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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说秦明、花荣后退三里扎下营盘,草草用了战饭,秦明、花荣、杨雄、石秀等人,各自暗暗想着心事。天快黑的时候,晁盖众人到了,秦明等人过来,禀报了情况。晁盖问道:“让你们当先锋官,打头阵,如何却退到此地安营扎寨?”秦明回答道:“那林冲关闭寨门,坚守不出,我们奈何他不得,何况,三百兵马攻城,又无攻城云梯等器械,如何能行?他们路熟,我们路生,情况不明,又怕他们突袭我们营盘,只好退后一些扎营,等候天王大军,合兵一处,再行攻打扈家庄不迟。”
晁盖冷冷一笑,说道:“没有想到你这位霹雳火秦明也有害怕的时候?”秦明脸一红,没有说话,花荣拱手回道:“三百兵马,是我们梁山泊的根基,岂能无视他们的生命,去做无谓的牺牲?自古征战,攻心为上,攻城为下,那林冲言语之中,多有表示愿与我梁山泊联合之意,我们何不与他谈判,让他们与我梁山泊互为呼应,岂不更好。”
晁盖被说到痛处,骂了一句:“孺子,你又懂得什么?自古江湖,便是打打杀杀、你死我活的江湖,林冲那厮,志向远大,听人说他还要威震山东为王,等到他羽翼丰满,还会有我梁山泊众人的活路?此时你不灭他,彼时他便要灭你,到时候,他会给我们联合吗?恐怕兔儿爷都会笑裂嘴唇的。”秦明、花荣被晁盖抢白了一番,红着脸下去了。
晁盖命令将士用了晚饭,好生休息,待天明向扈家庄发起总攻,众人自去安歇了。石秀向四周看了看,见没有人,这才向天王所在的中军大帐走去。盖正在喝酒,见石秀进来,便知道他要说什么了。晁盖听了石秀之言,甚是恼怒,石秀又说道:“他们这些当官的,身子上了梁山泊,心思却还在朝廷里,见面多叙旧情,相处必谈过往,如果这种情调,充斥于我梁山水泊,恐天王难以驾驶矣。”晁盖听了,黯然不语。
就在此时,宣赞走了进来,见石秀在此,厌恶地看了他一眼,冷冷地说道:“石秀兄弟,你的职责在先头部队里,到天王这儿干什么来了?”石秀讪笑道:“我是来看看天王,来看看天王。”说完,退了出去。宣赞看了晁盖一眼,冷冷地说道:“如此不堪之人,不足为信。”晁盖并没有回答宣赞言语,打了个哈哈,便岔开了话题。
宣赞说道:“我等攻打扈家庄,准备仓促,士气低落,将士不用力向前,所带粮草亦不能支撑太久,因而我们必须采取突袭、偷袭、智取等手段,务求速战速决。”晁盖听了,大笑道:“宣参议此言,正合我意,刚才石秀兄弟也有此意,我看事不宜迟,我们今夜就采取行动,打他们个措手不及。”宣赞听得一头雾水,心想,人家在寨子里呢,我们又没有攻城器械,如何打人家个措手不及啊?这个晁盖,倒是可爱,听风就是雨,自己的话还没有说完呢,就要草率做出决策来。
就在宣赞感到可笑之时,营盘外面突然乱了起来,喊杀之声四起,四围八方火把照耀,把整个营盘外照得通亮。宣赞大惊,说道:“恐怕是林冲劫营来了。”随即跨出了大帐,再看众将士,早已穿戴整齐,准备与敌人决一死战。可就在这时,四围的火把却瞬间熄灭了,偌大的树林里没有一点声息。众好汉惊奇地看了晁盖一眼,晁盖大怒道:“看什么看,还不给我追!”众人听了,急忙追了出去。宣赞大声说道:“都给我回来,不要中了林冲的奸计。”有了天王的号令,众人哪里还听这个经常不见一点笑脸的丑鬼号令,众将早已四面出击去了。
杨雄、石秀带领几十名壮汉,一路追赶过去,远远地看到一队身影进了树林,便大叫着追杀过来,却又突然消失得无影无踪了。杨雄大惊,说道:“兄弟,此地凶险,我们还是撤了吧。”石秀立功心切,说道:“大哥,此地对我们而言凶险,对他们而言,同样凶险,扈家庄那几个贼人,有什么好怕的?”
就在二人争论之时,不远处,又有几个身影又出现了,在树林里跳跃着。有一个声音从树梢上传来:“梁山泊的好汉兄弟们,我乃扈家庄聚义的好汉,出林龙邹渊,受了林教头的命令,在此欢迎尔等,只是告诉尔等,我家教头无心取尔等性命,若是真心取尔等性命,你们还能进得了这林子,与爷爷说话吗?”邹渊话音未落,周边“唰”地一声又点起火把来,树梢上的邹渊哈哈大笑道:“你们已经被包围了,若是真战,无论是箭射,还是火烧,早已取了尔等性命,众位好汉,请回吧。”
邹渊话还没有说完,周边的火把又一下子熄灭了,杨雄、石秀大惊,这才跌跌撞撞地跑出了树林。再看树林外边,同样受到惊吓的几伙好汉也跌跌撞撞地跑了出来。晁盖清点人员,还有杜迁、宋万一伙十几人没有走出树林,晁盖自然不敢让人再进树林寻找他们,只是站在树林外,提心吊胆地等待着他们。
宣赞看出了门道,偷偷地过来对晁盖私语道:“这是林教头摆的迷魂阵,诱我们进入树林,他又不伤我们,只是一味地要搅乱我们的军心,这才叫攻心为上。林教头此人,善于用兵,可见一斑,我们不如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我们一面留人在此等候杜迁、宋万等人,一面暗地里派出人马,潜伏到离扈家庄寨门不远处,不管是什么出林龙、还是独角龙,总是要回窝的,到时候给他们来个突然袭击,还他一招,天王以为如何?”晁盖笑道:“此事就让杨雄、石秀带人前去,告诉他们,不可恋战,点到为止,我们也学他林冲,攻心为上。”黑暗中,二人相视一笑,宣赞自去安排了。
就在这时,后营外的树梢上,有人高叫道:“晁天王,我们便是江湖人称两头蛇、双尾蝎的解珍、解宝兄弟,不是要断你粮草,我家教头实在是出于无奈,还望天王海涵。”说话间,一时乱箭齐发,火星点点,纷纷向后营内堆放的粮食担子、车子射去,箭头上绑着火种,更淋上了油脂、硫磺等助燃之物,一时之间,后营里一片火光冲天。索超急忙聚齐人马,向营外扑来,哪儿还能找到人影儿,蒋敬带人扑灭大火时,粮草早已损失过半。
再说杨雄、石秀这边,等到东方天亮,也没有见一个人影儿,寨墙上一个声音传来:“梁山泊的几位好汉,我们便是邹渊、邹润、解珍、解宝,我们早已回寨睡了一觉,你们也不要在那儿傻傻地等候了,请回吧。再次告诉你们的天王哥哥,我们林教头,并不想与你们为敌,一切事情,都可以坐下来谈吗?同是天涯沦落人,相见何必曾相识,江湖是好汉的江湖,是朋友的江湖,是大伙的江湖,这点道理,天王都不懂吗?”
听到寨上的喊叫声,晁盖气得面皮发紫,恼羞成怒,几乎要吐出血来,高叫道:“林冲贼人,士可杀,不可辱,我晁盖誓与你不共戴天!弟兄们,给我集结人马,攻打扈家庄,捉了那林冲贼人,以解我心头之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