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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尘替她把脉，营养不良导致身体虚弱，加上紧绷的神经突然松懈，这才昏迷。他将她背着，一步一步往山下而去。
累了，便让她靠在树上，自己在一旁歇息，口中一直念经。
休息够了，便背着杜梦继续往山下走，哪怕大汗淋漓，他也未放下杜梦。
杜梦是在晚上醒来的，无尘已经在树林里点起篝火。
杜梦看着皎洁的月光，感受着自由的风，她忍不住喜极而泣，将头埋在双膝，哭的越发大声。
“你知晓吗？我爹娘早逝，我寄人篱下，我以为讨好二叔一家自己便过成一个普通女孩，可我吃不饱穿不暖，从小到大只是他家的丫鬟。我想这样便足够，至少我能活下去。可是适逢大旱，他们却说我是灾星，要将我活活烧死。在他们眼中我根本不是人，甚至比不上一头畜生！”
杜梦的目光很悲伤，却很黯淡，从前的她过得太苦，还不知自己的未来在哪里。
她目光不经意看向救自己的小僧。
“世间不缺愚昧无知之人，小僧的职责便是渡人不渡己。”一路走来，无尘已经见过太多可怜之人，唯一能做的，便是让这些人放下过去，往前看。
可有多少苦命人能看的开！
两人露宿荒山野岭，无尘睡得很香，杜梦睡的迷迷糊糊。
杜梦听到有什么动静，睁开眼睛，意识还未清醒之际，便看到一条红色的蛇在无尘脚边。
红蛇被杜梦的动静一惊，直接一口咬在无尘的小腿之上。
杜梦惊叫一声，蛇爬进草丛。无尘被痛醒，低下头看自己的小腿。
杜梦立刻掀起他的裤脚，道:“是赤练蛇，还好咬的不深。”
说着，杜梦的脸就要靠近无尘的腿。
无尘伸出手制止:“姑娘这是作甚”
“它的毒性很强，不吸出来你会中毒而死。”杜梦未有丝毫的犹豫。
无尘还未说出什么，杜梦已经用嘴吸毒血。
“姑娘不可！”无尘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他已经感觉到她嘴里的温暖。
直到吸出的血变红，杜梦才靠着大树松一口气:“我好困，附近肯定有草药，还劳烦和尚你帮我采些。”
说完，杜梦又昏迷过去。
她用嘴直接吸毒血，无尘倒是无大碍，可她已经中了微毒。
无尘看着昏迷的她，波澜不惊的心第一次有了微微的涟漪。
他起身去寻找治蛇毒的草药，可此时是夜晚，月色朦胧，很难看清。他还是用手摸索着，哪怕手被树枝划伤，他也丝毫不在意。
直到找到一株半边莲，他立刻用嘴嚼烂，犹豫瞬间，他将她的嘴掰开，将草药放进她的嘴里，引导她吃下。又将剩下的半边莲敷在自己的伤口之上。
之后，杜梦还是跟着他。
他们一起走过满是水稻的阡陌，地里还有牛在耕地。他们走过偏僻的古镇与热闹的长街。他们游湖赏花，露宿风餐。
她也跟着无尘帮助需要帮助之人，更是凭无尘的三寸不烂之舌，在土匪手中救下村民。
他们在山中遇过狼，杜梦明明很害怕，为了保护他，竟然拿起匕首，虽然最后狼还是被无尘所杀。
他们经历过风霜，经历过黄沙，经历过大雨。
记得有一次躲雨至一处山洞，他与杜梦闲聊。
“你为何跟着我风餐露宿”无尘问道。
“我从小在山里长大，不知离开你还能做什么我很茫然。”杜梦如实说道。
可她只说了一半。还有另一半便是，你救了我，我很想跟在你身边，陪着你。若无你，我不知我存在的意义！
“可你该有自己的生活，我两年的游历即将结束，到时候我便回到普渡寺，不能带着你。”
“无妨无妨，先让我跟着你吧，或许突然有一天我就找到自己人生的意义。”杜梦笑嘻嘻地说道。
她的脸比救她时更圆润，整个人神采奕奕。
无尘回过神，不管是杜梦的脸还是关于她的记忆都很清晰。
他曾说过，渡人不渡己，这便是身为出家人的职责。
可他唯独渡不了杜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