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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以食为天,军无粮自乱,古圣先贤说经典,主胜败兴衰,通古今中外,名言传千年,道理人人岂懂得,得道有正偏。
且说时迁窜闪腾挪,如同一只猿猴,很快便靠近了兵营。时迁这才发现,方定的兵营,不是一个大营,而是分散驻扎在江南岸一个个坝子上。村庄的四围多是水田、河渠,每个村庄有一条或者两条道路通往庄内,而村庄周边的沟渠中,能隐隐看到一两只小舟,是村民们出行的工具。再看村庄之内的兵营,并没有堤岸上的戒备森严、如临大敌一般,甚至村头连个警戒哨也没有。时迁一阵暗喜,也不管这里是不是主将方定所在的村庄,先进去一探究竟再说。
时迁心里想着的时候,身子已经借着道路旁边的杂草树木掩护,快速地进到一个村庄之内。这个村庄,并不太大,也就是几十户人家的样子,好多人家已经熄灯沉睡了,只有正中间一个稍大点的宅院内,仍然灯火通亮。时迁判断,那里驻扎的,肯定是个小头目。于是又四下里望了一眼,这才猫下身子,慢慢地向那处宅院靠近。
时迁猜测得没错,这是一个典型的江南水乡式的建筑,粉墙灰瓦,院墙高深,墙壁上有花窗,正房上还建有阁楼。时迁透过花窗,看到院子里有几个兵丁,无精打采抱着枪,斜靠在廊柱上打着哈欠。有一个家伙,发呓症似地说道:“累死我了,奶奶的,这割稻子的活,就他娘的不是人干的活。”他身边的一个家伙,轻轻地“嘘”了一声,指了指阁楼,那家伙便不吭声了。时迁又迅速地做出判断,阁楼上住的,肯定是他们的头目,可他们在院子里值守,自己是不可能跳到院子里的。时迁内心冷冷一笑,便向宅院后面走去。
那处宅院后面,竟然是一个大水塘,并没有什么人家,而水塘边的一棵大树,立刻便成了时迁关注的对象,他左右一看,哪儿有什么兵丁。于是一个踊跃,便到了一根粗大的树枝之上,借助树枝,他又向上攀爬了几层,便站立在密不透风的枝叶之中,用手轻轻拨开了树叶,向那家阁楼后窗望去。里面的情境,立时让时迁大开了眼界,原来是一男二女,正在行淫乱之事,淫秽不堪的场面,实在让人难以描述。
饱暖思淫欲,此物最害人,江山一半美人怀,家财不复来,世间温柔乡,却是活棺材,世人心知身神往,白骨皮肉囊。
不说这些不堪之事,但说过了好长时间,那披头散发的男人与二女子,云收雨散。男子疲惫地瘫卧在床上,对那个小女人说道:“明日,你即可加入魔君教会,做得侍者,与主教、长老、执事、使者同吃同住,保证你的饮食,万勿再提家资之事,否则,便如同这村庄里的人家,取了性命,还说什么资财?”
那个小女人似乎调皮一些,或者是不知世事的艰辛,趴到了那男人的身边,问道:“你不是说主教最大吗?他长的是什么样子的,我去侍候他,他会要我吗?”
那男人呵呵笑了,说道:“主教,不是最大的,他们是管理这个世界各个地区的王。上面还有天王,就是下凡到世上的魔君,也就是冬天来的,不圆之圣者。他的下面,才是主教、长老、执事,再下来,才是我这样的五级使者,用五种颜色的衣服做标志,分别是赤、黄、蓝、绿、黑,以示区别,比如我,穿的是蓝色衣服,见了穿红色、黄色的,是要行礼的,穿绿色、黑色衣服的使者,见了我,同样是要施礼的。至于我说的主教,就是主持咱们苏州一地的王,叫王璋,他也是魔君的结拜弟兄,而他的下面,才是苏州大长老方定将军,也是我们的上司,明天你但可去侍奉他。记住,那人是个烧炭的出身,你这个小模样,还不迷死了他。他只要接受了你,你和你婆婆的生命、吃喝也便不愁了。也不用再下地干庄稼活了,这小白嫩身子,老子真不舍得让你下地,被日头给晒黑了。”
那男人说着,轻轻地抱着那个小女人的身子。旁边的老女人叹了口气,似乎有某种哀怨。那男人冷冷地看了那个老女人一眼,说道:“别他娘的敬酒不吃吃罚酒,老子玩了你们婆媳,是看得起你们,也没有看看?这个村庄上,除了我们魔君教的人,还剩下几个活口,惹得老子心烦,老子照样把你喂狗。天明,继续给老子下地收割稻谷去,奶奶的,魔君的命令,就是大家同吃同住,粮食统一管理,何人存放得点滴私产,是要杀头的,这样天国的日子,你不想过?老子就让你过鬼国的日子,找你的男人和儿子去。”那男人说完,一脚便把那老女人踹到了床下,那老女人暗自哭泣,再也不敢言语。
又等了一会,那个小女人便吹灭油灯,几个人睡下了。时迁哪敢怠慢,便跳下树来,在村子里转了一遭,并没有发现男人说的粮仓。只是在那家大宅院旁,三间房子,支起了大灶,房前还放有很多劈柴,看来这里是他们共同吃饭的地方。但是,也仅仅有少量的大米和一些蔬菜、油盐。时迁暗想,他们的粮仓,并不在这样的小村庄内,而极有可能和梁山泊一样,建在某一暗处,平常实行粮草分配。
也实在凑巧,恰好有三个老军起了个早,担着几只筐子上了停靠在沟渠里的一条小船之上,和几个早起的军汉打着招呼,有人和他们开着玩笑,说道:“几位老哥,这大忙天的,今天是不是要分肉吃了啊?”
有一个火头兵笑了起来,说道:“你小子,有大米、活鱼,还不知足啊?非要吃大肉,啃你的腮帮子去吧。”几个人笑着,摇起了船。在他们说话的时候,时迁早已在草丛里潜伏了,待众人散开之后,他便如条蛇般远远地跟着那船跑去。
约莫半个时辰的功夫,那船便靠到一个集镇旁边的码头上,同样来的,还有很多这样的船只,码头上也一时热闹了起来。虽无什么商贩交易,可喧嚣吵闹甚至开玩笑的声音,还是不绝于耳的。而离码头不远处,就是一个大粮仓,显然是占领大宋国某地的官府粮仓,墙上还能隐隐约约,能看出朝廷管理粮仓的字样。国家禁地,却做了盗贼窝,朝廷训令仍在墙,又管得贼吃喝。粉墙遮羞饰太平,稻米不言无善恶,夺得江山社稷,管什么血流成河。
不说时迁在江南方定兵营刺探军情,再说鲁智深的大军之中,正在发生着一场看不见的危机。很多士兵得了一种怪病,不是什么水土不服引起的痢疾类疾病,而是,在白天,人好好的,一到了晚上,就开始发高烧,直烧得将士们浑身颤抖,甚至昏迷过去。而到了天明的时候,则四肢无力,但烧却退了下去,体质好的,白天又好了起来,还能参加正常的训练和下田帮助农民收割稻谷,体质弱的,则已经不能动弹了。为这病,已经死了数十名将士。
安道全一个北方的医生,如何见过此类疾病?虽说开了几幅退烧的药,只能略略减轻些将士们的病痛,可根本除不了根,到了晚上的时候,还是照样犯病。安道全无可奈何,对鲁智深说道:“大师父,还是让黄知县他们推荐些当地的名医过来,一同治疗此等恶疾吧。”
而此时,黄文庚本人和史进也染上了此种疾病,就连服侍黄文庚的两个小妾也染上了,很快便死了一个,另外一个,也危在旦夕。黄文庚听了,急忙着人去乡间寻找当地的郎中。不多时,有几个老郎中便汇集到鲁智深兵营,鲁智深向他们施礼奉茶,问起此事。
有一个老郎中说道:“大师父,实不相瞒,此虐疾之症,乃是魔君教的人,施展魔法,传到江北来的。据他们说,得了这种病,只有一种方式救得,那便是信他们的魔君大神,请他施恩,才有可能得救,至于人间普通药物,根本治不得。”另外几个郎中也随口附和着。
鲁智深大惊,这几位郎中说的,和那个叫王大庆的降将说的,如出一辙。他们甚至认为,这是魔君教一种控制人的手段,而让人得病和治好病人的手段,则被王璋、方定等几个高级别的人员掌控着,要想遏制着疾病的流行,恐怕也只有到江南兵营,活捉几个高级别人员回来。而这,又谈何容易。
就在鲁智深等上层人员为此事犯愁的时候,兵营里和老百姓中间,便又滋生出许多传言来,说什么的都有。鲁智深无奈,只好令花荣急忙到泰州城请回萧丙甲,一同商议此事。而此时的萧丙甲与朱武,虽说稳住了泰州官场,也取得了阶段性的成效,暂时解决了大军粮草与战船问题。但他们知道,整个泰州一境,同样危机四伏,一旦朝廷内任一变故或是江南方腊军队开过来一部,他们很快便会成为被攻击的对象,手中所掌握的兵马,也会很快背叛自己。
萧丙甲笑着对朱武说道:“皇帝阁下,我们说了一个天大的谎言,开了一个天大的笑话,如果让你来判决,恐怕萧某这张人皮,早已挂在了泰州公堂之上了。我们这样做,可真是欺君罔上之罪,更何况,我们杀了这么一个清官啊。”
朱武摇了摇头,说道:“未必,那是你们后人对我朱某人偏见,严酷,只是一种表象,任何时候,需要才是第一位的。汉高祖英明,吕后残忍,终不治陈平、张苍之贪腐,何也?是因为,汉初之贫瘠,土地大片荒芜,若以小民之力耕之,一户之家,最多不过百亩,这就需要大量人员、财富聚拢,产生豪强,也只有这样,天下荒地才得以极快的速度开发。而隋唐之时,全国人口,历经魏晋、南北两朝数度杀伐,降到令人发指之地步,那便又要采用商君之法,提升庶族地主的地位,遏制世家贵族,以达到迅速增长人口,增加国家财力之目的,因而太宗贞观之治,莫不在此一举。而当朝的太祖皇帝,最怕的便是自己这样的人,于是便来了个杯酒释兵权,让石守信等人,去当了富农翁尔,对于他们在地方上的巧取豪夺,自然也有几分放纵,即便是我们的那位朋友,柴进先生,不也正是此策略的受益者吗?”
萧丙甲大笑,说道:“皇帝阁下,我似乎懂了,你之所以焚烧了什么楼,原来是他们不愿意学习石守信吧?”
朱武大笑,说道:“你们不是常说,‘伴君如伴虎’吗?但,假如你是一只羊,自然可以伴得,但你却是虎狼,如何能行?萧先生,你说对吗?不要说一个大国,就是一个小小的梁山泊,宋堂主要防备的,岂是你、我?亦不是武松、鲁智深,更不是柴进等人,而是卢俊义、林冲、关胜、呼延灼等,能统领一方之人啊。其中,尤以卢俊义、林冲为最,因而他们二人的斗争,正是宋江所需要的。然而,这也正是梁山泊失败的真正原因,内忧向来重于外患,堡垒从来破于内部啊。”
萧丙甲听了,点头表示同意,看来这个后世皇帝的见解,和自己还是有相同之处的。他笑了笑,说道:“卢俊义的人生,注定是场悲剧,恐怕教头的人生,也好不到哪里去啊。”
朱武亦笑道:“萧先生,你所说的‘好’,与我们所说的‘好’,又不一致了,我们认为,林冲之忠义,已经超越了他的生死,他将成为一座丰碑,如此,足矣!而你们后人,倒非要夹杂些情欲进去,有一点返朴归真的味道。似乎,他非睡了三娘妹妹,才算是个完全人?有点奇谈怪论的感觉。”
萧丙甲哈哈大笑道:“皇帝阁下,说我们返朴归真,此论甚好。越是财富多了,文明进步了,倒越是情欲横流了,非要求什么情欲自由不可,看样子,裤裆里的玩意儿,还是有点道义伦理管着的好。”
朱武长叹一声,说道:“情欲之事,难啊。萧先生,你可知道,我们那位李傻子,这几天干什么去了吗?”
萧丙甲一愣,问道:“他,能干些什么?”
朱武摇了摇头,说道:“秦仁贵妻女,皆归到他胯下矣。管住是非之根,难啊。哈哈哈,萧先生,且让他这一回吧,我这知府大人,也当到头了,花荣将军,已经到泰州城下了。”
二人对视,大笑,到外边前去迎接花荣将军去了。
前世之史,未必后世鉴,舞台立天地,需要不一般。后人读史,妄言拨云烟,新眼看旧物,存在是必然。