地方去转转,看一看哪些地方需要奇石和江南的木材。但这些事都是可办可不办的,并不急迫也不是必须的。因此就说,“杨大人,你有什么事要我做,只管吩咐,我定当竭诚尽心,一丝不苟的去做”。
杨光华就说:“这就好。是这样,在皇上登基三周年的庆典那天啊,除了大型庆典,还有几个活动,其中有一个很重要的,就是皇上登基三年来的成就展览。各地上报的材料,朝廷各个部门需要提供的材料,都已经汇起来了。现在呢,要把这个展览布置起来。我知道朱大人你有独特的审美眼光,也有特殊的装饰装修美化这些方面的特长。包括裱画,你都是行家里手,所以我才想到了请你带上几个人,去做相关的事项。这些人呢,我会让礼部给你配上。从今天开始到腊月二十这三天的时间,把这个展览布置好。不知道您愿不愿意助我一臂之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