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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小兵甲的建议,武松指派阮小二放回了几个当地的亲随,说是经家人劝说,不在梁山泊干了,要回原籍务农。孟文明果然按照通告上说的,允许他们回到石碣村,还给他们分了些无主的荒地,劝慰他们生产。过了几天,有一两个经芦苇丛或是牧马山上的丛林里传回一些消息,多是朱仝、雷横等人的旧事,没有多少有价值的信息。至于卢俊义等人的行踪,这些人是根本不可能探听得到的,小兵甲命令他们不要再经常来送信了,要安心潜伏下去,有大事了再另行汇报。
“他们只可能在济州城!”吴用做出了肯定的分析,张邦的剿匪总部就设在济州城,没有了战争指挥权的卢俊义是不可能去投降金人哈利子的,金人也不会接受他,他只有一种可能,便是投投张邦,谋取些个人利益。而张邦能否收留他们,则取决于他们还能对梁山泊造成多大的破坏,依卢俊义几个人的现状,他们对梁山所能构成的威胁也只能是“微乎其微”这个词了。
吴用分析得有道理,燕青与戴宗并没有说服哈利子接受卢俊义他们,没了部队的卢俊义,在金人的眼里,还不如一条狗。哈利子并没有派人来,派人接应卢俊义等人的确实是张邦。因为,张邦在阳谷县执政之时,就暗地里差遣李家寨的人与老寨主李应取得了联系,李应又联系了柴进等人,最后向失去军权的卢俊义摊了底牌。卢俊义失势之后,无奈于遭受白眼的生活,这才上了柴进、李应的贼船,决定投奔张邦。但他们和金大坚、邓飞、孟康、郝思文等人所谓的东昌帮不是一回事,这里面只有一个幸存下来的东昌帮的焦挺,不过他知道的有关金大坚的事情并不多,他最多只能算是金大坚、郝思文手下的一个打手。而鲍旭则无疑是叛变了武松金堤军集团,投入到柴进怀抱的。蔡福、蔡庆则是卢俊义的人。
武松并没有听吴用所谓的卢俊义无害论的分析,他要的,是卢俊义等人的项上人头,他要为兄长张青报仇雪恨。他和孙二娘身着重孝,到了玉兰儿的坟头旁,祭奠了一番,说了些泪目的话语,便出发了。吴用苦苦相劝,根本无用,宋江叹了口气,说道:“我这兄弟是至情至义之人,就让他去吧,后山之事,暂由朱武代理。”
武松化作头陀模样,装了度谍,孙二娘化作乞丐婆子,怀里装上了阮小二从水泊外一个村庄开来的路引子,二人从牧马山一前一后下了山,向济州城方向走去。
吴用分析得不错,所谓的哈利子的随从,确实是张邦的人,是李应提前联系并安排好的,对于宋江特别关注的柴进,采取了走明路的办法,对于管理稍稍松懈的卢俊义和并没有引起宋江注意的几个人,则采取了不辞而别的手段。当时,戴宗和燕青就在大船上。对于秘密来投的卢俊义等人,张邦给予了极度热情的接待,而对于卢俊义提出的领兵攻打梁山泊的请求,张邦却婉拒了,对于卢俊义等人想要得到的一官半职,张邦同样给婉拒了,张邦给卢俊义最大的安慰便是:“请卢公暂且休息一段时间,为张邦出谋划策,待来日清剿完梁山泊贼寇,再议,再议。”
李应带领着鲍旭、焦挺走了,他被张邦任命为巨野县的县丞,暂时代理知县行政,鲍旭当了节级,焦挺当了都头。柴进也走了,他被任命为济州府的监当官,管理济州一府的行商、座商,兼理军粮事宜。戴宗也走了,他被任命为济州剿匪兵马总管衙门的偏将。偌大的宅子里,剩下卢俊义和义子燕青,还有那两个天天瞅人脖子的刽子手蔡福、蔡庆。
“李应、柴进负我!”卢俊义对燕青愤愤然说道。燕青没有回答卢俊义,而是给卢俊义满上一杯水,默默地站在那里。在京城的这些日子,他看到了梁山泊一伙人的生死,在朝廷的眼里,根本算不了什么,更何况他们其中的一位呢?那些所谓的排名、利益、官位、职权、虚名等,所有的一切,都是那么虚空,甚至如同人们看着大树根部,一个蚂蚁洞内进进出出、忙忙碌碌、纵横奔走的蚂蚁,数只蚂蚁奋力地抬起半片树叶,是何等的高兴,一只蚂蚁拉动着一丝叶脉,又是那么的自豪,然而,若是观看那人不高兴了,或者偶然来了点其他的兴趣,一泡热尿下去,蚂蚁的世界便不复存在了。
嘿,一切都不复存在了,李京儿死了,不是传说中的死于疾病,更不是记载中的死于忧伤,而是杨戬派人赏给这个可怜的娼妓一杯毒酒,原因也不是什么争权夺利,不是什么军国大事,更不是什么祸国殃民,而是宫里的贵妃们觉得她脏,为了万岁爷的龙体安康,她必须死,为了宫里的有正规手续的性伴侣们的性权利,她必须死。李京儿的死让燕青看透了,这个世界上的无奈,因而对于义父的挣扎,他觉得好笑而荒唐,更是无语。
柴进平生第一次当上了朝廷官员,骄傲地走在济州府运粮河码头上。码头上正在收税的小吏们给他庄重地行着礼,他看都不看跪在地上的小吏们一眼,回头给随从的官员说道:“张大人让我们干什么来了,就是多收税,多搞钱,只有这样,剿灭梁山泊贼寇才有了基础,没有钱粮,兵马怎么能打胜仗?再看看你们这帮人的怂样子,这只船是某某亲戚的不敢收,那只船是和某某有关系的,也不敢收,谁还不会找出个当官的当靠山?照你们这个样子下去,张大人的剿匪计划,如何落实?”
随从的官员和小吏们连连说道:“柴大人说的是,只是这济州码头府之上,多有惯例,而且这码头上的事,是,是,是……”随从官员说不下去了。
“哈哈哈,结巴什么吗?但说无妨,这济州府码头,是我孟某说了算,柴大人,孟子明见过柴大人了,敬贺柴大人从良,又升了官啊,这等好事,孟某羡慕的很啊。”一个声音从柴进背后传了过来,柴进内心的火,早已腾腾而起,这不明明骂自己是娼妓,是匪寇吗?
柴进还没有扭过身子去,那个自称孟子明的却早已走到了他面前。但见那人:瘦成冬日雪里猴,面黄肌瘦鼠须稠,暴牙两颗天包地,酒糟鼻子多涕流,身着绸缎纸糊鬼,脚踏皂靴游魂愁,耳鬓鲜花蔫不知,济州码头第一牛。
别说来人其貌不扬,却是这济州码头府运粮河上来往船只新拜的大瓢把子,人称稻草鬼的孟子明、孟二爷,也是新任郓城知县孟文明的二弟。此人心狠手辣,原本就是这济州府码头上的死命混混,被打得半死也不知多少回了,可从来都没有服过输。自从董平的兵马被林冲赚走之后,当时的济州府一下子便陷入到无政府状态,这个孟子明带领数十名铁杆兄弟,把持了济州府码头,强行收钱,不交,砸船事儿,小,杀人事儿,中,灭门才算大一点的事。于是码头上的人们,皆喊叫他为稻草鬼,也就是旧时陪葬的“纸糊童子”,他亦不恼,欣欣然地接受了,还说,老子就是鬼,非要把你们一个个啃成骨头架子。
柴进见了,冷笑一声,说道:“孟兄,可知这天下之大,莫过于王法,山川河流,皆归于皇家,至于税收、皇粮,你怎能抗得?”孟子明大笑,说道:“柴监当好无知,我影响你收税了吗?你收你的,我收我的,咱们井水不犯河水。”
柴进一想,孟子明说的不无道理,于是便又微笑起来,说道:“那好,我们就收国家的,你们,我的不管。”随从的官员一听,大惊,这个刚才还义愤填膺的柴大官人,怎么一下子就成这个样子了,于是轻声提醒道:“要是那样,谁还交得起,还不如把人家的船给砸了呢?”
柴进一听,大怒,回身对随从的官员说道:“哼哼,你这个码头监当,干到头了,你可以回去睡老婆、哄孩子了。”说完,向孟子明拱手说道:“孟兄,这个济州府码头监当,我看,就麻烦孟兄了。”孟子明大笑。那个随从的码头监当见柴进如此德行,早已气愤地站起身来,要走。孟子明冷冷地笑道:“怎么,就这样走了?”
说话间,上来了几个打手小弟,围了过来,把那个码头监当绑作一团,喊了一声,便把那人给扔到运粮河里去了。柴进等人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