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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开数朵,只表一枝,却说官运亨通的金大让因恶了东昌府兵马统制双枪将董平,又逃走了罪犯杨志、李逵、焦挺、王英等人,而在东昌府监当一职上干不下去了。好在有程太守在蔡太师那里保了他,恰好郓城县知县李固被罢免了职务,他就又在蔡太师等人处力保金大让,蔡太师又喜金大让的篆刻技艺,尤其是金大让经程太守手转送给自己的那枚东海海心万年石刻章,材质天下少有,三暑天里冰手,寒九天里冒烟,用拙朴古篆字迹,刻画的“太师蔡京”四字,让蔡京甚是满意。金大让这方寸之间的礼物,不知胜过多少金银珠宝,蔡京大喜,因而提拔他当郓城知县也就不在话下了。
有人会说,你这个人,爱说些屁话,当一个小小的七品县令,难道就这么难吗?难不难,我给你说个数,即便是今天,中国的县级行政单位数量统计显示。中国共计1334个县,其中大陆地区目前共有1323个县,还要加上台湾省11个县。加上其他类型的行政单位,如自治县、旗、特区等,总共有2876个县级行政区。北宋的疆土面积不大,县级单位也肯定没有现在的多,能当上县长的,不说是凤毛麟角,那也是人中龙凤了。再不信,问问你家里,有几个人当上县长的?而金大让一个刻章的,能混上县长,得益于他与高官有共同的爱好,得益于他敢于与旧主人宣赞做斗争,得益于他能投其所好,更得益于他的胆大妄为,就郓城这地儿,天下最大的贼窝所在地,他也敢来当县长?那官瘾亦不知有多大。
这个金大让伙同何涛、黄安两个属员,慌里慌张地便上任来了。如今的郓城县在全国可是出了大名,配备上也高了些,也就是说,他们可以临时动员组建民团或者叫义军之类的组织了。金大让上任过来,急忙收拾了李固、朱仝、雷横及其他官吏的资财,这回倒是没有全部贪腐,而是拿出大部分组建起队伍,以衙役捕快为主体,迅速招录些乡间闲汉,组织起了号称千余人的郓城兵。而此时,卢俊义同样在各县设立了相应的缉盗组织,建立了号称万人的济州兵。一时之间,梁山水泊战端再起。
金大让整顿兵马已毕,着何涛、黄安带领五百兵马打先锋,自己带领五百人马断后,两队人马浩浩荡荡地向梁山泊杀来,直捣梁山泊的眼睛耳目,朱贵的水泊酒店。这也算是金大让所谓的出奇制胜吧。不过,兵马还没有到水泊边,早已被一将拦着去路,何涛一看,一白袍小将,单人匹马,威风凛凛,大惊,心想,这个吴用,是怎么用兵的,一人单挑我们数百人,这不是让他送死,又是什么?于是白马挺枪,杀将出来,大声喊叫道:“来将何人,报上名来,饶你不死。”
那小将也在疑惑,这哪儿来的兵马啊?不走大道,却到了这儿,又一想,似乎明白了,他们是要袭击朱贵的酒店啊,没想到与自己撞上了。此人是谁呢?正是白马银枪小将扈成,他下山干什么去呢?还真是有事,原来,他听说自己的妹子扈三娘被打散后,一路向袭庆府去寻找师父林冲,可却没有寻着,后来又听说她找到了师伯史文恭,这事闹得,让林冲着实犯难。就向晁盖、吴用说了,吴用说道:“如今朝廷征剿梁山,已成定局,宋江、李固二人下了大牢,生死未赴,朝廷那边也失去了联系,今后的死活,肯定要靠我们自己了,这个时候,怎能离得了主将林冲。”于是,几个人商议后,决定让扈成代替林冲前往曾头市,面见史文恭,商议拿俘虏曾西去换回王英、段景住二人,并带回扈三娘。
扈成刚一下山,没有想到却正好撞上了何涛、黄安,心想,这要是冲到朱贵的酒店,就凭朱贵、白胜两个,恐怕是要吃大亏的,于是大喝一声,叫停了何涛、黄安。更没有想到何涛不自量力,不以优势兵力来压制单枪匹马的扈成,还想上来单挑,这人要是想死了,阎王爷都救不了他。
眼看何涛飞马挺枪向扈成杀来,扈成冷冷一笑,说道:“让你死个明白,俺乃扈家庄扈成是也。”说完,举起银枪,轻轻后撤了一下,那何涛还以为是扈成人少,胆怯了,便顾不得许多,杀将过来。其实他错了,扈成的招式可是跟林冲学的,欲要杀敌,必先示弱,麻痹敌人,那何涛三脚猫的功夫,如何懂得,只管挺枪来刺,扈成似乎在逗他玩儿,又向后退去,何涛的枪尖便走了空,按照林冲枪法,此时扈成或回刺一枪,或横扫一枪,都可以把何涛给干掉,而且是干净利索地,不拖泥带水地干掉他。可扈成并没有这样做,也没有拍马逃跑,而是一步步后退着,连胯下的白马都有些忍不住了,意思好象在说,主人,这退着不好受啊,怎么还不还手啊?原来,这又是扈成的精明处,他若是一枪把何涛给挑了,他的队伍便会完整的逃窜掉,凭作他一个人的力量,去杀五百多人,那可是个体力活,别说是人,就是五百头猪,也能把他给拱翻在地,如果他打马而回,何涛便会发兵掩杀过来,朱贵他们几个,肯定是抵抗不住五百兵士冲锋的。他在消耗时间,提醒朱贵他们,你们要被偷袭了,很危险。
而朱贵、白胜也早已听到了这边的喊杀之声,知道刚刚从这儿出去的扈成在这边和敌人遭遇了,急忙让小喽啰回去搬兵,可数十里的水路,哪儿有那么快啊。还真好,阮小二带领十几只小船,百十号水军,从外面运粮回来,看见朱贵焦急地对着他们招手,急忙赶将过来。此时,他们已经能看到且战且退的扈成了。阮小二哪儿还用朱贵说明情况,早已一个唿哨,众人急急靠了岸,各持家伙,向这边打来。扈成见援军到了,大叫一声:“老小子,小爷不给你玩儿了。”话音未落,早已舒展猿臂,一把抓过何涛刺来的枪杆,稍稍一用力,何涛便倒在了马下。扈成也不管他,挺枪向敌阵杀去,阮小二等人,更是奋勇向前,黄安大声叫喊,却止不住队伍,五百乌合之众,登时便做鸟兽散了。回头再看何涛,早已被众军士踩死了。朱贵等人过来打扫战场,众人又大胜一场,甚是高兴。
就在朱贵款待扈成和阮小二众人之时,张顺、张横、阮小五、际小七四人,率领三百水军前来支援,没想到连战场都打扫过了,众人大笑一回,也过来喝酒。就在这时,有负责警戒的小喽啰来报,郓城县人马又来了,领头的那人,还是刚才逃跑的那个。众人听了,大笑,放下酒碗,整饬队伍,迎了过去。
黄安一看,大惊,刚才百十号人,已经杀得郓城兵屁滚尿流了,如今又添了许多人马,还来了这么多条好汉,如何是好?阮小二等人性子急,哪儿还讲究什么战法,早已举刀挺枪,杀将过来。这边,黄安还在整顿兵马布阵呢,没想到对方根本就不是那个玩法,不按套路出牌,打了郓城兵一个措手不及,众人又四散而逃,窝了一肚子火的扈成,也不刺杀军汉,只管挺枪来取黄安。黄安吓得抱头鼠窜,恨不得在地上找个窟窿钻进去,见扈成追击得紧,只好眼睛一闭,跳入水泊之中,扈成见了,早已搭弓在手,那支雕翎箭矢带着风声便射了出去,黄安应声便沉下水去,不大一会,喝饱了水的黄安尸体便浮出了水面。
白胜这边,早已活捉了郓城新知县金大让,还不满月的金知县,就这样做了贼人。若不是吴用想着他与程太守走得近、而且还会篆刻,深得蔡太师喜爱,早已要了他的小命。
不说这边捉了郓城知县金大让,再说秦明带领本部兵马,早已夺下了郓城县城,打开监牢,急寻李固不得,才知道他是在济州府监狱里关押的,于是救出了关在县城大牢里的朱仝、雷横,抢了官府金银、粮草,得胜而归。梁山又添新人,众好汉大喜过望,连连设摆宴席,庆祝胜利。
这边梁山泊好汉大摆宴席,那边卢俊义在宿元景的不断催促下,只得黯然神伤地率领着自己的部队,出发了。等到了郓城地界,又听到金大让兵败的消息,于是急忙让众人扎下营寨,自己独坐在中军帐内,喝了几杯淡酒,长叹一声,对部下说道:“我自到外面去拜访一个郓城故旧,明早兵发梁山泊。”说完,带上几个从大名府带来的亲信,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