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截至二月初六,需要向朝廷运送的太湖石,还有一部分灵璧石,就已经足量采购完毕,并且多采购了一倍还多的太湖石。朱缅在兴奋之余,也觉得有点遗憾,就是寿山石只弄到了四块,并且这四块的质地也不是非常理想,都是档次不高的荔枝冻石。毕竟苏州离福建还有不近的距离,并且往年朱家对寿山石的采购和关注度也不够。所以存货早在年前朝廷庆典的时候就都送出了,这一次还是从市场上多方寻找才买到了这四块。但是不管怎么说,太湖石可是大丰收,多采购的太湖石,把朱家的库房堆得满满当当,而太湖石的种类,也是朱缅从小跟着老爹经营太湖石以来最多的一次。
朱缅决定,二月初九,这个最最吉祥、具有帝王意味的日子启程往东京运送。
但是,他们遇到了一个棘手的问题。朱缅亲自带人买来的四块大的景观石,最小的一块也高达一丈三尺,长达一丈八尺。而最大的一块竟然高达二丈,长达一丈五尺多,厚也近一丈。朱冲问朱缅,“这四块景观石,形态这么好,质地这么漂亮,每一块上面的空隙又都这么精致,运送的时候稍不留神就会损伤。运送这样的巨石,可一定要高度小心。上一次咱们运送庆典礼品用的是马车,那是因为没有大的石头件。这次呢,这块最大的,马车根本就盛不下呀。”
是啊,朱缅也觉得这是个问题。这时候都管过来说,“我有个办法,不知道总管您能不能同意?”
朱缅说:“你有办法,何不快说?”
都管就说:“咱们可以专门造一辆特制的大车。也就是把正常的两辆马车打制成一辆四个轮子的大型马车,长度增加,承重也增加,宽度不需增加。”
朱缅一听,特别高兴地说:“这个办法好啊,这问题不就迎刃而解了吗?这块最大的,是专门给皇家后宫花园的。皇上曾经给我说过,他家后花园的门口,缺一块景观石,并且他希望一定要是太湖石。这不就有了吗?”
朱缅高兴得不得了,当即就对都管说,“好,你有立一功,我给你记着,到一定的时候一定奖你。”
二月初九这天上午,应奉局大院,十辆马车一字排开,那辆专拉最大景观石的马车在最前面。雇来的二十名镖师和应奉局卫队十名卫士,加上从苏州府借来的十名兵士,共四十人的押解队伍,分列于马车长队的两旁。朱缅带着人烧了纸,焚了香,又放了震天响的鞭炮,便浩浩荡荡上路了。朱缅在最前面,朱冲在后面押车。
本来,朱冲让朱缅押送奇石去京城,自己还是在家守家。朱缅说:“你肯定得一起去。你不是说,只去过一次京城吗?现在你也是副总管了,这一次还提高了两级。你随我一起去,我要想办法让你见到皇上。”
朱冲一听能见到皇上,这心都提到嗓子眼儿了,简直没法想象的高兴和激动啊,以至于当天晚上几乎没有睡觉。他无法想象见到皇上是个什么情形,什么感觉?皇上又是什么样子?见到皇上以后他会怎么样,他们朱家又会怎么样,他想到自己的儿子,现在是真有出息了。自己不仅只能给儿子当个副总管,而且儿子还能让他见到皇上,这就是他最大的荣耀啊。他也经常想起自己早年的悲惨经历,绝没想到还会有今天这样的辉煌。
这样一只庞大的押送队伍,走在从杭州到开封的漫长大路上,自然是备受关注。关注他们的不仅仅有沿途的百姓、官府的各级官员,也有那些强盗和劫匪。庆幸的是,虽然一路上遭遇到了五次抢劫,都被这四十多名押解人员,特别是那二十名镖师,打得落荒而逃,可谓有惊无险,于二月二十平安到达京城。
车队直接到了礼宾院。礼宾院的院子差一点儿就容不下这十辆马车。四十名押解人员,加上车伕,这可是一只庞大的队伍,整个礼宾院提前三天,就已经按照朱缅派出人员的要求,腾空了房间,等于应奉局包下了整个礼宾院。当天晚上,到达礼宾院的时候,月亮已经升起老高。朱缅和朱冲跟所有的押解人员,一起吃了点饭,就各自回房,早早的休息了。
朱缅和朱冲,都住单间房。尽管一路颠簸风尘仆仆,朱冲的年纪也已经五十多岁,正常情况下这一路走来,应该是非常疲累。可是朱冲泡完了脚,却无论如何无法入睡,就想给朱缅说话。
朱缅也没睡。他正在拿着单子再作最后的检查和盘点,琢磨着第二天怎么运送这些石头到该去的地方。正在聚精会神地核对着,朱冲敲响了他的门。朱缅开门一看,是老爹!便觉很是惊讶,就问:“爹呀,您早点睡吧,该累了,我这边还有些事儿,我得要盘一下,安排一下,明天一早我就得去皇宫面见皇上。”
朱冲一听,惊讶得嘴都合不上了,两眼直瞪着朱缅,问:“你一来明天就能见到皇上啊?”
朱缅说:“这有啥大惊小怪的?我现在见皇上,想什么时候见就什么时候见。”
朱冲听儿子这样说,那两只眼睛瞪的都要凸出来了,一个劲儿的往肚子里吸凉气,半天都说不出话来。盯着儿子看了老半天老半天,最后才说了一句,“我儿真是有出息了,让你爹我多欣慰,多自豪啊!光看你住的这宾馆吧,就够气派的。你以前来这里就住这个宾馆吗?”
朱缅回道:“啊,我一直就住这里啊。这里条件好,这是朝廷的宾馆,专门接待外国使臣的。我住这里,一开始是王诜大人安排的。你不是知道王诜王大人吗?这人可不得了,他是老驸马,还是皇上曾经的老师呢,到现在他跟皇上都保持着特殊的关系,皇上对谁都可以使威风,唯独对他从来不发脾气。他在皇上跟前可以随意说笑。”
朱冲听着,简直像听天书一样,愣愣的问道,“是真的吗?还有这样一个人物啊。”
朱缅说:“那是啊,他可是咱家的恩人呢。我要不是早早认识了他,我怎么能认识皇上,我和你又怎么能一步登天到了这个位置啊?这不都是上天眷顾,让你儿认识了王大人吗?说起来这也是您老人家的福气和运气啊。”
朱冲忙说:“是啊是啊,这是肯定的。”
过了一会儿,朱冲又说道,“哦,这宾馆真是太高级太气派了。不过,你都这么大官了,以后肯定常来京城。不管多么好的宾馆,总不如自家的房子住着安心舒服吧?你看,咱家钱也不少,咱爷两个又是朝廷的高官,咱们家的钱足以能够在京城买套房子啊。要不咱就在京城买上一套吧?咱们家不管谁来都可以住一住。再说,在京城能有自家的房子,也是身份的象征啊。谁家能在京城有房子?我可听说京城的房子那都是天价,寸土寸金哪,说你们当官的只有你这个级别以上的才能住上。”
朱缅说:“是啊,你这个级别就不行。单凭俸禄,根本就买不起。”
朱冲说:“是啊,那咱们就买一套吧?把这次的事儿办完之后啊,咱爷俩在京城好好看一下,选个风水好的位置,买一套上好的房子。”
朱缅说:“老爹呀,这你就不用操心了。”
“啥?我不用操心?”朱冲觉得儿子口气越来越大,他认为这是毛病,“缅儿啊,不是我说你,别管本事多大,别忘了老祖宗那话:天狂必有雨,人狂会有祸,行走人世间,低调总没错。 小心驶得万年船。你不让我操心,你咋就没想到买房这事?”
朱缅很不认同爹的这些老古董说法。不过,他也不会顶撞爹,而是说:“我这一次回去呀,还有一个特大喜讯没给你说呢。我怕给你说了,会吓到你,说不定会把你吓得尿了裤子。”
朱冲一听,就想:是什么样的高兴事儿能这样啊?就不以为然地说,“你可真是不得了,你当大官了,就跟老爹玩这个是吧?该说的不是都说过了?还能有啥了不起的事?”还把我吓尿裤子,吹吧。”
朱缅笑了,说:“老爹,你可要站稳了,我说了你可别尿裤子哈。我这一次让你来,一则是让请皇上接见你一下,也让你拜见拜见皇上;二呢,就是我说的那个大事儿。皇上啊,赐给咱家一套宅院。”
朱冲一听,真的是吓坏了,两手、嘴唇一起哆嗦,两腿发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过了好半天,才缓过神来,站起身来,颤声问道:“你说的这,这是真、真的?”
朱缅说:“害怕了吧?哈哈。这样大的事我能说假话?皇上赐给咱的这座宅院呢,我已经跟杨光华杨大人说好了,咱们爷两个自己去找,就在京城找。找好了之后呢,由朝廷付钱。买到以后,先把母亲和家人们搬来,让他们在这里住一段日子。这样咱们不管到京城来,还是在苏州,都有咱自己的家,要多方便,有多方便。你别看苏州知府什么的,他们不行啊,他们在京城没有自己的房子,更不用说是皇上赐给的了。”
朱冲说:“是啊是啊,哎哟,皇上怎么这么看中咱呢,你可真是给咱祖宗争脸争光了,咱们祖坟上冒了大青烟啦。皇上对咱啊,可真是太好啦,好到一天上去啦,快,缅儿,快说,皇宫在哪个方向?快来给皇上磕头,咱得大谢皇恩啊!”
说罢,便拉着朱缅一起,朝着皇宫的方向连磕了九个响头,这才怀着无比感动感激的心情,回到了自己的房间。这一夜,朱冲压根就无法睡了。他激动了一夜,瞎想了一夜。他想着,自家这套房子,这座宅院,该怎么装修怎么装饰,哪个房间自己住,哪个房间儿子住。又想,住在京城的房子里,并且又是皇上赐给的房子,那该是多么舒服多么惬意啊?那滋味,嘿,不得象在天堂一样?
这回,朱冲是彻底臣服自己的宝贝儿子了。这才真叫一代更比一代强,儿将爹拍在了沙滩上!别说拍在沙滩上,就是拍在海水里,爹也愿意!----朱冲暗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