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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不太确定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蝉鸣嘶声力竭,阿熏受到惊吓,猛地回头。一个高高大大的男生拿着袋面包,站在门口。那双独特的蓝色眼睛,即使对方只在开学那天出现过,依然令人印象深刻。
“黑、黑羽同学……”那个身高叫阿熏有点害怕。
“你是……长泽?”
黑羽隼的记性与视力极好——也有可能自我介绍的时候,班上只有他们两个大阪方言不地道,印象深刻——他的同学长泽正站在危险的边缘,脸上写着“受气包”三个大字。少年顾不得被老管家押来上学的复杂心绪,舔了舔干涸的嘴唇。他记得,这个教学楼之所以被废弃,学生们还绕着走,不就是上个学期有位学姐受不了霸凌当众跳楼了吗?
“你先下来。”
隼看出长泽的警惕,他抬脚,又谨慎地收了回来,生怕刺激到他,所以只是放软了声音,干巴巴地劝着。
那人手足无措、过分紧张的身影,逐渐与某个再也无法相见的人重叠。
“阿熏,下来。”
老人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却温柔地笑着,张开双臂,哄那个小小的孩子从树上下来。
“我、对不起,黑羽同学……”
黑羽隼屏住呼吸,手脚冰凉,然而单薄的少年羞红了脸,只是怯怯地求他过来帮忙,站了太久,脚麻。隼又无语又好笑,长腿一迈,快步过去伸出了手,甚至因为担心对方太害怕,特意强调:“你别担心,我力气很大,会抓稳你的。”
“奶奶的力气超级大,一定会接住阿熏哦?”
阿熏轻轻回答:“我知道。”
“嗯?”隼终于将人拉了回来,长舒一口气的同时隐约听到这家伙在嘀咕什么。
阿熏浅笑着,避开了话题:“谢谢你,今天多亏有黑羽同学在。”
看起来可怜兮兮的,隼雀跃地踮了踮脚,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对他说这种话诶……
“你今天为什么……”小可怜的表情瞬间暗淡,隼自知失言,住了嘴。
阿熏低下头:“对不起。”
“你有什么值得说对不起的!”隼好像看见了永远只会忍耐不公的姐姐,一时语气有点冲,长泽被吓得打了个嗝,隼性子好强,道歉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转头,瓮声瓮气地叮嘱,“总之,以后、以后别这样了。”
“嗯,谢谢黑羽同学。”
巽萌黄坐在手术室的红灯下,静静等待迟来多年的审判。
她很聪明,即使从疯女人手下逃跑的时候意识不到,即使被赶来的家仆抓住带回去的时候意识不到,即使在被父亲罚跪的时候意识不到,那么等所有情绪悉数褪去,她也明白了。
不是阿熏哥哥的错啊,是我的错,是长泽爱子的错。
还有时间,萌黄安慰自己,我们还年轻着呢,耐心点,等父亲放松管束,等自己再攒够零花钱,她一定会去找哥哥,认真向他道歉,请求他的原谅。然而仅仅过去两年,那起惨案的报道就被传回了村子。萌黄自此辗转难眠,唯有紧紧抱住那只小黑猫,才能勉强合眼休息片刻。
五年了,她几乎每天都在想,阿熏哥哥跟长泽爱子最终走到那一步,其中有我的原因吗?
有的,女孩凌迟着自己的心。
“没有哦?”皆川和树平静地抬头,仰望那盏红灯。
“……诶?”
黑羽隼屏住呼吸。
“从过去到现在,无论是阿熏还是和树,我从未怪过你啊,萌黄。”和树的头隐隐作痛,但与之前爬山或者医院那次不同,纯粹是因为一次性恢复了太多记忆,单论情感,影响甚至不如听到服部他们说大阪话的反应大,“如果我是你,妹妹,我那么喜欢的长辈过世了,她一直惦记着的孩子却连葬礼都不曾出现,一定会特别生气。”
萌黄攥紧裙角。
和树笑着,脚尖翘起来,快活地一晃一晃:“真好呀,除了我,奶奶还有一个那么在乎她的人。”
大颗大颗的泪珠顺着光洁的脸庞滚落。
“而我,也因为这件事,找到了真正的家人。”
隼酱,查理先生,因为有他们,自己失去奶奶后,才重新拥有继续活下去的勇气。
“但是我不鼓励你再做这种过于冲动的事哦?因为不是每个人都有机会涅槃重生的嘛,你也不会每一次都得到别人的原谅。我不怪你啊,妹妹,我知道你只是好心,萌黄是好孩子呀。”
“哥哥……”
我已经不是好孩子了……
萌黄哽咽着,几乎就要说出那些可怕的真相,然而红灯熄灭,护士走出来疲惫地向家属们宣布,龙之介被救活了。
啊。
滚烫的热血再次冷却,巽萌黄抬起头,除了微红的眼角与浅淡的泪痕,又是那个坚不可摧的豪门淑女。她起身,得体地感谢医护人员的努力,跟阿熏哥哥一起陪着伤员被送回icu病房。交接的人手终于来了,他们,与在医院门口遇到的黑羽隼一起,坐车回到栀子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