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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这天开始,徽宗就让梁师成、杨戬,还有后宫的女官,都给他记着,一天一天的数,只等着三个月之后的喜讯。
那天,当梁师成带着专门给皇宫女眷们看病的御医,来到徽宗面前的时候,徽宗以为是哪一个皇妃染了小恙,就说,“小病小灾的,吃点药、扎个针什么的,就好了,用得着再来烦朕?”
可是令他没想到的是,梁师成给那个御医使了个眼色。那满脸带笑的御医就走近徽宗,给他作了个揖,说道:“启禀圣上,臣给圣上贺喜,恭喜圣上,贺喜圣上。”
御医的话,把徽宗搞了一头雾水。这御医是怎么回事儿,又恭喜又贺喜的?因为要添新皇子的事,时间还不到三个月;再说,梁师成他们也没有提醒他,所以他根本没想到,真的会是他所渴盼的事情。那御医又接着说:“圣上大喜呀,大喜!您看,陈贵妃和乔贵妃都怀上了。”
徽宗这才明白了御医的意思,但还是不太相信。毕竟不到时间嘛。就问:“哦,都怀上了,是男的还是”
御医正要回答,梁师成抢着说道:“皇上,自然是男婴,皇子!”
“啊,真的?是真的吗?”徽宗这下可真的是高兴坏了,也顾不得自己的形象了,竟然就地连蹦了三下,又两手拍着掌,一边拍着一边喊:“好啊好啊,太好了好啊,刘道长真神呐。神!”
这接踵而来的好消息,坐实了刘混康就是个神仙,并且还不是一般的神仙。对此徽宗已经深信不疑。既然刘混康这么神,那么徽宗就决定要做两件需抓紧解决的大事,一为自己后代绵延,江山万年;二为回报刘混康,也为全大宋信道崇道创造条件。
这第一件大事,就是要把京城东北角这一方圆十几里的地面,在童贯已经建起一座假山的基础上,修建一个大型的公园,在这座大型公园里,筑起一座比刚刚建起的这座假山,要大得多高得多的人工山。这个公园的名字,徽宗已经想好了,就叫艮岳。人们都知道,艮,在卦象里是指艮卦,指的就是高山;岳,当然就是山岳,总之就是有高山的公园,在公园里筑起一座高山,或者是高山公园,核心就是一个字:高。徽宗专门让刘混康和他一道,到建好的假山去看地势看风水,并确定了要建的这个大型公园的范围、面积、高度和具体方位。根据刘混康的说法,皇上要想不仅保证多生皇子,而且能保证江山永固,那么这个公园的假山的高度,要比刚建起的假山高得多才行。
徽宗很是诚恳、谦逊的问道,“那,应该多高呢?”
刘混康回道,“京城整个南部和西南部一带的地势啊,司天监不是有一个数字吗?要建的这个大型公园,主体建筑就应是那座山,这山最高峰的高度,最低要九丈九尺;高嘛,最好能达到三十三丈三。若说九丈九尺,那是圣上您的象征,也是天帝的象征;要说三十三丈三呢,暗合三三不断的意思,也是九的基数。至于那座山,当然也得有名,贫道建议,就叫万岁山,象征圣上万寿无疆,也象征大宋江山万年长青。不知圣上意下如何?”
徽宗一挥拳头,说:“太好了!光华,你听见了没有?可要记准了。”
杨光华应道:“臣都听到了,也都记着呢。”
刘混康听杨光华这么一说,觉得这个皇上秘书似乎不太靠谱,从没见他记过什么,怎么就都记着?就冷冷的笑了笑,说:“贫道不曾看到,杨大人往哪里记噢?”
杨光华就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刘混康又是一个冷笑,说“从贫道到皇宫以来,从未看到杨大人往纸上记过只言片语呢,对吧?杨大人有何奇招?何不说来让贫道学一学?”
杨光华仍然不说话,只是指了指脑袋。
杨戬插了一句说,“杨大秘都是记在他的脑袋里。”
刘混康显然对此表示质疑,还是冷笑着说,“哈,你比贫道还要厉害呢。”
徽宗接个话来说,“道长要说记忆,我们家杨光华的确够厉害的,满朝文武无人能比,天下找不到第二个,你不管在这里说了什么,你如果能自己记下来,那过后可以来跟光华记住的对照,看看我们的光华记得准不准?”
刘混康一听徽宗这话,知道确实碰到硬茬了,便不再就这个话题,跟杨光华说什么。其实,刘混康已经看出,这个杨光华身上有一种不比徽宗弱的帝王之气,而在才学上又要比徽宗高得多,修养一定也不差。这正是他故意质疑的原因。
杨光华见刘混康不再说自己的事,就反问了一句,“请问道长,你对这个工程什么时候开工什么时候竣工有无说法?”
刘混康说:“那是自然,定是有说法的。开工嘛,贫道建议啊,快到六月六了,那最好六月六开工。六跟九还有三都是象征帝王地位和帝王权威的,也是象征皇脉和江山长久永恒的数字。竣工嘛,这要看圣上要建个多大规模的。”
徽宗说,“毋庸置疑,一定要建成一个京城最大的公园,甚至是大宋朝全国最大的公园,山,也应建成京城最高的山。朕不能仅仅满足于一座假山,朕要修起一座真山来。整个地势垫高以后,朕要在里面建上水面最为宽阔的游湖,要建起多幢亭台楼阁,这些亭台楼阁之间,都要由长廊相连,即使雨雪天气,也不妨碍不影响在里面玩耍游览。同时啊,从这做座大型公园连接皇宫,要修一条比到永安军的御道还要宽的专用御道。将来啊,这座大型公园建成之后要对万民开放,成为朕与民同乐的最好最便利的地方。那如果按照朕这个设想的话,道长你看,应该定在什么时间竣工最好呢?”
刘混康略一沉吟,说道:“什么时间竣工大有讲究。不管建成多大的,竣工的时间,最好要放在九月九重阳节。工期呀,贫道建议可以分为三期来建。一期工程,主体建筑,就是万岁山先起来,因为主体建筑不起来的话,他镇不住南面特别是西南方向的地势。圣上您来看,西南方向是什么地方啊?那是去西天的地方,也是去那边的地方。而南边比这边高出那么多,这本身就说明问题呀。再加上两条河从南面和西南流进来,河水经过这里流出京城,把咱大宋的风水都冲走了,所以把圣上的龙脉也就冲走了。只要把这个状况改变过来,一切都会更好。特别是皇上,您的龙脉会更旺,更兴盛。”
徽宗听着,不住地点头。此时又问:“那二期三期工程呢?”
刘混康说,“后面的贫道就不多说了,一切随缘,一切看运。只是有一条必定要做到才行,就是竣工的时候啊,都选九的日子。”
徽宗点头表示肯定,然后指着梁师成说:“这个工程啊,很复杂,也很艰巨,咱们就边干边摸索,边建边完善吧。朕看别人也干不了这事,就由师成你来负责吧。你就担任总指挥,由工部、户部和礼部配合。”
徽宗作出的第二个决定,就是要给刘混康修一座京城最大最宏伟最排场的大型道观。
徽宗说:“前期户部已经拨付的十万贯钱,就由刘道长支配,怎么用你说了算。这座超规格的大型道观,由朝廷来修。光华,你抓紧写诏书,由礼部统筹,工部负责施工。又成立了两个建筑工程总监部。艮岳这个工程,由梁师成兼任总监部部长;而道观这个工程呢,由工部尚书方庆任总监部部长。”
徽宗接着又专门跟刘混康商量了道观的观名、地址。确定名字就叫天清宫,地址就在紧挨内城的天波门外。徽宗对刘混康说:“这里离皇宫很近,建成之后,你就在这里修道,朕也可以到那里去,跟着道长修道嘛。并且还可以请你到宫里来,彼此都方便。”
这两大工程先后开始实施之后,徽宗就期盼着他的新生皇子了。说来也真是巧,自从童贯修起假山,开启了徽宗造皇子工程的新开端之后,第一个新皇子出生的时候,已经怀上皇子的就已经有五个皇妃和宫女了。梁师成和杨戬,时不时的就向徽宗恭贺一下新喜。
梁师成这样说:“皇上,您真的是有天赋啊,刘道长那也是天神,你这才十个月呢,就有五个皇子了,你可要生上一只大队伍了。”
徽宗每次听到这话,总要很是自豪地一甩头,背起手,迈着方步,用一种像是唱戏念道白一样的腔调说:“那当然,朕就是要造出一大批卓越的,优秀的皇家后代,保证我赵家江山万年常青千古不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