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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山虎的部队很快便撤退到了郓城县城外,孟文明的部队被调回布设在老家白佛山一带,归孔令孟节制,警戒梁山泊后山方向。朱仝办理完两支部队的移防事宜,闷闷不乐地向家宅走去,他已经好几天没有见到雷横了,也没有见到宋江派来的时迁等人,他的内心有一种不详的预兆,他这个梁山泊贼人投靠孟文明是宋江等人的安排,也是孟文明的需要,虽说双方谈判期间,宋江等人并没有明说朱仝是梁山泊派来的代表,可大伙自是心知肚明的。如今情势发生了这么大的变化,不可能不影响到他和雷横,是走是留,宋江那边没有指示,孟文明这边也没有反应,越是这样,朱仝的内心越是惴惴不安。
“朱押司,怎么这么不高兴啊,要不,进来,小女子陪你喝上两杯。”朱仝看了,却是暗娼白秀英,没了高衙内、柴进等好色之徒的袒护,如今的白秀英已经是个明明的娼妓了,靠脂粉涂抹的脸蛋也起了些皱皮,已经过早地人老珠黄了。她也曾托朱仝、雷横去勾引孟文明,可孟文明不识她的戏,还好言劝慰了朱仝、雷横一番,最后连朱、雷二人也不来招徕她的生意了。她和老爹白玉亭的生计也就无法支撑了,最后只得廉价出手,做起了娼妓。其实,这些所谓的勾栏名秀、名角儿,也只有高官或是巨商们捧她们的时候,她们才算个人上人,如果没有这两种人去捧她们,她们的下场也只能是娼妓了,所谓的吹拉弱唱、诸般才艺,也就大大地变了味,成了风月场里的佐料。
朱仝本无好心情,见白秀英恬着一张煞白的驴粪蛋脸儿喊他,自是有几分不乐意,也不言语,挣脱开衣袖便走。白秀英却不依不饶地说道:“装什么清高,不就是个贼吗?老娘傍上高衙内、柴大官人的时候,你他娘的想碰老娘一下,老娘还不乐意呢,现在摆放在你面前让你吃,那是老娘看得起你,呸,贼人。”白秀英恶狠狠地骂着,还不忘冲着朱仝的背影啐了一口。朱仝脸气得通红,回头骂道:“贱泼妇,你敢再骂一句?”
那白秀英日子过得不如意,这几日又无生意,连吃饭都成了问题,因此上,气不打一处来,听得朱仝如此说,便又高声骂了起来:“贼人,贼人,梁山泊的肮脏贼人,我骂了又如何?就是他宋江,老娘也骂得,那黑厮,连个婆娘都玩不起,还他娘的去当什么堂主,我,呸,咋不见那个死人雷横了啊,他奶奶的,恶心人的家伙,别人玩过的油筒子,他娘的也能亲上一口,我又骂了,便怎的,梁山泊,没一个好鸟!”
朱仝的拳头举了起来,怒冲冲地对着白秀英的脸说道:“你他娘的再骂一句!”没想到白秀英并不怕他,而是继续骂道:“要打便打,嚯喝什么?打死老娘,你便去投了宋三黑厮那里去,你去告诉那黑厮,老娘不怕他,把老娘从东京城骗到这鬼不下蛋的地方,倒把老娘自己撇在这儿了,梁山泊的贼,贼,贼……”白秀英起了高腔,大骂道:“梁山泊的贼,要打人了。”
朱仝本是稳重之人,却被白秀英逼到绝路之上,那拳头来回动了几回,还是忍不住,砸将下去,一拳头正中白秀英的鼻尖之上,登时口鼻处便溅出鲜血来。那白秀英害痛,便大骂道:“肮脏狗才,当初在老娘身上翻滚的时候,亲姐姐、亲妹妹地喊叫着,如今倒打起老娘来了,来人,梁山泊贼人杀人了!”朱仝早已是气火攻心而起,也顾不了许多,又打出第二拳,那妇人偏过脖颈来躲,没想到这一拳又落到了致命处,正砸到白秀英的太阳穴上,那妇人的脖颈一歪,身子一斜,便没了气息。
恰好此时,白玉亭从外面归来,一看女儿模样,大喊道:“贼人,杀了我女儿,老汉与你拼了。”说完,一头向朱仝撞去,朱仝一闪身,那老汉便扑嗵一声,撞到了自家石头墙上,登时天灵盖裂开,倒地身亡。朱仝看了看巷子口,有几个邻居见是朱仝,没有一个敢上前的,只是远远地看着。朱仝内心才知道坏了大事,如今朝廷重掌了郓城大权,可不是梁山泊强人柴进主政之时,杀上十个八个这号货色,也就是屁大点事。于是急忙向家里跑去收拾些东西,也不与他人说话,大踏步地便向门外走去。
刚走到巷子口,只见众邻舍各自拿着家什堵住了朱仝,新当选的里长向朱仝拱手说道:“朱押司,你自犯了重罪,就这样跑了,我们这东邻西舍的,上百口人,可咋办啊?孟知县推行的乡里自保、联保,你比我们还清楚,你跑了,我们也要被株连啊。要不,你把我们这一百多口,也全杀死算了。”说着,扔掉了手中的家什,带头跪在了巷子口。众邻居见了,也纷纷效仿,跪了下来。朱仝叹了口气,说道:“朱仝半生为人,全是仁义二字,如何让父老邻居为我受累,也罢,且与我到县衙做个证,朱仝自首去,就是了。”说完,自向县衙走去,躲在不远处的孟文明笑了。
安道全给程万里号了脉,开了药方,收拾好药箱正准备离开,却被程万里给叫着了,说道:“安医生,程某有一句话说于你听。”安道全这才又放下药箱,听程万里说话。程万里说道:“你知道金大坚是如何死的吗?”安道全一个医生,根本没有关心过这方面的事,他摇了摇头。程万里说道:“他是我害死的啊。”安道全一愣,觉得不可思议。程万里这才说道:“老金对你们梁山泊那可是有大恩的,那么多粮食都是经他的手从千里那儿买走的,最后却被你们中间的小人暗害了,还有宣赞、郝思文、皇甫端等人,是怎么死的,你也未必会清楚,你啊,只是个医生,只是个医生啊。”程万里连声感叹着:“你看得了人的病,看不了梁山泊的病啊,你走吧,走得越远越好,这两天,你们那边要过来两个大佬,你若听他们的话,梁山泊会杀你,你若听梁山泊的话,他们会杀你,你还是走吧。”
程万里虽然没有明说那两位大佬是谁,但安道全也能猜出个八九不离十,他想起了宣赞的死、皇甫端的死、金大坚的死,他感觉到后背隐隐发凉,他收拾了行囊,按照程万里所说的,走了。这个安道全:一生行医疗病疾,疑难杂症能消弥,洞察五脏六腑事,难理贼窝一滩泥。
自从高衙内到济州上任,刘唐已经好几日没有见到雷横过来,也不知上边发生了什么事,更不知梁山泊近况如何,刘唐很着急。哈利子是答应给贩卖一些粮食,可如何运往梁山泊却成了新的问题,傅鲲鹏的水军,已经严严地控制了运粮河,走水路几无可能,陆路上,各乡里的自保、联保组织,更如同一张张大小不一的网,缠绕着村村寨寨,大小路径,照样是难上加难。刘唐更担心,程万里那边答应了的粮食,如何去运输。他快速地向安道全家走去,没想到已经是人去楼空了,什么也没有留下,空荡荡的院子里满是落叶,刘唐心中一寒,难道安道全也不在了?
就在这时,他远远地看见大街上一左一右,走着两个人,却是戴宗与燕青,刘唐大惊,远远地跟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