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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先锋林冲,紧随杨雄之后,出兵寿张之时,钱发旺的前哨部队已经与关胜大军接触,与怀庆府兵马联合,对关胜部渐成合围之势。林冲冲杀了几次,没有成功,终不能和关胜部合兵,无奈,后退二十余里,等待钱发旺分兵收拾自己,从而减轻关胜部压力,再寻找机会与关胜部会合。
没想到,钱发旺根本没有把林冲这支部队放在眼里,大队人马,只管向前去围困关胜大军,把林冲部冷冷地放在那里,不管不问。林冲也如同一匹饿狼,缩紧了身子,紧贴着地面,双眼血红地等待着机会。钱发旺的部队,就在不远处行进着,他似乎能感觉到大军行动的声音,前锋部队早就过去了,紧接着是中军、后军、辎重部队,几乎是无缝隙地滚动着,饥饿迫使林冲这匹野狼咆哮了,他使出了全身的劲,带领他的部下,直插归德府兵马后军与辎重部队之间,没有缝隙,就给他们划开一道口子来。
但见,林冲一马当先,挥舞着手中的长矛,左挡右刺,急先锋索超紧跟其后,扩大着战果,韩滔、郭玘,长枪闪光,杀红了双眼,陈达、杨春,十分奋勇,不甘落后,众将士见主将如此,个个争先,人人拼命,如同一匹匹恶狼,冲进敌营,又如一根铁楔子,深深地刺入两股敌人之间,那真是:梁山虎将数林冲,大喝一声闯敌营,矛舞当阳河水断,乌骓疾驰霸王城归,韩滔郭玘急先锋,陈达杨春也英勇,德兵马如潮退,强将手下无弱兵。
归德府兵马一时大乱,正随中军行进的钱发旺并不吃惊,他大声喊叫着:“不要上了梁山泊贼人的当,他们这是诱饵,是迫使我们分兵之苦肉计!”命令中军仍然向前疾进,迅速对关胜大军形成合围之势,并回头喊叫了一声:“我儿何在,速到后军,给老夫取了那林冲贼人的狗头来。”身后一将,领兵而去,直奔后军。
林冲正杀得眼红之时,猛听到有一将高喊:“林冲,老匹夫,三爷爷在此,岂容你在此撒泼,拿命来!”林冲抬头看是,却是一少年将军,但见:五短身材多强壮,黑虎囵囤铁塔样,手持双锤无人敌,少爷本是钱三刚。
来将正是钱发旺的三儿子,名叫钱三刚,生得一身用不完的劲,便得了一柄七八十斤的大铜锤,大喊一声,劈头盖脸地便向林冲砸来。林冲见了,心中暗笑,如此蛮力之人,林冲见得多了,我且躲他一锤,于是轻轻一夹胯下乌骓马,那宝马早已轻轻向前一跃,林冲并不看钱三刚,出矛又挑下一名正在观望的偏将。钱三刚一锤走空,见林冲又顺手牵羊,挑下一偏将,根本就没有把自己放在眼里,登时大怒,回马再战,砸向林冲。林冲又猛然夹了一下那乌骓宝马,那马便飞奔冲进敌军阵内。钱三刚以为林冲胆怯逃跑,于是纵马奋力追赶。归德府兵马一时傻了眼,又不敢开弓射箭,怕伤了小主人,于是林冲拖矛在前,钱三刚举锤在后,在军阵里飞奔,众将士纷纷回避。
再看辎重营一旁,一彪军兵,如恶虎般扑了出来,狂叫着杀进辎重营,又如同恶狼入了羊群,杀得根本没有防备的辎重营官兵纷纷逃命,那些人也不去追赶,推起粮车便走,这伙人便是杨雄、石秀等人。
归德府后军将领一看,这才明白过来,梁山泊贼寇拼命搏杀,真实目的,就是要割裂开后军与辎重营,他们好借机抢夺粮食,登时大怒,急令弓箭手向辎重营射箭,弓箭手刚开始列队,正在奔跑着的林冲大叫道:“索将军,命令所有军士,与他们拼命厮杀在一处。”索超等将领得令,迅速带领人马紧紧地帖了上去,冲散了弓箭手,那后军将军似乎急了,大声喊叫道:“只管射,一切后果,由我来负!”那意思很明白,不管是敌人还是自己人,只管射去,保护粮草要紧。
林冲听得仔细,便打马向那军官处跑去,那军官见林冲跑来,大惊失色,急忙举刀来迎。没想到林冲马快矛利,虽然是拖矛而行,却早已横了过来,冲着那军官,狠狠地扫荡过去,那军官惨叫一声,还没有落马,而钱三刚刚好赶上,举在手中的铜锤便照着林冲后脑壳狠狠地砸将下去。林冲听得脑袋后面风声,顺势举起手中长矛,挡了过去,那铜锤确实力大无比,一下子震得林冲虎口发痒,心想,若不是要杀前面这个军官,万万不会接他这一锤的。不料,就是这一挡,钱三刚那锤子便走了偏锋,直直地落在了那位刚刚要坠马的军官头上,立时脑浆四射。林冲心里暗叹,好大的力气,手里的长矛也早已不自觉地出了手,正中钱三刚面门,钱三刚应声落马。
敌军见伤了主帅,又失猛将,树倒猢狲散,一个个狼奔豕突,乱了阵脚。林冲见杨雄部已经脱离大军远去了,也不敢恋战,急忙命令收兵,迅速脱离了归德府兵马自去。
林冲一脸鲜血,回到二十里外军营时,杨雄、石秀等人已经回来了,查点兵马,林冲部损失兵马五百余人,陈达左臂受伤,杨雄部损失兵马二百余人,蔡福腿部挨了一箭,蔡庆腹部受了重伤。林冲急令,留下三天的粮食,其余全部交由杨雄、石秀等人,火速送回梁山泊大寨,以解本部兵马燃眉之急,并带回陈达、蔡福、蔡庆等伤员,回本部疗伤。众将含泪,皆言教头仁义,不与小人计较,乃大丈夫也!
回头再说鲍旭、曹正,重回蝎子岭附近村庄,找到了原来汶上牧马场的几个旧友,出高价买来了两车粮食,带领几个军汉推了,不敢上大路,只管捡小路一路走来,眼看着进了郓城地界,这才放下心来,转入大道,一路前行,远远地,东溪村已经在眼前了。就在这时,村子里却杀出一队人马来,高叫着扑向鲍旭、曹正,而鲍旭、曹正二人,本来也没有购买多少粮食,带领的军汉也就是二三十人,面对二三百人的队伍,他们哪儿有还手之力,很快便被人家围了起来。
曹正一直大声地叫道:“这是梁山泊宋公明的粮车,我看你们哪个敢抢?”对面队伍里一个瘦得如同麻秆样子的汉子高叫道:“他奶奶的,老子胡二毛,胡二将军,抢的就是你们宋黑子的粮食,怎么着,还想反抗吗?”说话时,早已用刀尖指着了曹正的鼻梁。就在这时,远处飞奔过来一彪人马,大叫一声:“哪里来的强人,竟敢在我梁山泊地盘上撒野?”
众人回头看时,却是史大郎。原来史进独占了飞龙山,近期发展了不少人马,山寨壮大,粮草丰盈,考虑到梁山泊急难,这才亲自押送几十车子粮食,给梁山泊众人送来。远远地看到有人抢劫曹正等人,便拍马过来。那胡二毛一见梁山泊来了援兵,自己的老大小武王关天秩还在数十里外,立马蔫了,刚要回头逃跑,曹正眼疾手快,早已出刀,正中胡二毛后心窝,立时倒地身亡。关天秩那百十号兵马,靠近粮车的十几个人跪地投降,外侧的纷纷四散逃了。史进也不追赶,和鲍旭、曹正合兵一处,欢欢喜喜向梁山泊走去。宋江见了,潸然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