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层层烟霞锁山林,袅袅炊烟开春晨,征衣不解已数月,腹中粒米伴草根,困兽犹斗今要斗,解开枷锁自由身,冲天一怒南下去,不过泰山不死心。
且说秦明一觉醒来,已经天明时分,草草喝了两口稀汤苦粥,叫来杨志、张顺、穆弘、穆春四人,说道:“朱贵昨日所说,我大不以为然。此人亲近金人,残害兄弟之事,我早有耳闻,上次时迁来时,便传言武松、二娘,正在追杀这厮,如今我们又无真凭实据治他的罪。不过,昨日之议论,实在提醒了我,他和卢俊义、柴进确实是一伙的,我们断然不能听他的。我思虑了一夜,觉得,还是南下追随堂主,才是正道,况且,我等家眷,皆在他们那里,即便是死,也是死在一起的好。”
张顺、穆弘、穆春兄弟听了,点头称是。张顺说道:“统制既有此想法,就不能再犹豫,我们可放弃些老弱病残,保留二三百精兵,缩小目标,一路南下,或可成功,若是不行,死在朝廷刀下,也不算什么憾事,断不可去投金人,落得数世之骂名的。”
杨志思虑再三,向秦明拱手,说道:“我尊重秦明将军的选择,然而,杨志终生之志,便是搏杀于疆场,立下功名,封妻荫子,亦不愧祖上之教诲,误入梁山泊,已是大错,杨志不想再继续下去,错上加错,还望将军看在我等奋力拼搏数年的份上,放了杨志一马,我自回关西老家,或上了抗金前线,或老死于家中,今生无悔矣。”
秦明听了,向杨志挥了挥手,说道:“杨制使为人,秦明自懂得,你且去吧,一路好自为之。”杨志听了,也不多说,向众人施礼,飞身上马,自向西去了。
就在这个时候,朱贵才得到他们正在商议去留之事,等他赶过来时,哪儿还能拦得住?秦明对他冷冷一笑,说道:“朱贵,你在梁山泊干了些什么,我等自然知道,我们亦不治你的罪,你,自去吧。他日若是在堂主面前相见,你朱贵劝我等投降金人一事,我是要明说的。”说完,也不顾朱贵如何解释,自领了张顺和穆弘兄弟挑选的二百来名军士,上路去了。
朱贵被秦明等人羞辱了一番,眼见自己又成了一人独行,看了看身边一个个被裁员的老军,哪里还敢久留,更没了去打探呼延灼等人信息的勇气,上了马,匆匆地向沂水方向赶去。
其实,呼延灼将军就在离他们不远处的一个山头上,慕容完达加大了对清风山的清剿力度,他们无奈,只好一步步向二龙山、桃花山方向靠近,希望能得到秦明、燕顺部的帮助。派出的侦探一个个垂头丧气地回到了驻地,总也没有秦明、燕顺所部的消息,后面的官兵正在步步紧逼,呼延灼焦急万分。
孙立想了许久,站了起来,拱手说道:“呼延将军,请为孙某分兵二百,我自去向前寻找秦明、燕顺,以解我部燃眉之急,他们是死是活,我总要得个实信回来的。”呼延灼叹了一口气,让孙立带人自去了。
孙立出了大帐,向兄弟孙新、弟媳顾大嫂招手示意,二人急忙上了战马,随同哥哥孙立,带上二百来人的队伍,向着密林深处走去。约摸走出三十里开外,孙立这才勒住战马,对兄弟、弟媳说道:“二弟、弟妹,我意已决,决定离开青州之地,到登州去投奔我家堂叔孙成,从此隐姓埋名,或可安度一生,若是宋金开战,我等自可再上疆场,搏杀个把功名,也未必不可,岂不比在此等死强些?”
夫妻二人默然,顾大嫂叹了口气,说道:“事到如今,也只能如此了,只是江湖人言,我等兄弟不仗义尔。”孙立低头不语,队伍听说要逃离苦海,一个个也自不敢掉队,其中有两个老诚军汉,自动请命,带领众人,走一条山路,绕过官兵设防,帖着黄泥岗沙漠边缘,转道向登州方向而去。不提。
回头再说呼延灼、索超二人,久等孙立、孙新兄弟不回,心里便犯起了嘀咕,这些日子,孙立整日里长吁短叹,多有难色,呼延灼自知他心中有事,今日又见他思虑良久,才做出寻找秦明、燕顺的决定,便知他又想起心事来。如今,他们兄弟不辞而别,已经有好几个时辰,看来是走远了。呼延灼苦笑一声,看了索超一眼,说道:“将军若有离意,但请自去,我自在这里坚守就是。”
索超见此,急忙拱手施礼,说道:“索超一军汉,被逼无奈,上了梁山,落草为寇,堂主教诲,忠义为先,自不敢忘记,后随将军征战多日,到了如此尴尬境界,索超亦无地自容,如何独去。将军如若不弃,可随索超前往北地,那里多有索超旧部,可保性命无忧。我二人自隐居山野,等待时日,宋金之间,早晚必有一战。到时候,我二人振臂一呼,再建义军,保家卫国,岂不快哉?”
呼延灼听了,思虑良久,站起身来,说道:“呼延灼愿随索将军前往北地。”于是,二人解散了兵马,上了战驹,向着北地,飞驰而去。后来,金人南犯,老将呼延灼、索超皆死于金人统帅兀术将军手下,此乃后话。
回头再说杨志,打马向西直行,不期正撞上慕容完达的官兵,看到杨志匹马单刀而来,立即令弓箭手放箭射杀过去,那箭矢如雨点般射来,杨志如何躲闪得及?可怜杨志将门之后,登时做了箭靶子,学了他的先人,乱箭穿身而亡。那真是:杨志生来多乖张,水路丢了花石纲,旱路又失生辰纲,平生空有凌云志,进了贼窝当偏将,奋争一生回头望,又是乱箭穿胸膛,梁山没了青面兽,边关更无杨家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