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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喀秋莎【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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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艾文走进赫奇帕奇公共休息室的时候,入眼是一片昏沉,阴暗间倒是有人影绰绰,似乎是因为下雨的原因,屋内雾气弥绕,但墙边的炉火正烧的很旺,熊熊燃烧着的火焰留下了黑暗里亮堂的余地,几名小巫师盘坐在附近,摇晃着的火光照着他们郁郁的脸颊,似乎在为什么神秘之事苦恼沉默。

桌上放着几张被揉皱了的报纸,随着火光的照耀,封面上格林德沃张开双臂高呼的模样形同地狱里深不可测的魔鬼,但又像希腊神话里从烈焰中重生的英雄,危险却具有别样的吸引力。

艾文轻抿双唇走到沙发旁边,然后拾起桌上的一份报纸细细阅读了起来,炉里四溢外散的火苗飞舞着吻到了他的脸上,使人顿感些许灼热却也让身上的寒意消散了很多。

在报纸的正页上,标题堂而皇之地写着:《想让巫师活在阳光下的野心家——格林德沃是否是一个罪人?》。艾文轻轻擦磨着质感平滑的纸面,似乎要将报上所有的油墨字迹擦掉一般。

那张会动的照片里,格林德沃结束了演讲,他的右手放在胸前然后猛地挥向上空,无数猫头鹰扑腾着翅膀升向了天空,来自四面八方的相机的闪光灯打在了他的身上,组成了一张美感惊人的构图,接着格林德沃缓缓鞠躬,似老树年轮般歪曲的皱纹斜斜地布满他曾英俊非凡的脸上,他忽然抬眼笑了一下,似乎在向此刻正在阅读这份报纸的人挑衅一般。

艾文望了一眼作者栏的署名,却发现是一个非常熟悉的人:奥地利魔法部部长——伦恩艾克。那个优雅成熟的虚伪绅士形象出现在了他的脑海中。

在那天的奥地利魔法部中,国赞博幻影移形的最后一秒,伦恩艾克倚靠在门前,一半人影被阳光照耀,一半人影又沉没在黑暗的房间当中,几百根魔力蛛丝连结成数十张蛛网环绕着他,一个往自己身上施展了几十个魔咒的人,他到底意图何为?

艾文继续阅读文章,伦恩艾克将那天格林德沃说的所有话都简单的阐述概括了一遍,使其变得更加简单直白,甚至是低年级的学生都能够听懂,不仅如此,他还通过不知道从哪得来的调查数据排列了表格,分析了欧洲巫师界近20年来不得不隐藏在麻瓜繁华大街之下的公共地区。

这些确实都是这个时代被禁锢在国际保密法和资产阶级巫师政府下的巫师们的主要矛盾,如果要使其得以解放,国际保密法必须被打破,这是格林德沃所要做的,也是国赞博也必须去做的。

对于这一目的,两人的观点一致,落后的、压迫底层人民的旧事物要得以灭亡,成为扫在历史角落的尘灰,但这短暂目的达到以后,格林德沃想要挑起巫师和麻瓜的战争,要使占人口少数的巫师奴役全世界的普通人,而国赞博却深刻清楚地明白,至今一切社会的历史都是阶级斗争的历史,无产者只有解放了全人类,才能解放他们自己。

绝大多数赫奇帕奇的学生们都渐渐回到了休息室,随着墙边火把的燃起,这个中世纪古堡的一角变得明亮温暖起来,一个浑身湿漉漉的小巫师刚刚从古堡外赶回来满身哆嗦地坐在沙发上,艾文从不远处拿起了一张毯子盖在他的身上,然后微笑着回应对方的感谢声。

预言家日报同样也报道了格林德沃公审上演讲的内容,但不是伦恩艾克的那篇文章,而是一位叫做丽塔斯基特的女记者写的,里面的文字尖酸刻薄,同时又明里暗里嘲讽邓布利多在当年的那场世纪大战中以不正当手段赢下战斗的极大可能性。

不过这位女记者在业内的声誉极差,艾文并没有当一回事,并且心里默默嘲弄了一番没有明确正当规定新闻法的资产阶级巫师政府管理的新闻界。

眼下,公共休息室的众人大多已经看完了各自传阅的报纸,议论声从各个角落里传播开来,艾文坐到了佩妮的身边,接过了佩妮递给他的一张南瓜饼但只是握着没有着急去吃。

佩妮看着艾文沉静地盯着炉火于是感慨道:“真可怕啊,巫师界好像也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好。”

佩妮是麻瓜和巫师结合的混血巫师,虽然母亲作为巫师没有断开巫师界那里的人缘关系,但是佩妮更多的是在麻瓜的世界里长大。

她有些不安地贴靠在艾文的身边继续说着:“我真不敢相信假如有一天那个叫格林德沃的巫师执政了会怎么办,他会挑起巫师和麻瓜的战争吗?那个……虽然我知道他是一名犯人,但最近他在学校的支持者好多……”

艾文浅笑了一下,用手摸了摸佩妮的小脑袋以示安抚,然后将手里的南瓜饼送到佩妮的嘴边,佩妮伸头“啊”地咬了一口,一边咀嚼一边含糊不清地望着艾文:“你知道苏德战争吗?就是第二次世界大战,我很小的时候听我父亲讲过,那个叫做希特勒的人跟格林德沃说的话好像啊。而且两个人好像还都是日耳曼人。”

艾文看着身边喋喋不休的小姑娘感受到了心里充满了对孩子纯真之心的喜爱情感,于是他对佩妮问道:“你想听我唱一首歌吗?”

佩妮一听这话顿时兴奋起来:“真的吗?你要唱什么歌?”

艾文微闭眼睛想起了前世无数次唱响的旋律,这一刻他无比怀念过往战斗的日子,如今他也一如既往地准备着去斗争的那一天。

“这是一首在苏德战场上流传下来的歌曲,也是苏联人民心中的第二国歌。”

“苏联?”虽然因为从小生活在北约集团国家下的佩妮对苏联的印象非常不好,但她还是满眼期待地看着艾文而没有插嘴。

艾文呼出一口气,用他那轻悦的声音慢慢唱道:

“正当梨花开遍了天涯,河上飘着柔漫的轻纱。”

“喀秋莎站在俊俏的岸上,歌声好像明媚的春光。”

……

“姑娘唱着美妙的歌曲:

她在歌唱草原的雄鹰,

她在歌唱心爱的人儿,

她还藏着爱人的书信。”

……

“啊这歌声姑娘的歌声,

跟着光明的太阳飞去吧!

去向远方边疆的战士,

把喀秋莎问候转达。”

……

佩妮迷茫地看着艾文问道:“这是哪里的语言啊,我一点也听不懂。”

艾文将俄文翻译成了英语告诉了佩妮,佩妮听后忽然满脸通红地看着艾文说:“所以说这是一首情歌对吗?喀秋莎?”

火光映着艾文微微皱着的眉头看不出任何一点情绪,他看着火花四处飞起略显怅然地说道:“一开始是,但后来就不是了。”

佩妮困惑了,她张大了嘴巴有些听不懂艾文的话:“什么叫做一开始是,但后来就不是了?”

艾文透着面前的火苗似乎看到将近一百年前的斯大林格勒,看见了在冰天雪地间冻死的尸体,看见了所有遍布伤痕的街道。他刚想要开口,但喉咙却像是忽然被历史具象化的大手掐住了脖子。

过了好一会,他咽下了这份沉重后平静地说道:“这是源于这首歌所处年代的背景所导致的。”

“这首歌诞生于1938年,那个时候苏军与日军在中国的图们江下游爆发大规模的武装冲突,而喀秋莎的丈夫正是当时作战的一名军人。那个时候梨花已经盛开,喀秋莎成功地等到了从军的丈夫安全归来,在这场战役结束之后,喀秋莎这首歌被创作了出来。”

佩妮点了点头,有些懵懂地看着艾文。

艾文继续说道:

“但故事还远远没有结束,1941年,随着斯大林格勒战役的爆发,喀秋莎的丈夫再一次奔赴前线。苏德战争是人类历史上最惨烈的战争,这一次喀秋莎的丈夫被永远深埋在了斯大林格勒的冰雪当中。”

“在那个战火纷飞的年代里,喀秋莎的故事使全体苏维埃战士们受到了鼓舞,喀秋莎从来不仅仅是单指一个人,在那几年里每一个苏联女性都是喀秋莎,无数苏联士兵心中都因为自己的喀秋莎而在绝境下为之振作。”

“在近卫军第三师奔赴前线时,一群莫斯科的女学生以喀秋莎为他们送别。在第聂伯河战役中,第三师高唱着喀秋莎冲向了德军,最后几乎全军覆没,但是这首歌早就已经传遍了前后方,声声不息,再也未曾停止。”

“而在往后的岁月里,无数被压迫着的、被剥削着的人民在奋起反抗时都会想起这首歌,无论是在柏林还是巴黎,还是在纽约或莫斯科,甚至是智利、墨西哥,我们总是能见到被压迫者们联合起来上街游行,而在最前方总是能听见喀秋莎的歌声。”

艾文在前世化名国赞博曾经无数次地领导人民在大街上唱响这首歌,他也因此遭受苦难,他曾因此被数颗子弹击中,被秘密警察抓捕,在监狱里饱受折磨,但现如今,他依然是如此热爱着这首歌。

为什么喀秋莎会对无产者有这么大的意义呢?

“因为她代表着希望,代表着面对法西斯铁骑下奋起反抗的希望,代表着对生命最崇高的敬畏与爱慕,代表着无产者解放全世界的决心与意志。”

艾文猛地站起了身,卷起的风让炉火疯狂摇动着,他转过身,眼里好像有热泪但在佩妮眨眼间不见了泪的痕迹。他在火焰的照耀下好像要承受人间所有的痛苦,他又好像下一刻就马上要咬牙切齿地说道:“让我来拯救这个世界。”

但他没有。他扬起了一丝温柔的笑意,轻轻地开口道:“佩妮,我给你唱这首歌是想要让你知道,无论你在未来面对怎样的困境和苦难,永远不要绝望,永远不要放弃,如果坚持不住了请唱响喀秋莎吧,因为我们永远都会坚定地去选择希望,去选择相信会有那么一个新的世界值得我们去奋斗,而希望也永远不会放弃我们,新世界也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